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中午饭,慕冰玥便拿着写的故事去了萃文书屋。
曹树在门口见了慕冰玥兴奋的眼睛直冒光。未等慕冰玥走近,便迎了上来。
俩人又开始商量一些具体事宜,不一会天便黑了,好在慕冰玥走时就告诉李氏不用等她,所以慕冰玥也没急着回去,在那用过晚饭,待到深夜才回去。
现在慕冰玥单独住主房的西屋,李氏住东屋,沈雪和李桐住东厢房,怜儿自己住西厢房。
很晚时慕冰玥才回到家,她放轻脚步自己回了屋,累的也没梳洗,直接倒在床上睡了,却是不知李氏一直等到她回来才去的睡觉。
过得几日,去茶肆人开始增多,一个是因为年下的原因,另一个却都是去听说书的。
年下人人手头的活计都不多,那茶楼的茶水又便宜,所以日日都是爆满的人群。
过的几日沈雪听说了,只拉着李氏她们也去听,慕冰玥因要在家连夜赶稿,所以没去。
萃文书屋
曹树接过慕冰玥写的,便自己一个人津津有味的看起来了,直到看完才意犹未尽的放下,看着一边拿眉笔写字的慕冰玥,眉眼弯弯,笑道:“我真是越来越佩服小姑娘的师傅了呢!没能见上一面,真是遗憾!”
慕冰玥放下笔,笑语道:“他老人家不喜约束,经常周游四海,所见所闻也就多了,他的思想不被这个世上的认知所束缚,所以也就有些离奇了。”
曹树听了言道:“何止是离奇,简直是匪夷所思!……那些文人听了说书人讲的后,都觉得没听够,知道是咱们这有卖的后,都抢着上咱们这买呢!连老夫的那些乏人问津的书,现在也有人开始看了呢!”
慕冰玥知道他最是珍爱那些书,好在人不算太迂腐,不然她还真不敢写那些光怪陆离的故事给他看。
慕冰玥见曹树不时的转着胳膊腕,便知道他怕是这几天定是忙着腾她的书累的,便提议道:“街边有个替人写信的书生,不若曹爷爷花钱雇他代笔。”
曹树听了,一拍脑袋,“老夫怎么没想到呢?”
慕冰玥不想太多人知道自己的事,又嘱咐道:“曹爷爷,家师生性淡泊,不爱名利,若是有人循着出处去找家师……家师定会恼我”
曹树一听也是急了,他早已将慕冰玥的师傅奉为神人,哪敢有半点冒犯:“那可如何是好?”
古语说的真是一阵见血,一旦扯了慌,便得用更大的谎言遮盖,看着老者真诚的眼睛,慕冰玥压下心里的羞愧,道:“曹爷爷,我们只说是无意中得到一箱书籍,并不知出处便好,想那些看了书好奇的人定会问曹爷爷,到时咱们只做不知,也就无人去叨扰家师了。”
曹树听了直点头:“却是不能让人去叨扰先生。”话语中却尚有遗憾。
慕冰玥只做不知,忙岔开话题,“曹爷爷,可雇人做好灯笼了。”
曹树这才转回心思,跟慕冰玥商量起来。
正月十五夜,元宵节。
一轮皓月悬于天空,周边稀疏地缀着宝石一样的星辰。
商街茶肆,渐已罗列花灯待售。
各色华灯早已点上,将淮县街道照的亮如白昼。
有的画着人物,有的画着花草,有的画着鸟兽,奇巧有云母屏、水晶帘、万眼罗、更有奢华如料丝、鱼鲩、彩珠、明角、镂画羊皮、流苏宝带;品目万殊,难以枚举。
家家都全体出动争看花灯,慕冰玥也被家人拉了出来。
沈雪边看着边赞叹着,双眼放光,拉着慕冰玥和怜儿不停脚的走。
一只舞狮的队伍舞了过来,人潮涌动,沈雪怕走散,紧紧的拽着慕冰玥二人。
好不容易和李氏两人回合后,沈雪听人说前面猜对灯谜会给赏金,二话不说拉着慕冰玥便往前跑,连她最爱看的舞狮也不看了。
家离这近,李氏到不怕几人丢了,也就未跟去。
沈雪拉着慕冰玥二人,三两下便挤到了人群的前头。
只见萃文书屋的门前竖了两个旗杆,中间拉了两条绳,下面的绳子上挂了约三十个镶以绢纱绘有彩绘的纱灯,上面的绳子挂着十个异域料丝灯也就是玻璃灯。旁边空地处还摆着一座转轮,有十个格子,每个格子都写着一些值钱的物什。
曹树在人群中见到慕冰玥,笑着点头示意了一下,见围的人差不多了,拍拍手静场后道:“小老儿先在这祝各位新年祥瑞,万事如意。”
众人也纷纷向曹树拱手。
曹树笑着继续道:“今天是元宵佳节,文萃书屋也来凑凑热闹,来个以文会友。在这里我先给大家讲下规则,这三十个纱灯的灯谜凡有答对者,皆有一文奖赏。这上面十个玻璃灯的灯谜,凡有答对三个者皆可摇奖一次。”说完指了指那处彩轮,众人望去只见上面写得都是些值钱的物什,最便宜的也要十几文钱,在见上面还写了一两银子,不由直咋舌。
曹树停了停接着道:“待会还有一红木刻的宫灯,谁若是答对,不但可以拿走那个宫灯,还可得十两银子。”
人们一听,气氛顿时沸腾起来,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众位放心都是些家常之物,并不会多难。”曹树见已吊起众人胃口,也不再耽搁:“我就不再多说了,先进行第一关,十声铜锣为限。第二关的规则,待会老儿再为大家详细解释,等结束后便可领赏。”
小六子接到示意,拿起一盏纱灯,在场边转着,一边新雇的书生念道:“嘴尖肚大耳偏高,才免饥寒便自豪。量小不堪容大物,两三寸水起波涛。”
众人听了都开始冥思苦想,半天也想不出,便望向别人。
沈雪拉了拉慕冰玥的衣袖,交头接耳道:“小姐,是什么呀?”
慕冰玥怎能拆自己的台,只说不知。
这时十声铜锣已过,曹树上前笑道:“是茶壶。”
台下传来恍然大悟的声音,沈雪也是哎呀一声,直说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呢。
曹树见台下声音静了些,示意小六子拿下一盏灯。
书生高声道:“有面没有口,有脚没有手,虽有四只脚,自己不会走。”
台下传来议论之声,“怎么会有脚没手,脚还不能自己走呢?……”
时间一到,曹树见无人回答,笑着揭晓答案:“是桌子。”
人群又传来恍然大悟的声音,沈雪也是直敲自己的脑袋。
众人不由屏息等着下一迷。
“第三迷,有根不沾泥,有叶不开花;东漂又西荡,从来不回家。”
声音刚落,便有一着青衣的俊朗男子答出,“浮萍”,看来是找到了门路。
曹树呵呵一笑,“公子答对了。”
“第四题,用手拿不起,用刀劈不开,煮饭和洗衣,都得请我来。”
四下寂静,人们你望我我望你,最后一人犹豫道:“难道是树?“
曹树摇摇头,此时已敲了七下锣,那人又猜道:“我知道了,是锅。”
曹树笑着又摇了摇头,那人不再说了,曹树见时间到后,道:“是水。”
那人也是拍了拍脑袋,周围的人见了,也没去笑他。
“第五迷,来自水中,又怕水冲,用水一冲,无影无踪。”
“是盐”,一船工细想了想,很快便断定道。
曹树道:“没错,是盐。”
看来众人已进入状态。
“第六迷,冬天龙盘卧,夏天枝叶多;龙须往上长,珍珠往下生。”
一众人边比划着边念叨着,最后还是无人猜出。
曹树揭秘道:“是葡萄。”
众人又是哎呀一声,好似在怪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第七迷,木做栏杆竹做心,家中藏有百万兵,有朝一日通知到,使得五指忙点兵。”
众人一听纷纷抱怨太难了,眼见时间到,一人大声道:“给点提示嘛!”台下众人纷纷附和。
本就是为了娱众,曹树也不为难,道:“账房先生会经常用到。”
一人急呼,“是算盘。”
曹树点头一乐,台下的人也纷纷笑看着那人,那人不好意思的向周围拱了拱手。
“第八迷,有红有绿不是花,有枝有叶不是树,五颜六色居水中,原是海底一动物。”
“是珊瑚。”
众人一看是刚才已答对过一题的青衣男子,众人见他面容俊朗非凡,都暗赞了一声。有人已是认出,是王员外家大公子。
曹树笑着点头,“却是珊瑚。”
“第九迷,独木造高楼,没瓦没砖头,人在水下走,水在人上流。”
众人直道怎么迷越来越难了,纷纷叫曹树再给个提示,未等曹树开口,一年约十五六岁如出水芙蓉的靓丽女孩开口道:“可是雨伞?”
声音清丽可人,众人望去,见她娥眉青黛,眼若琉璃,纷纷赞了一声。
那女儿见众人望她,不由娇羞了面,晕红的双侠,更是为其添了几分神彩。
曹树笑道:“小姐答对了。”
“第十迷,花中君子艳而香,空谷佳人美名扬,风姿脱俗堪钦佩,纵使无人也自芳。”
青衣公子略一想答道:“是兰花。”
众人见他答对三题,都纷纷赞叹,人群里的一着蓝衣的公子,听旁边的人都纷纷夸王公子,不屑的撇撇嘴,到是提起了精神,凝神等着下一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