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冰玥无声点头,看向怜儿。如今怜儿的身材不但变回以前,而且更加婷立,看来家里都好,她宛唇一笑,“怎么不在家守着你的宝贝儿子,跑这来干什么?”
怜儿心疼的看着慕冰玥愈加消瘦的肩嘴一撇道:“我哪坐的住,我和墨云的魂都被你吓飞了。”
慕冰玥无奈一笑,“你没告诉娘吧?”
怜儿哼哼一声,“我们哪敢!娘望眼欲穿的盼着你回去,我怎敢往上提……你久不回去,若不是我和墨云坐月子,娘早就飞来了,我和墨云来时也只好拿麒儿麟儿做筹码,这才将娘强留在焰都。”
“这样……”慕冰玥放下心,笑问道:“你婆婆近来身子可好?”
怜儿看了一眼慕冰玥,后又急忙背过身子。
柳墨云一见忙替她回道:“老太太得了个宝贝孙子,天天可得合不拢嘴的,如今身子也是大好了。”
怜儿兀的转过身,叠声道:“好,好,好,家里谁都好……你就不能顾顾自己,让我们天天提着心吊着胆的……”而后却再也说不下去,呜咽着哭出声。
慕冰玥一见怜儿的眼泪,立马投降道:“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别哭了。都当娘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谁知这句话却正正触到怜儿心中的隐痛,眼泪更是急如雨下,哽咽着跑出了屋子。
众人沉默。
慕冰玥不想在看到他们都围在她床边戚戚的看着她,一想还不如把他们都支走,“刘三你叫门外那些守兵赔你去押送灾银。”
刘三立刻领会,未有丝毫迟疑,“全部?”
“全部。”这些守兵在这实在太过招摇,慕冰玥想着小顺子的话,那皇帝可能是将她误认成离女或沈雪了,无情不顾皇令在皇帝迁怒下才搁置了两人的事。
待刘三出去,她看向福润道:“你也别杵在这了,和离女一起去张罗百姓戏院的事吧。”声势她早已在离女巡回演出时造足,店址她直接选用了各地开的茶馆或盘下的戏院,演员也是那的原班人马,其实差的也只是观众而已,不过如今战事消停下来,许多返乡官兵也都有就业机会,想来也该都有闲情和闲钱了。
慕冰玥又看向想开口说话的离女,“这有怜儿她们陪我,你的事也不能托太久了。”她的父亲是有罪,但她的家人不应该受其牵连。
离女木木的收口,在慕冰玥真挚的目光中只好点了点头。
福润向慕冰玥拱了拱手,“那慕姑娘多保重,我们便飞信联络吧。”
慕冰玥点头,神情疲倦的闭了闭目,福润一见又拱了拱手吩咐回屋的怜儿几句便带着离女走了。
待福润两人走后好一会,只见刘三哭着脸进屋,见慕冰玥脸带疲倦的闭目休息,刘三也未敢出声。
怜儿见了忙过去询问,刘三向她使了个眼色,两人又出了屋。
又过了好一会怜儿跟刘三又黑着脸进了屋,两人见慕冰玥睡着了,便静坐在一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
慕冰玥悠悠睡了半个时辰才醒来,见刘三还在屋里不禁疑问道:“怎么还没走?”
刘三尴尬无比的挠了挠头,“我们是好话说尽,那些兵就是不听,就一句话他们只听无情的命令。”
慕冰玥气笑,“你比他们更木,怎么不叫醒我,皇命可耽搁不得,把他们的头叫来。”
刘三听后垂着的头才抬了起来,应道:“是。”
怜儿为慕冰玥理了理薄被,扶着她起来,“他可不是木,他呀,是拿你的话当圣旨。”
怜儿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看得慕冰玥直摇头,听到小兵进屋才放过了怜儿,转头看向小兵,直接质问道:“我问你为何当兵?”
小兵刚站定,就被慕冰玥的话弄的一愣,呐呐半天才道:“保家卫国。”却不知自己早已掉进了慕冰玥挖的陷阱里,无论他说什么也只是没理。
“鬼扯。”慕冰玥丝毫没客气,纤瘦的身子却比那五大三粗的人还要有气势,“保家?百姓现在都在水深火热中,就等着这救灾银。临近边关海盗猖獗,若这灾银被其劫去,你们就是对百姓不义。卫国?灾民久等不到灾银出现暴乱,让其他三国趁乱掀起战端,你们于国便是不忠。”
小兵刚毅的脸上出现一道裂缝,本来油盐不进的他,在被慕冰玥一道快似一道的质问下愣是在说不出什么服从军令的话,他怔怔的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琉璃人,兵人的血气不由压了下去。
看着小兵坚定不移的脸上出现动摇的神情,慕冰玥缓了缓语气,“还不去准备。”
那小兵又愣了愣,看向慕冰玥犹豫一瞬终抱拳而去。
刘三一旁向慕冰玥高高竖起大拇指,肥胖的身子晃晃的靠向慕冰玥,如今包子变馒头的脸上装满赞叹,“小姐,那刘三这就去了。”
伴随着他的动作,他的袖子里不断传来哐当之声,慕冰玥疑惑望去。
刘三察觉尴尬至极的搓了搓肥肥的手,两道金光晃过,慕冰玥看去,就见刘三胖胖的手腕上挂着好几个金手镯。
慕冰玥哭笑不得,这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怜儿一旁一见不由调侃起刘三,“小姐,你是不知道,自从你派了他去金矿管事,就像把老鼠丢进了米缸。这身材更是眼眼看涨,不用多久就能赶上那弥勒佛了!”
刘三更觉尴尬,慕冰玥看了一笑,问向他,“福润新开了几个古董、玉石铺,你要不要接手?”
刘三慌的只摇头,“还是金子踏实!”
慕冰玥三人互看一眼,不由笑出声。
见慕冰玥神情倦怠,刘三又说了几句便带着那些兵士走了。
等人都走光了,慕冰玥便将怜儿两人赶去休息。
两人知道若不答应,慕冰玥定会睡得不安稳,只好先出去梳洗,暗自商量轮流守着。
慕冰玥早已困的不行,一直不过是强撑着,等两人出了屋她便再也支持不住的躺回床上,尽管眼皮千斤重,她还是强撑着按无情所教的引着体内的那股内力在周身经穴游走了一周才昏昏睡去。
这一觉慕冰玥睡的极是香沉,醒来后身上的不适感也去了大半,这让她不由赞叹起无情给的功法,看来她以前真是错把珍珠当鱼目了。
慕冰玥心里感叹着,趁着怜儿两人准备饭菜时,又运行了一周。
因怕父母担心,她本想休整几日就走,却不想收到父母急不可耐已赶来跟她汇合的消息,无奈下她只好传信在老家相聚。
如此一来,她也不着急走了,便原地休整着。
过了两日她才能下地,不过她到没感到身体有僵硬不适,反而轻盈的很,只不过走起路来还有些发虚。
知道自己再不能这么躺下去,用过早饭,慕冰玥便唤上怜儿两人出去散步。
怜儿忙取过一个纱帽给慕冰玥带上,口中还念念有词,“楼下聚满了昨夜打尖住宿的人,小姐的稀世冰颜叫那些人瞧去还不造成轰动。”
慕冰玥冰眸划过一道无奈,将纱帽带好后,一行三人慢慢往下行去,柳墨云拿着阳伞走在前头,怜儿扶着慕冰玥走在后面。
到楼梯口时,喧嚷的大堂慢慢静寂下来,目光皆望向慕冰玥三人。
走在最前头的柳墨云身着一件绣着柳枝的碧色罗裙,美人翠袖,更显人亭亭玉立。
慕怜儿身着绣满凤仙花的凤仙裙,上面花朵繁复如凤,更衬的芙蓉面灿若红霞。
慕冰玥着一件月白色的水裙,外罩一层银色薄纱,更显得纤瘦的身子轻盈若水,青丝轻散于削肩,而冰颜尽皆掩盖在如雾般的罩纱下,更让人忍不住好奇面纱下的真颜。
众人的目光最后齐聚在慕冰玥身上,虽无人窥得真颜,却也忍不住的暗赞一声,好一个不染纤尘的少女。
只有背对着慕冰玥一行的男子未察觉到周遭诡异的安静,依旧侃侃而谈着,“……那‘冷面王’不但挑了那帮海盗的老巢,还硬在几日间便肃清了虞城周边,连宵小小贼也被扫了个精光。”
欲下楼梯的慕冰玥脚步一顿,怜儿两人也跟着停下,“小姐?”
慕冰玥看了看怜儿,叹气不语,纱帽遮掩下的月眉紧紧蹙起,良久才道:“怜儿,我想去庙里上香。”
怜儿叹息,也知劝阻无效,和柳墨云交换了一下眼色,一人去备车,一人陪慕冰玥回了屋。
与此同时街上的另一家酒楼亦在讨论此事。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回‘冷面王’可惨了,不但降了职丢了兵权,更是连皇上也都得罪了,因为一个女的是什么前程都给毁了。”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胡须颤颤。
邻座一个中年男子听了双眼直冒光,来了兴趣的他索性端了饭菜凑了过去,“老先生快说说,怎么就失了宠?”
老者眼一眯,神秘道:“这本来吧皇上是有意招其为驸马的,可谁知道这位‘冷面王’是个多情将军,见天的绯闻不断不说,这回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私自调兵不说,为剿匪盗还与正在与我国谈判的黒邑起了冲突。啧啧……我看这回一代英雄便要毁在这石榴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