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快速交代给我任务:一.我以韩雪“男友”的身份到北站接沈诗曼,她把沈诗曼的电话给了我,也把我的电话发给沈诗曼;二.见到沈诗曼后,她问点什么,照直说就行,无须隐瞒。我说我离了婚,前妻还带着个男孩儿,也说?韩雪点点头,“也说。是真爱的话,之前有孩子算什么?”韩雪语气平静脸上不带表情地说;三.……
韩雪说到“三”有点犹豫。我脑子反应挺快,“把沈诗曼接到我这里吧,反正我也一个人住,房子还这么大。再说了,你现在这个情况自己回出租屋不合适,那在沈诗曼眼里,咱俩都已经到了同居的程度了,你说,人家大老远来了,再让她住宾馆?你觉得合适吗?”韩雪白了我一眼,“看你说的,好像我很冷血似的。”“你看,我分析得没错吧!”韩雪的脸又微微红了,“那这合适吗?曼曼要待到2号晚上才回沈阳的,这么打扰你!”“你这人,这怎么不合适呀?你要是觉得不合适,就用曼曼省下的房钱请我吃饭,怎么样!”“哦?”韩雪眼珠儿一转,一看我一脸坏笑的样子明白过来,小拳头狠狠擂了我一下,“行,成交,请你吃碗葱花面,加一个茶蛋!”
“哈哈!”我俩都乐了。笑够了,韩雪看了一下表,“说正事。咱俩在曼曼面前要把握怎样的度,你清楚吧?”我点点头,心说这份工作我都不是第一次做了,“老司机”了,“你放心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既要演好你的男友,又不能借机会占你便宜!OK?”
韩雪未置可否,而是飞快地瞥了我一眼,然后低头打开自己的钱包,我想到了秦时雪出钱“雇我”那一幕,难道韩雪也要给我劳务费?不过我想多了,韩雪从钱包零钱格子里,拿出一张10块、两张5块的,还有几张一块的,让我有点莫名其妙,“干啥呀韩雪?你这是要给我房费和劳务费吗?这也不够呀!”“想得美!”韩雪呵呵一乐,她像个小媳妇给老公买菜钱一样,认真地把这些零钱叠整齐,塞到我手里,“我是担心你去接她,道上走快速路啥的,要不要交过路费?还有,到车站不得交停车费吗?你个大男人,马马虎虎的,身上没带零钱怎么办?”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我把钱仔细揣到兜里,“又不是走高速,哪有什么过路费?收不收停车费我就不知道了。但能挣到你的‘回头钱’也不容易,谢了哈!”韩雪白了我一眼,“油嘴滑舌!”
说话工夫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我对韩雪说,现在你还得跟我出去一趟。韩雪不解地看着我,我说:“得回你出租屋拿你的衣物化妆品日常用品什么的呀,否则怎么能看出你是和我同居呀?”韩雪笑了,“我这脑子让酒精烧的,还是你考虑得周到。”
……
一个多小时后,韩雪的东西在我家里已经铺陈得差不多了,卧室、卫生间、衣柜、客厅……书房还放了一个她的相框,总之,这里马上有了韩雪生活的气息。
4点50,我出现在海岸高铁北站出站口,5点10分,沈诗曼坐的高铁到站了,我站在出站口附近,一拨拨乘客过去,我并没有看到她的影子(韩雪微信照片上有她照片,我见过),手机也没有任何动静。过了十几分钟,出站口已经半天不见一个人的时候,一个拖着拉杆箱戴着大号墨镜的长发女孩儿出现了,直觉告诉我,她就是沈诗曼,果然,我的手机欢快地响起来,我冲她扬起手机摆摆手,“别打了,我在这儿呢!”
女孩儿收起手机打量了我一番,我说你是沈诗曼吧?我是韩总派来接你的。听我这么说,女孩儿有些疑问,“韩总?”“对,韩雪韩总。”她笑了起来,“那你是?”“我呀,我是韩总的秘书、管家、保镖兼司机!当然了,其实就是韩雪的男友,我叫北村。”“哎呀妈呀,你可真逗,呵呵。”沈诗曼有些婴儿肥,和韩雪一样青春靓丽。她又夸张地前后看了看我,然后点点头,“我姐眼光不错,我这个未来的姐夫还是蛮帅的嘛,她保密工作做得真好,竟然瞒了我这么久!”我尴尬地笑笑,接过她的拉杆箱,引开话题,“你怎么出站这么晚?”“去卫生间补妆了,我这代表沈阳人民的形象,怎么也不能给咱沈阳银儿丢脸呀!”
沈诗曼性格开朗不拘束,我说你这么一捯饬,整个海岸北站棚顶都生辉了。把小丫头逗得格格直乐,“快走吧,姐夫,我现在还没吃饭呢!”她竟然喊我姐夫,这让我的小心肝一颤,我说:“好嘞,今晚我和你姐要招待你吃海岸的正宗海鲜大餐!”
领沈诗曼进门的时候,我吃了一惊——韩雪系着围裙正在厨房洗水果呢,午饭时用过的餐具都被她收拾起来,我有些感动又有点担心,“韩雪,你身体不舒服,去休息吧,我来我来!”两姐妹见面亲热拉手贴面,沈诗曼说:“姐,你怎么不舒服了?是不是北村欺负你了?”韩雪摇摇头,看着我说:“你这个未来的姐夫很照顾我的,我是昨晚单位活动喝多了,现在好多了,头不疼了。”
三个人于是坐到客厅说话,我对两姐妹说,马栏广场新开了一家渔船海鲜店,老板很实在,物美价廉,去搓一顿怎么样?一是迎新年,二是给沈诗曼接风。“好啊好啊!”沈诗曼拍手说。韩雪看着我犹豫地说:“过元旦外边吃饭的人多,有点乱吧?冰箱里鱼虾什么的都有,干脆在家里做吧,在家里多温馨啊,北村在家还能喝酒,我今天可不能喝了,你得陪沈诗曼喝点,要是出门,北村开车就不能喝酒了。”她说着看了看沈诗曼,“你不是喜欢吃海鲜喝红酒吗?你看这酒柜里摆的这么些酒,在家里喝多好啊?”沈诗曼点点头,“好吧好吧,那就在家里吃。虽然我知道你是想给北村省钱,哈哈!”韩雪脸一红,但随即认真地说:“你是不知道,北村菜做得可好吃了!”我在一旁一边附和称是,对沈诗曼说你姐身体还有些虚弱的确不适合外出,在家里一样能吃出海岸海鲜馆子的味儿,一边狐疑地想:韩雪什么时候知道我会做菜?她怎么就能肯定我会做菜?我要是不会做菜,我这还不得臊得一头撞死?
我让韩雪好好陪着沈诗曼说话,我一个人开始了2015年最后一晚晚餐的准备工作。经过两个多小时的奋战,终于很有成就感地将一顿既有海岸海鲜特色,又显出家庭聚餐经济实惠特点的菜肴摆上了餐桌。我得庆幸我之前一天到市场的采购以及关系单位送我的一些海货:清蒸大飞蟹,盐焗大海虾,煮海螺,家焖杂拌鱼,生吃海胆,辣炒蚬子,莼菜螺片汤,五花肉白菜炖粉条,外加一小盆热腾腾的烀猪蹄子和一盘武汉麻辣鸭头鸭脖鸭肠,还有生菜、水萝卜、小葱蘸虾酱,把沈诗曼看得一脸兴奋,“你真是个大厨呀姐夫!你可让我怎么减肥呀!”她嚷嚷着。我说胖就胖吧,胖也挺好,但我和你姐还没结婚,叫姐夫不太合适,叫哥吧!姐俩同时看了我一眼,沈诗曼压根不理我的茬儿,“我说姐夫,我这口水都要出来喽。”她说着,扒开一个辣炒蚬子吃下去,咂着手指头说:“味道好棒哦!快快快,开餐吧!”
我和韩雪都被她的表情和语气逗笑了。
此时我的心情是愉快的,我暂时忘却了孩子是否亲生给我带来的困惑和烦恼。我的内心深处希望在新年到来之际,把旧的一年的所有不愉快都封存、锁定,事情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解决,而不是时不时溜达出来对情绪进行骚扰和干扰。
2015年,最后一个晚餐,在温馨和快乐中定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