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周宸已然欺近三步内,内蕴的杀气再也掩藏不住,‘裘千仞’的话头未起,‘锵’地一声,蓄势已久的刀光,仿佛惊涛骇浪般要将对方淹没。
一个有心,一个无意,前者无疑大占便宜。
不过,‘裘千仞’并非完全无还手之力,练了二十多年的通臂六合掌此次建功,下意识双掌一合,妄想擎住劈来的刀锋。
但没想到,直劈脑袋而来的刀锋一晃,唰地一变,反扫‘裘千仞’的小腹位置,刀光更急。
‘裘千仞’亦是了得,居然再次收腹缩腰,好似能躲掉扫来的刀锋。
此情此景,谋划了一路的周宸却不慌不忙,“折水三变”可还未图穷匕见。
刀光再动,变化还有‘裘千仞’的脸色,在他骇然的目光中撩向他的下肢位置。
这一次他再也无处可避,刹那间就被那凶猛刀光扫中左腿,惨叫一声,跌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敢这么对我,我乃......”‘裘千仞’抱腿惨嚎的时候还出言喝骂,妄想用言语镇住周宸。
嘭!
周宸知道时间紧迫,也不给他太多废话机会,左手刀鞘一横,击在他的后颈处,眼睛一翻,晕倒在地。
牵出备好的马匹,把‘裘千仞’放到马背上,赶忙牵着马,向东南方行去。
边走边用绳索把‘裘千仞’双手捆住,然后用麻布包扎了一下小腿不住渗血的伤口,倒不怕对方左腿坏死,就怕流血过多死亡,还真的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他不敢走大道,专门钻人迹罕至的羊肠小道,左拐右扭一口气走了六七里路,确认身后没人追来,才弃了马,背着还是昏迷不行的‘裘千仞’往山林钻去。
愈是障碍阻塞的林子,他钻的愈欢,只是保持往东南方的路线,又走了三里地,在一处隆起的岩石边停下。
嘶!
咬着牙把扎入腿脚掌臂各处的细小尖刺拔出,周宸瘫坐的岩石上堆了一圈。
这里的丛林太过原始,葱葱郁郁的大树掩盖日头,只余存斑驳的光亮透着缝隙射来,若不是他所在的岩石处于高处,说不定以为此刻已是晚间。
歇息了十来分钟,周宸不敢继续耽搁时间,也怕夜长梦多,深知拿到手才属于自己。
抽出水袋,用仅存的一点泼在‘裘千仞’脸上,没一会便幽幽醒转。
‘裘千仞’眼神迷茫,好似想到什么,随即脸色大变,扭头看到了一旁伫立的周宸,怒骂连连,嘴里污言秽语不停。
“小杂种,你敢伤我,可知道老子是谁?”
“肏你娘的狗杂种,等老子回去非得送你去宫里当太监。”
“狗东西......”
周宸呼喝了几声,‘裘千仞’还是骂个不停,脸上涌出不耐,刀鞘一甩。
嘭地一声,‘裘千仞’如遭雷殛,捂着腮帮呜嚎惨叫,满嘴的血污中吐出两颗黄牙,疼的满地打滚。
“莫非你的牙齿都不想要了?“
周宸冷冷地看着他,等‘裘千仞’缓过神来,也不说废话,直截了当道:“我能抓你来这,自然是明白你的身份,裘千丈?”
‘裘千丈’三字仿佛蕴含魔力,打滚的‘裘千仞’蓦然僵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怎么可能知道老夫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周宸冷笑一声,不想跟他扯这些废话,“闲话少说,我抓你来自然是你身上有我要的东西,只要你配合,我便饶你一命。”
“你要什么东西,我都给你,求你饶了我,我回去一定加倍重谢你。”裘千丈面露希望,想都没想,小鸡啄米般应了下来。
‘重谢?’估计是‘报仇’吧?
周宸很清楚这一点,也不在意,盯着他缓缓道:“我要铁掌功和水上飘,你默写出来,我便放你走,如何?”
裘千丈也是没想到周宸要的东西是这两门功夫,眼光闪动,叫苦道:“小兄弟,这两门功夫是铁掌帮秘传武功,向来只传给下一任铁掌帮主,我...又怎么会知道呢?”
“你是铁掌帮现任帮主的孪生哥哥,裘帮主难道不会教你这两门武功?”周宸眯了眯眼,时刻注意对方的脸色变化。
裘千丈快速眨了三下眼,表情毫不作伪的继续叫苦:“他从不当我是他哥哥,从小就看不起我,若老夫有他三成功力,又何必靠坑蒙拐骗呢?”
他坦诚的对上周宸巡视的目光,加上言辞十分诚恳,若是一般人还真给他唬住,相信了他。
而周宸并不在乎他说的真假,等他动了手段,自然一切真相大白。
摊开掌心,露出刚才拔出的尖刺,经过细选,留下十根最长最锐的尖刺。
送到裘千丈眼前晃了晃,周宸脸上浮出让人遍体生寒的冷酷笑容,语气也仿佛将人冻成冰坨,“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吃下罚酒,若这都不说,我敬你是个好汉,二话不说放你走。”
话毕,不管惊慌失措的裘千丈如何挣扎,翻过他的身子,一脚踩住他的背脊,让他难以动弹,随后抓住他被捆住的手指。
没有二话,长达一寸的尖刺直接刺入指甲盖内。
下一刻。
啊啊!!
没出意外,一道响彻云霄的惨嚎声骤然传开。
十指连心,更何况是伤及指尖的软肉,这比用刀割剑刺其他部位疼上千倍万倍。
裘千丈疼的面容扭曲,虚汗直冒,鼻涕眼泪唰唰地流淌下来。
“可知道了?”周宸冷冷问道。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裘千丈声嘶力竭的道,模样看上去十分凄惨。
“好。”
一个‘好’字过后,这一次是两道尖刺,又是一阵鬼哭狼嚎的惨嚎声响起。
“可知道了?”周宸语气没有波动的继续问道。
“饶了...我,求求你...饶...了我。”裘千丈上气不接下气地吐字道。
“说错了。”周宸没有动摇,又是两根尖刺刺入。
右手刺完,换了左手,没等十根手指刺完,仿佛虚脱一般的裘千丈终于松了口,“祖...宗爷...爷,我知...道,我...知...道。”
“说。”周宸眼中掠过一抹炽热,松开脚把裘千丈翻转过来,并没有拔出对方七根指尖的尖刺。
呼呼!!
裘千丈喘了一会气,痛意稍有缓解,微微抬头道:“我可以...说,但...我说了...你得放...了我。”
“放心,我只要秘籍,对于你的性命没有兴趣,再说令弟就算与你关系再不好,你也是他亲兄长,我若杀你,必定与对方不死不休,铁掌水上飘的名头,可不是我可以招惹的。”
“不过,我也怕你报复,你跟我南下,过了一阵风头,我自会放你走。”
周宸语气平静,并没有满口答应,反倒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
“那就好。”
对方言辞条理分明,看上去并不敷衍,裘千丈稍稍放心,现在首要目的自然是脱身,对方的手段实在狠辣可怕,难以吃得住。
“你也小心一点,秘籍上面不要做什么手脚,写出来我自然要练,这几天我带着你,要是有那点不对,拼死也先杀了你。”周宸目露凶光,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不敢,不敢。”裘千丈缩缩脖子,心中盘算了一下,怕露出马脚,还是不要冒险。
“说吧,不要废话了。”
“好好。”
见周宸语气不耐,裘千丈不敢耽搁,连忙开始口述。
“铁掌功......”
“水上飘......”
周宸捏起早就备好的尖头石块,裘千丈说一句,他便在清扫出来的平整土地上写一句。
写了有半个小时,才记下两门秘籍武功,写了满满一地的字。
事情匆忙,根本来不及准备笔墨,只能如此行事。
不过,周宸并不放心,他可是知道郭靖怎么逆背九阴真经,坑害欧阳锋的。
为辩裘千丈说的真假,他也有自己的检验办法。
先把裘千丈翻转身子,背对满地秘籍,才开始发问。
“铁掌功第四句‘托掌塔下压’,下一句是什么?”
“是......”
“第七句下半段...前半段是什么?”
“...是...“
“......”
“第四句的下一句是什么?”
“...这个你好像问过。”
“我就是要问你这点,快点说。“
“好,好,是......”
周宸的问话多变且诡异,让裘千丈疲于应付,心中却庆幸幸好没使坏,若不是他一开始被周宸言语打消了胡诌的想法,否则又得吃上一顿苦头。
经过反复几轮的测问,直到裘千丈双眼无神的下意识应答,才满意的停下手段。
“多谢了,好走。”
没有半点迟疑,拾起插在一旁的长刀,用力一挥,噗哧一声,鲜血喷涌而出。
裘千丈双眼瞪大,充斥着不可思议的怨毒、疑惑的色泽,无力地倒在了下去。
临死前,他以为得到自己想要的周宸,会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