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酣脑热之际,我点上一支烟抽了一口,忍不住问韩雪,你这么漂亮,怎么没有男朋友呢?韩雪使劲挥手扇风,咳嗽两声,我赶紧掐了烟,“你们男人怎么那么爱抽烟?!”又是“你们男人”,和秦时雪一个腔调。“以前有,分手了。”说完她也不看我,我也知趣地闭上了嘴。
本来是挺快乐的一次烤肉大餐,被我这个问题弄得氛围变得压抑。我开始研究烤盘里烤得滋滋响的海蛎子,韩雪则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发到微信里。估计是微信里的图片很快被人关注点赞,她抿起嘴唇笑起来,飞快地回了一句话。然后她拿起酒杯,笑语嫣然地对我说:“我刚才态度有点硬哈!不过你能尊重女性说明你还不算太差。”我说哪有啊,你说的对,抽烟的确不是好习惯。韩雪这时把她的手机递给我,“你看,我拍了四张照片发到微信上,把我的闺蜜馋得不行了,哈哈。”韩雪照片光线构图都不错,烤羊腿、烤鱼、烤乳鸽、烤海蛎子和烤蚬子,让人看了食欲大增,图片下她的好友留言哈喇子流了一地,我刚想说句话,她的微信又响了,原来是闺蜜微信语音了,韩雪点开,传来一个女孩慵懒的声音,“雪儿,咱家这边下雪了,好大的雪,我在家里哪也不想去,刚眯了一会儿,就看见你这么胡吃海塞的,你想气死我呀!”韩雪故意用沈阳话回到:“羡慕嫉妒恨吧曼曼?这烤羊腿,老好刺(吃)了。”“哎呀呀,你就气我吧!下次去海岸市你请我吃这个。对了,老实交代,你和谁在一块儿呀?”韩雪看了我一眼,捂着嘴巴小声说:“他呀,他是一个大叔。”
我还是听到了。大叔?韩雪今天说了几遍大叔了?我知道大叔这个词在韩剧里有特殊的意思,但显而易见的是,韩雪说“大叔”更多的是调侃的意味,我当然明白这一点,但请原谅我,我竟然很受用这种调侃,我想这是不是我异性朋友太少的缘故?我喝了一大口啤酒,而韩雪则合上手机,意犹未尽地跟我解释,“是我闺蜜。这家店不错,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呢?等下次曼曼来了,我请她到这里搓一顿。”
一个微信,气氛转瞬又活跃起来。我看了看表,快9点半了,再吃会儿喝会儿也该撤了。但这时我就发现斜对面一桌人四五个男生,不时地偷看向我们这里,他们应该是海岸市师范大学的学生,像我当年一样,周末吃点烤串聚一聚。有好酒好肉好哥们,那就大口吃大口喝好好享受吧,另外也是荷尔蒙过剩,所以内心对美女总是充满渴望,尤其是看到韩雪这样气质形象俱佳的女孩儿,我想了想,我在大学时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经历?是有过,只是对于我那样兜比脸干净的男生来说,见到漂亮美眉也就过过眼瘾而已。
韩雪也注意到了这些注目礼,她看了我一眼,说:“这些小男生,以为是美女被大叔拐跑了呢。”我说:“你还笑话他们小,你看起来比他们大多少?咱俩做个假设,假如只有你自己在这里吃烤肉,他们会不会过来请你一起喝酒?”“你说呢?”“要不试试?我先撤?”我逗韩雪。“你敢!”韩雪瞪了我一眼,然后我的腿被她狠狠踢了一脚,听着我“哎呦”一声,韩雪满意地笑着,抿了一口酒,“你想甩了我?逃单,门都没有。”我和她都被她的大喘气吓了一跳,然后都笑了起来。
就在这时,烧烤店里发出一声女孩的尖叫声,“你要干嘛!”声音很大。我站起来循声望去,烧烤店另一侧,一个女孩儿站在卡座里呵斥一个背对着我的男人,男人不是很高,头发染成黄色,人显得很壮实,他说话的声音也很大,但发音有点不纯正,“我就是想请你们喝酒,不喝吗?”“我们不认识你,我们为什么要和你喝酒?”卡座里又传来另一个女孩的声音。“不认识,也要喝。”我一听差点乐了,这什么逻辑?黄毛男说着把手里的酒瓶子重重放在桌子上。烧烤店里有片刻的安静,两个服务员快步走了过去,一位离我很近的服务员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个B国留学生怎么又来了?臭德行,就是个流氓。”
我攥紧了拳头,看了一眼韩雪,她看着我,眼里有一份鼓励,“我去看一眼。”“去吧,注意安全!”
走近了我看到,卡座里站着和坐着的女孩儿面目都很清秀,看样子也是海岸市师范学院的学生。两个人都是一脸愤怒和委屈盯着黄毛男。服务员过来劝解,甚至说请黄毛男吃串喝啤酒看来都不起任何作用,黄毛男一直在摇头,身体还有晃动,“你们中国女人,不给我面子,不和我喝酒就是不给我面子。”我能看出他之前是喝了一些酒。“我们不认识你,凭什么和你喝酒?你走开,再不走我就报警了!”女孩大声说。“报警?你们臭**,我是外国人,我不怕你们中国警察!”黄毛男说着就要扑上去抓女孩的胳膊。
“住手!”我大喝一声,一个滑步过去,薅住黄毛男的衣领,往后用力一拽,黄毛男被拉了个趔趄,右手臂下意识往身后一挥,我顺势擒住他的手腕,一拉一别一拧一抬,他就被我压在身前,我抬脚踹向他的屁股,他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等他回过神看到我这个管闲事的人,不由大怒,嘴里叽里咕噜说着我听不懂的骂人话,右手操起一支啤酒瓶子向我冲来,我听见烧烤店里传来女人们的惊叫声,我一动不动冷笑地看着一脸怒意的黄毛男,在他离我一米多一点的时候,以他难以想象的速度前插到了他的身前,我的左臂在挡住他右臂的同时,右臂势不可挡地切住他的脖子,两手在他的脑后形成一个十字锁,这个锁技在UFC自由搏击中被称为“断头台”,两腿同时发力向前,压迫黄毛男后退,就在黄毛男腿了几步的过程中,我两臂对其脖子的绞索使其完全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他想奋力挣扎,但他越挣扎我的绞索力量越大,短短十几秒钟,他右手的啤酒瓶子已经无力地掉到地上,颈部动脉被切住导致头部缺血,他的身体已经软塌塌靠在我身上失去抵抗力,我松开绞索,他就跪在了那里。
“断头台”会对人造成较大伤害,绞索达到一定时间,被绞索者就会缺氧昏迷,时间再长,甚至会直接丧命。当年在学校练散打的时候这招我学了很久,但实战中我使用不多,上次找赵伊静那对野鸳鸯时是想对那个渣男用这招的,可惜没有出手的机会。今天对这个黄毛男,我的愤怒之火有了发泄之处,同时我知道这个国家的留学生比较生猛好斗,比如他们在足球赛场上拼抢起来就不要命,要不中国男足怎么一遇到这个国家的男足,在气势上就能输一截?这么一个好勇斗狠没脸没皮的主儿,如果和几个中国男生打群架,就好比刚才偷看韩雪的那几位,估计咱们中国小男生就得吃亏。我甚至想到这个看起来一身蛮力的小子会不会练过跆拳道?那要摆开架势打起来,我相信会制服他,但可别给这里砸得稀巴烂。综合考虑之下,我决定一招制敌。
黄毛男跪了一会儿,缓了过来,他睁眼看到眼前笑眯眯一脸坏笑的我,“啊”的大叫一声,抡右拳打向我,我直接抓住他的手腕,两手合力反关节,黄毛男一声惨叫,身体像一只虾,挣扎着摆出一个别扭的造型。我的膝盖也不客气,直接压在他的胸腹部,黄毛男又气又痛地大口喘气。“服不服?”我手腕用力,黄毛男又开始惨叫起来,“服不服!听不懂中国话吗?”我加大音量。“懂,懂!服了,服了!”我能感觉到围拢在四周的看客吐了一口气,这时有人在后面拍我肩膀,“兄弟,兄弟,高抬贵手,高抬贵手。”我侧脸看到一个胖脸上都是汗的中年汉子,我认识他,他是这家店的老板,“怎么,你要给这个流氓求情?”“不是不是,这事可别弄大了,我这还得做生意呀兄弟,高抬贵手高抬贵手。”我明白胖老板的意思,于是不再理他,而是转头看向黄毛,“你这么个蕞尔小国的小黄毛,你不仅调戏中国女学生,在饭店闹事,还敢嘲笑中国警察,今天我就替他们教训教训你,让你长点记性!”说着我攥紧他的右手中指,开始发力掰这根指头,就像我梦里掰断姓温男人的手指一样,黄毛显然明白了我的“意图”,他想挣扎起身,想摆脱,但无济于事。我一脸嘲笑地看着他,“知道你爷爷我练了多少年功夫吗?知道我干废多少人吗?知不知道这店老板是我大哥?你还敢到这里闹事?”“大哥,大哥,大爷,爷爷,我不敢了!”黄毛在我用力之下疼得流下眼泪,我当然不会真掰断他手指。“还敢不敢来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再敢来,你来一次,我就掰断你一根手指头,记没记住?”黄毛满脸泪痕点头,“记住了记住了!”
这时我松开他的手指,“给女学生道歉!”“哎哎。”黄毛答应着,但我回头去发现卡座里已经没人了。一位服务员小声对我说,那俩学生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这让我感觉有些不舒服。我抬起膝盖站起身,甩开了黄毛男的手腕,他从地上慢慢坐起来,揉搓自己的手腕和胸腹部位,眼睛怯怯地看着我,“怎么了,还不服啊!”“服啊,我服了大哥。”“服了还不滚?还想我请你吃饭吗?”“我滚我滚。”黄毛男说着,脚步虽有些踉跄但也还是移动很快地离开了烧烤店。
烧烤店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两个小伙计一脸放光地看着我,“大哥,你太牛了,这个B国流氓隔三差五来,可把我们折腾毁了。”“现在好了,”我同时看了一眼胖老板,“他不会再来了,谁都怕残废。”胖老板笑着搓着手喊了下前台,“给这位兄弟免单!”我摆摆手,“可别这样,一码归一码。”我走回卡座,韩雪笑吟吟站着看着我,“来,大将军出征归来,喝杯酒压压惊。”我一躬身,学着京剧的强调,“谢夫人!”“去你的,没正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