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驿,其实我一点都不介意你一个人露宿野外的。”后面随之走进来的人是玉疏伝,看着长孙驿的举动不禁眉头挑了挑,半是威胁地说道。
“嘿,皇兄,你可不能这么说啊。我这样,还不是你总是在那儿不给我好面子,而且又是追杀我。”长孙驿露出了一脸可怜的模样,双眼里还真的熠着流水般的光泽,“所以,皇兄,我正好想来看看嫂子,你也不让,我就只能自己硬闯啦。不过嫂子真是一个大美人,皇兄真是有福。这一次,嫂子在我这里,你总不能再那么对我了吧,不然我就连嫂子一起带走。”
玉疏伝似笑非笑地瞧了他一眼,一点也没有着急地说道:“你觉得你带的走她?”
还没等长孙驿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他就发现原本挡在自己面前,被他点住穴道的女子已然不见,接着便是整个人一下子被反了个身,耳边一阵凉风拂过,脖颈之处更是紧贴着一抹冰凉。
长孙驿先是吃惊,但是转而侧过一点头悄悄看了一眼自己偏后方的那里,便是发现了女子婉约柔美的半边脸,他尴尬地笑了一声,无奈道:“嫂子……不知道原来嫂子的武功如此高强,驿……失礼了,失礼了。”
宿离扬眉,长笑道:“哦?怎么失礼了?”
“诶,不是啊——嫂子,能不能先把我脖子边的东西放下,很危险……”长孙驿讪讪地笑着。
宿离眯了眯凤眸,含着的笑意也是怪了些,不过还是放下了抵在他脖颈边上的短剑。短剑锋芒凌厉,半是折着光,一看就是一把十分难得的武器。
“这是你弟弟?”宿离看向玉疏伝。
“也算是。”玉疏伝随意地答了一句,走到了宿离的跟前。
长孙驿揉了揉脖子,心有余悸地看了眼宿离的笑颜,然后似是抱怨地对着玉疏伝开口,“什么也算是啊,皇兄你也太不义气了。怎么说父王也是昭告天下说你太子的,而且怎么算来你也可以是我表哥吧。还有嫂子,你怎么也和皇兄一样啊,可不要被皇兄这样面上看上去是个温柔公子,其实心里很黑的人给骗了,趁早从他身边走开吧。”
宿离无语地望着他,失笑,“你这么当面说他,他还真是荣幸了。”
玉疏伝的笑更深了,如沐春风,只是这笑落在长孙驿的眼
里却是惊恐了,“皇兄,是我说错了,你别生气,有话好说啊。”
“你还真是有意思啊,对了,你是羽丰国的二皇子吧。”宿离摇头叹道。
长孙驿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嫂子你怎么知道的?”
宿离甩了甩手中的一叠厚厚的纸信,只觉得额角青筋一挑,“你的父皇有传信。”
“原来父皇又把我的行踪偷偷告诉皇兄你了啊,我明明说过要瞒着你的,真是太偏袒皇兄了。”长孙驿气急说道。
只见玉疏伝也懒得理他,只是敛了敛眸子道:“你来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吧。”
宿离扬了扬唇角,轻笑,“阿伝,你说的客人可是给了我一个莫大的惊喜!”
“不好吗?”玉疏伝反问。
“好,当然好,只是下一次再来一个你的哪个皇弟,我怕我就要折寿了。”宿离玩笑地说道。
玉疏伝笑了笑,不反驳地说道:“也是。”
“皇兄你们什么意思的呀——亏我还那么辛苦地跑来帮你们呢。”长孙驿双臂环在胸前,一脸愤愤地说着,神情上也是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宿离摆了摆手,含笑说:“好了好了,你也别想太多了。说吧,你父皇是让你来做什么的?”
长孙驿似是有些不满地又瞪了两人一眼,他年纪不大,年初的时候才刚满十五,可是却还是十分机灵。羽丰国的皇上,也就是长孙斐,他的整个皇宫后院里就只有一位皇后,无三妻四妾,无后宫三千佳丽,可谓是将所有的荣华深情都放在了她一个人身上,的确是一个痴情却又心志坚定的一代明君。玉疏伝被他下诏为储君,也就是太子的时候,长孙驿还没有出声,皇室也是没有一个子嗣,所以如今这位二皇子的年纪才会并不大,长孙斐还有的便是两位皇子,老三和老四,剩下的就只有长公主一人最小了。
“你们煜华国的太子不是要反了吗,所以父皇让皇兄你尽快做好所有的打算。还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也是让皇兄你可以调动所有的暗兵。毕竟那太子与皇兄你对立,又是知道你清楚他的想法,更是一个很大的仇敌,所以一定会想办法来一起围攻你这里的,包括还有你安插的很多人,估计他也都弄清楚了吧,所以是时候换兵遣将了。”长孙驿难得收起了原本的嬉笑,先是将手中可以调兵的符佩交给了玉疏伝,接着又说:“还有,我想起来了。那尚家的嫡女是不是还在太子府?”
宿离点头,“不错。”
“让她想办法快点回去尚家吧,羽丰国的各大世家就要插手这件事了,作为身处煜华国的尚家应该先行避开玉澄的视线,免得多生事端。皇兄,从现在开始,羽丰国的一切兵权,还有所有暗庄世家和安插的人手你都可以随意支配了。”长孙驿的最后一句话,说得极为的认真,更是对他的这个皇兄抱着的是崇拜。他不觉得身处储君之位的玉疏伝有哪里不好的,也不认为因为玉疏伝是玉宁轩的四子,更是煜华国的人而产生怀疑的想法。因为他心里感觉得到,没有比他的这个皇兄更加有能力,也是更适合掌管这个天下的人了。
他可以是煜华国的四皇子玉疏伝,自然也可以是羽丰国的储君——长孙容。
玉疏伝的眸中黝黑深邃,忽有亮芒闪烁,似是在思量着什么事,他的唇角依然微微勾着,笑意浅淡风华,素雅的身姿在此刻仿佛是生出了一种高不可及的感觉,那样的出尘高远,让宿离也不禁默默地注视着他。
“你可以在这里呆多久?”玉疏伝出口问道。
“父皇没有说什么时候让我回去,看样子是不急的,况且羽丰国也没有我什么事可以做的,还不如留下来看看这个被弄得乌烟瘴气的煜华国是怎么生出乱子的好了。所以我可就要先住在皇兄你这里了,可别介意啊。”长孙驿十分高兴地说道,看上去在交代完事情之后一身轻松,根本没有什么值得紧张的地方。
玉疏伝淡淡瞥了他一眼,温温地说:“随意,不过可是没有人会来管你的。”
“那不是正好吗?我可是懒得皇兄来管我,不然又要被你叨念了。”长孙驿嘟囔了一句道,视线偷偷看了看先一步走出书阁的玉疏伝,然后是跟在玉疏伝身后踱步而出的宿离。
“其实我也挺好奇羽丰国是什么样子的。”宿离走在玉疏伝身边平静地开口。
“你现在出门来回不会超过半日。”玉疏伝笑着提醒了一句。
“那不一样吧。这里是凡界,要像一个凡人的话,不如就安安稳稳地去,就算日程多了一点,那也比仙这种虚无的感觉好多了。”宿离叹了口气。
玉疏伝闻言看向她,一双眸眼里映着她的秀美脸容,“那不如待到玉澄的事情结束,我就带你去羽丰国?”
宿离语塞,望着他面上出现了一丝更轻的笑,“那个时候,估计你就该接下整个天下,做这个凡界的至上帝君了。”
玉疏伝的眸色一沉,发现宿离的眼底也是有种化不开的忧色,他转开头,没有看着她,只是口中语色风轻云淡,“那个时候,你也会是整个仙界的仙帝,成为六界之后的帝王。”
“我能拒绝吗?”宿离打趣地道。
“你认为呢?”玉疏伝反问,随即又是低笑起来,“再说,这样就不好了吗?都是君主,虽然身在不同的地方,但还是可以携手共看江山繁华,这都是我们想要的结局,所以应该由我们亲手去改变,去成就才对。”
“这么听着我倒是应该欣然接受了。”宿离回眸说道。
是了,即便高处不甚寒又怎样?因为就算这个世界都不一样,那至少还有他,至少还有我,至少我们都在。
江山繁华,和乐安好,是他希望的。
天下安定,苍生融合,是她希望的。
太子府,玉澄一人坐在屋里,看着萧望舒传来的书信,他沉思了一下。约莫估计下月十五左右,萧望舒就可以领兵返回了,而这些兵将中大部分本身就是他自己手下的,剩下的一小部分,若是遵从的自然可以留下,可倘若一心向着玉宁轩,那就可以不用一起带回来了。
“太子殿下,今日的午膳已经准备好了。”门外是有一个小厮敲了敲门之后,恭敬地开口。
玉澄闻声放下了手中的书信,皱着眉说道:“知道了。”
看着桌上不一会儿便被摆满的饭菜,玉澄突然想到什么,便问:“今日怎么是你,平日里不都是管家来的吗?”
那小厮唯唯诺诺地低着头,声音里也有些颤抖,像是非常的紧张,“管家他……有事出府了。”
“出府了?”玉澄奇异地看了他一眼,又说:“那太子妃人现在在哪里,还在后院吗?”
“这……太子妃她……也有事出府了……”
“你说什么?”玉澄的眉头一拧,冷声道:“他们都出府了,怎么都没有人来禀告?”
“可是……平日里管家也有时会有事出府,而且太子妃也不愿意一直呆在院子里,所以也会出门走走……太子殿下也从来不会过问……所以就……”小厮惊恐地说着,根本不敢抬头看玉澄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