苏瑾眠觉得自己都快得抑郁症了,心底涌出的无限悲凉让她快要喘不过来气。
葱白的手掌抚摸着平坦的小腹,轻声浅笑,泪就簌簌的滚落了下来......
那名老者医生邹着眉头,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最后轻叹一声,率先出了病房,掏出电话,拨通了号码。
好像过了很久,又好像才一眨眼的功夫。
当苏瑾眠再次抬眼的时候,病房中就只剩下一名年轻的医生了。
他端坐在对面,见她望过来,他冲她微微浅笑,“多休息吧,身体最重要。”
苏瑾眠没有回答,只是吸了吸鼻子,侧着身子,瞌上眸子,脑海里响着声音,是的,睡一觉吧,睡一觉吧,也许这只是个梦而已,等醒来,一切都会回复原状。
脑袋确实眩晕,里面像是安装了一个地球仪,在不停转动。
虽然如此,可还是让她睡不着,心无法静下来......
“咔。”病房的门再次被推开,她并没有睁开眼睛,直到那熟悉的声音传过来后,她才锁紧眉头。
“你出去吧,这里有我。”祖启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身侧响起。
“有什么问题可以叫我。”年轻医生扶了扶眼镜框,只是微微一笑,看见祖启后的他并没有显得多拘谨。
“嗯,我知道了。”祖启点了点头,没在多说,他那双深邃的眸子始终放在苏瑾眠身上。
看着她眼珠子微微转动,他拧了拧眉,等听见关门声后,才开了口,“你打算装睡到什么时候?”
半响后,回应他的却是她的无视。
再次拧了拧眉,坐到她床边,握住她葱白的小手,“等你病情稳定后,我们就去民政局。”语气笃定,没有一丝一毫的玩笑成分。
民政局?这三个字不得不让苏瑾眠幽幽张开双眸,缩了缩小手,却被他抓的更牢了,“孩子我会处理。”抽不回来手,她认命般的不在挣扎,双眼有些失了色彩,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他,“华之轩了?他......”
她有些不敢问,要是华之轩因为救她而失去了生命,她会内疚一辈子。
“你醒来就只是为了问他?”祖启半眯着瞳孔,心被狠狠的刺了一下,铺天盖地的报道,都指向她与华之轩,为什么她来做妇科检查需要华之轩的陪伴?他祖启的女人岂容他人染指?
想到这些,他的声音带着冰寒,“你,担心他?”
怎么能不担心?苏瑾眠扭头不在看他,“不错,很担心他。”脱口而出的话带着恼怒,不仅是因为他的问话,更是因为她怀了他的孩子。
都说女人是奇特的生物,总是会对第一个男人产生莫名的情绪,也总是会在怀孕的时候无理取闹,莫名的忧伤或者恼怒,怀孕后总会引起一些焦虑症。
“苏瑾眠!”祖启冰寒的声音带着霜,放开她的手,站起身,走到窗边,燃气一根烟,深深的吸入,“这辈子你只能跟我,哪怕你心里装着的是他。”
他背对着她,吐出朦胧的烟圈,一字一顿,说的极为认真,“就算我死了,你也得是我的人。”
苏瑾眠冷笑一声,倔强如斯的她岂会任他摆布?“我跟谁在一起与你无关,孩子我会打掉。”她的声音格外清淡,只是手却不自然的放到小腹上,心里堵得慌。
“祖启,你我本是两条平行线上的人,根本不因该有任何交集。”幽幽的话语好似叹出来的般,带着一抹苦涩,“你何必抓着我不放?”
是了,他总有一天会厌倦这种新鲜感,到时候她苏瑾眠算个什么?
祖启转身,食指轻叩,将烟完美的弹入到垃圾箱,散漫的斜靠在窗边,怒极而笑,“好一个没有交集!”那句打掉孩子的话,如同触碰了他的逆鳞,“只要我不放,你休想逃!明天我会安排好,民政局必须去。”她以为他还是十三年前?她敢逃跑,他就敢囚禁。
说完后他走到她身边,“你好好养伤。”
不在有任何停留,他转身离开,那双深邃幽暗的眸子有忧伤趟过。
昨天一夜他未曾合眼,首先要确保她的安全,还要着手处理与何小雅的关系,祖家可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平静,本家的堂兄弟虎视眈眈,很不安分的调派了一些人驻留公司,而最让他担心的还是另一个米国老对手。
而有一些人也开始了动作,一切的一切才刚刚开始。
想到这些他的眉头再次深深拧起。
苏瑾眠眼里布满了雾气,鼻子酸酸的,喉咙像是堵着一团棉花,并不是因为恼怒祖启独断独行,而是气自个此刻的心理变化,在他的霸道宣布领证的时候,心莫名的有一丝悸动,那是一种舒了口气的感觉。
她虽说是心理医师,可面对自己的事情时候,也是当局者迷。
哪怕她告诫自己一万遍,却还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心。
从何时起,她竟然对他产生了感情?
抚摸着平坦的小腹,她终于明白自己为什么第一时间是犹豫的了。
浅声苦笑,喃喃低语,“我能么?”
时间飞快,感觉就几个晃眼,天色已经暗淡了下来。
特级病房内,苏瑾眠被照顾的过于周全,这实在是让一直处于独立中的她感觉到别扭,本来想给蒋思彤打电话的,可电话被祖启没收了,而医护人员没一个敢借给她电话的。
当听到原因后,她有些恼怒。
大张旗鼓的原因只是怕她情绪不稳,伤了身体。
只是哪门子的借口?当她真的是傻瓜吗?
快到到爆发的边缘后,病房门传来敲门声,“叩,叩。”
护士赶紧小跑故去,给开了门。
“二眠,你TM的想吓死老娘?”蒋思彤特有的暴虐声音响彻了整个病房,完全发挥了她的大嗓门。
“思彤......”终于看到亲人后,苏瑾眠那个眼泪就不争气的簌簌只掉,好像要把所有的委屈都给哭出来一般。
蒋思彤红着眼眶,哽咽两句,“伤哪儿了?给老娘瞅瞅。”她满眼的担心,两步就走了过来,“本来就傻不拉几的,怎么还伤了头?这让你以后怎么活!”
......本来还满腹委屈的苏瑾眠听了这话,小脸也是一黑,她傻吗?“思彤,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她不得不快速转移话题,免得她又说出惊人的话来。
蒋思彤仔仔细细的将她的伤看了一遍,见她没多大问题,才松了口气,听着她的问话后冷哼一声,“我昨天打你电话竟然关机,晚上去不放心去你家,发现你根本没回去,而最奇怪的是祖启竟然也没住那儿了。”
她表情怪异的看着苏瑾眠,片刻后才接着道,“不要以为老娘不知道你跟祖启同居。”看着垂着脑袋小脸涨红的苏瑾眠,她叹了口气,“找不着你,我只好返回去找少司幕了。”
说到这儿蒋思彤明显一顿,磨了磨她亮晶晶的小虎头牙,“终于是打听到你是出了车祸,在这所医院,老娘放下所有事情,第一时间就赶了过来。”
苏瑾眠感激的睇了她一眼,眼眶里蓄满了泪,“思彤,你说我该怎么做?”垂下的脑袋都快杵着腿了。
“什么怎么做!”蒋思彤白了她一眼,“你现在就给老娘安安心心养伤,好好治疗。”
苏瑾眠苦笑一声,泪再次无声的滑落了下来,安安心心?如何安心?先不说肚子里的生命,就是对华之轩的亏欠都让她无地自容。
蒋思彤见她不吭声,心里一紧,“难道还有别的事比养伤重要?”她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拍了拍苏瑾眠的手,“苏妈妈的事你大可放心,有我了。”
苏瑾眠知道蒋思彤是误会了,虽说放心不下母亲,可还不是她目前最揪心的,半响后她才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思彤,你能不能帮我去查一查华之轩......”她微微一顿,心里再次堵了起来,“是他救了我,我昏迷的时候见他全身是血,我......我怕他......”
蒋思彤拧了拧眉,看着憔悴的苏瑾眠就心疼,这么多年来,她还是第一次见她表现的如此无助,如此乱了分寸,“华之轩吗?二眠你不急,我去打听一下,当时你们在那个医院?”
“应该是岳仁医院,我在那里出的车祸。”苏瑾眠咬了咬下唇,用力的揪着被套,一颗心没来由的提到了嗓子口,有些害怕结果。
这是人的本源反应,当面对未知的恐怖时候,总会紧张,惊恐,焦虑。
当然也并非都是负面情绪,也会在内心深处淌出一抹希望,期盼,恳求。
蒋思彤递给她一抹安心的眼神,“你等会,我先打电话去查查。”说罢就站起身来,往病房外走去。
没过多久,苏瑾眠就听见蒋思彤特有的大嗓门,“少司幕,老娘在问你一句,说还是不说?”
苏瑾眠嘴角抽了抽,蒋思彤的大嗓门根本没必要出去打电话,隔着几条街都可以听的清清楚楚。
“哼!不要跟老娘贫嘴,快说!”
暴虐几声后,好似少司幕妥协了,便听不清她在讲什么了。
五分钟后,蒋思彤推门进来。
“二眠,不用担心,那小子命大的很,现在已经没事了。”她两步就跨了过来,坐在了沙发上。
“真的吗?”苏瑾眠感觉自己终于可以呼吸了,好似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被移挪了。
蒋思彤略微的犹豫片刻,努力努嘴,“我还骗你不成?祖家有钱,还真任性。”
蒋思彤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苏瑾眠愣了愣,“什么祖家有钱?他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