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人!有种就出来!”赵若飞到底是将门之女,即便心中害怕,可是也没有失了风度,反而一脸凛然地看着四周,冷声开口吼着。
这场婚礼尽管仓促,但是罗晋也没有委屈了她,新房是经过精心布置的,四周张贴的喜字妖娆夺目,明灭的烛火跳跃不停。
闪烁间,却见一道黑影不知从何处窜出来,落在赵若飞的面前。
黑衣黑袍,整个人仿佛埋在那巨大的黑色中,让人无端端生出一种恐惧。那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阴冷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你……你是谁?”赵若飞问着,觉得自己的牙齿都在打哆嗦。
“我?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是来救你的人。”那黑衣男子说着,桀桀地笑了几声,随即点了赵若飞的穴道。
赵若飞本想努力地去看看这个人到底长什么样子,却没想到还未有所动作,便被人制住,目光盯着那个不知来意的男人,心中千回百转。
“救我?我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何要你救?”赵若飞不明白。
“傻丫头,你被人利用了,却还不知道。你以为那罗晋是真的想娶你吗?他不过是利用你,为他妹妹铺路而已。”黑衣男子开口说着,“不信,我带你去看一看,你就知道了。”
那黑衣人说完,便将赵若飞一把拦腰抱起,从窗户掠了出去,如疾飞惊燕,很快消失在苍茫的夜色中。
黑袍和红衣在暗夜里交相辉映,可是谁也不曾发现,原本应该等在新房的新娘子已经不知踪影。
“你放开我,你以为就凭你的一面之词,我就会相信你吗?”赵若飞试图挣扎,可是她被点了穴道,根本动弹不得,一切挣扎都是徒劳。
“是不是一面之词,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我是在帮你,不希望你被不值得的人骗了。”那男子继续说着,“来,我们就在这里看着,这地方视线好,能看清楚很多事情。”
那黑袍男子将赵若飞放在南郡一处高楼的房顶上,居高临下,看着沉浸在一片夜色中的南郡,却发现整个南郡,除了异姓侯府灯火辉煌之外,还有另外几处,透着隐隐的灯光。
赵若飞的心中升起丝丝疑惑,今日是南郡小侯爷大婚的日子,所有的人都去了异姓侯府参加婚宴,为什么还会有大片火光出现?而且出现火光的地方,还分布地如此奇怪……似乎,将整个异姓侯府夹杂在中间,成合围之势。
“怎么样?可看出什么没有?”男子的声音在赵若飞的背后响起,如同鬼魅。
“你什么意思?”赵若飞身体僵硬,不能动弹,可眼神却不由自主地看向那黑袍男子,问着。
“若是赵姑娘有耐性,不如就在这里看好戏,放心,我会陪着赵姑娘的。”黑袍男子说着,便伸手解开了赵若飞的穴道,让她在这屋顶上坐了下来。
赵若飞看了那男子一眼,竟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他拉着自己坐在高高的屋顶上,看着南郡城中奇怪的一幕。
罗晋急着成亲,她心里知道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但是和罗晋相处那么长时间,她相信罗晋的为人,也相信罗晋不会利用她,更不会用这件事情来利用她,所以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罗晋的求亲。
心里的不安在这三天一直压着她,她一直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却一直没有机会,但是现在,却让一个明显别有用心的人来告诉她,这件事情另有蹊跷。
赵若飞知道,眼前这黑袍男子肯定不怀好意,她的理智告诉她,不应该相信这个人,不应该就这么离开,然后坐在这里看好戏,而是应该回去向罗晋问清楚。
可她是个女人,成亲是终身大事,她不想让自己生活在一片阴谋之中,所以,她的感情战胜了理智,让她选择坐在这里,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黑袍下的男子嘴角泛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稍稍抬头,目光幽幽的看向那灯火通明的异姓侯府,人声鼎沸,所有的人还在喝酒喧闹,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但是他知道,好戏很快就来了。
而眼前这个女人,这个看似精明却依旧为感情所累的女人,将会是他手中一个很大的筹码。
赵若飞无心理会身边的男子在打什么主意,因为她根本逃不掉,于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盯着有些不同寻常的南郡,似乎发现了某些端倪,因为她看到那些原本不应该出现火光的地方,似乎有人影在层层移动。
而与此同时,异姓侯府中,酒过三巡,所有的人都有了些微醉意,包括异姓侯和罗晋,而那些前来参加婚宴的百姓们,和南郡城内其他有名望的乡绅望族,也都迷迷糊糊,言语间已然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紧接着,有一个人快步走到罗晋的身边,附过身在他耳边低语着什么,却见罗晋微微点头,朝着那人努嘴示意,而后那人恭敬地退下。
就在那人离开后不久,整个异姓侯府中宴席上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地放下杯子,眼前迷蒙,有的人甚至将酒杯摔在地上,脑袋一歪,便昏了过去。
随着这些人接二连三地昏倒,罗晋嘴角边的笑意更甚,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随即转头看着异姓侯,因为按照时间算,异姓侯体内的药性,也快要发作了。
“怎么?以为我会像那些人一样,喝下你准备的药酒,然后晕过去?”异姓侯见客人都倒下的差不多了,只剩自己和罗晋,便开口问着。
罗晋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异,诧异道:“您都知道了?”
“你忽然间要和赵姑娘成亲,我便心中有疑惑,你不是那种急躁的人,对赵姑娘也还未到非你不可的地步,可是你的表现却像在告诉我,你有别的打算。”异姓侯说道,“也许和赵姑娘成亲是一个很好的借口,但是也许是因为时间来不及,你表现的太过急躁了。”
“原来父亲什么都知道,这三天,不过也是配合我在演戏而已,照这么说,不仅父亲没有喝下我准备的药酒,就连那些士兵,他们也没有喝下去,是吗?”罗晋问道。
“不错,我已经将你准备的酒都调换了,他们喝下去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酒。”异姓侯说道。
“可是侯爷却忘记了,这府中还有无数高人,比如擅长医毒的怀瑾,还有握瑜。”忽然间,楼惜玉的声音响起,如此说着,“即便侯爷将那些酒调换,也无济于事,因为那些酒中,也一样被下了蒙汗药。”
“是吗?可是你们怎么就觉得,这件事情一定能成功呢?要知道,南郡之所以这么固若金汤,这么多年来从未放敌人越雷池一步,不知是因为南郡有强大的防守,而是因为南郡还有一支永远不为人知的精锐之师。”
随着异姓侯话音落下,异姓侯府外便响起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楼惜玉和罗晋互相对视一眼,两人知道外面已经被人包围了,可是楼惜玉的兵马还在距离异姓侯府更远的地方。
“父亲,得罪了。”罗晋说完这话,便伸出手,似乎是想要对异姓侯动手。
“启禀侯爷,皇上有请。”握瑜的声音忽然出现,阻止了罗晋的动作,却如此对异姓侯说着。
“皇上?”异姓侯有些诧异,现在这种局面,明显是自家儿子借着成亲的名义,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整个南郡送人,而他没有忘记,这场婚事也经过皇上的同意。
他不宜离开,因为除了他,没有人能调动那支军队,也没有人能稳住南郡的大局,可是……皇上传召,而且如今皇上身受重伤,他身为臣子,不能不去。
想到这里,异姓侯冷冷的看了罗晋一眼,似乎在让罗晋不要冲动,于是便跟在握瑜的身后,朝着萧逸住的地方走去。
当异姓侯的身影离开的那一刻,罗晋和楼惜玉同时下令,一个拿着从异姓侯那里刚才顺手牵羊拿来的腰牌,去了门口,让包围着异姓侯府的那支军队撤退,而楼惜玉则趁此机会,将手中的信号弹升上天空。
一切都在暗夜中进行,南郡的人们还沉浸在醉生梦死中时,南郡便悄然无声地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远处高楼上的赵若飞眼中露出惊异的神情,出身将门世家,她自然知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只是她没有想到,罗晋竟然真的利用了这场婚礼,甚至到现在,还没有发现她的失踪。
“怎么样?看到了吧?今夜,你注定不会成为罗晋的新娘,因为他的心思,都在颠覆南郡这件事上,即便你没有被我带走,你也只能独守空闺,而且……这通敌叛国的罪名,还得你担着。”黑衣人向赵若飞解释着这件事情的真相。
他每说一句话,赵若飞的心里便冷了一分,等他说完时,赵若飞便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所有真相。
虽然她也很想自己的父亲早日拿下南郡,早日攻下凝月,然后安定下来,不用背负着叛国将领的身份这样虚耗着,但是她没有想到,罗晋会利用他们的婚礼,给南郡所有的士兵都下药,让他们毫无抵抗之力,然后让南郡轻而易举地落在天星国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