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溅入眼中就会导致失明么?那么,自己不是刚好符合。
竟然,有这么巧合的事。不过……
并没有说不能将毒素逼出,那么。
西风夜同时默默运劲,将真气压上睛明穴。
浩瀚汹涌的真气从气海源源不断地涌上双眼,竟然将瞳孔中积攒的毒血,一点一滴挤出!
“果然,师父书上写的没有直接标注的毒种,都是可以直接用真气逼出的。”西风夜如释重负般。
“这样应该就差不多了吧。可是,为什么是黑色液体,而不是白色乳汁?”西风夜疑惑道。
这一次解毒纯属侥幸,若他中的是无法逼出的剧毒,恐怕今日就要撂在这了。
两行恐怖的黑血慢慢从西风夜的眼眶中流出,顺着脸颊流到下巴,然后缓缓滴落地上。
厚实的大青石地板,在毒血滴落的地方,开始慢慢崩坏,溃散。毒血可怕的腐蚀性,坚硬的石板尚且如此,以人的血肉之躯又该如何?
果然,西风夜的脸颊上,毒血流淌过的肌肤,也慢慢开始脱皮,腐蚀……
西风夜心下暗惊,连忙从怀中摸出伏朗密制的凝碧丹,含了一颗在嘴里。双脚盘膝打坐,双手结印真气在体内运转一周天,快速化开药力。
被腐蚀的肌肉和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三秒以后,恢复如初,不留一点痕迹。
“好险好险,果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若不是伏朗未雨绸缪的灵药,不残废也要毁容了。”西风夜惊魂未定。
不过……比起这个,门外的生物,才更让人担心。
西风夜谨慎地看着门外,已经很久没有动静了,真的是死了么?
没有任何声响。连那个活死人拖拖拉拉的脚步声和咳嗽声也听不见了。
他捅开窗纸往外看了一眼,只见庭外月光如水长草被压倒了一片,石径上匍匐着一具被截成两段的尸体,已经毫无声息。
死了么?——这般容易。
西风夜手指微微一动,指间的风旋刃再度飞出,薄薄的弯月形暗器在月光里微微闪了一道光,噗的一声没入死尸颈部,转了一圈。
人头立刻骨碌碌地离开了身体,腔子里涌出大量黑血。弦月叶在空气中一个回旋,唰的飞回。
西风夜舒了口气,却依然微微纳闷。真的死了?
与情报不符!
看来果然是活人假扮的僵尸,不然如何能被杀死呢?他擦干净了风旋刃上面的血迹,重新推开门,想去一探究竟。
外面月色惨淡,风在空空的小镇里回旋,一人高的野草沙沙晃动,草间一丛丛红色的花儿开的分外茂密。
那样的红色有种惨艳的味道。
西风夜不知为何总是觉得不自在,感觉手中的紫电剑不停发出微微的鸣动。
这种不详的预感,是行军多年训练出来的对于死亡敏锐的嗅觉。
他的脚步一踏出后门,陡然顿住了。
那个尸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光黯淡所以有点眼花,他仿佛看到有什么细小的东西从断开的腔子里噗的挣出来,唰地一声钻入地面。
“想跑!”西风夜心中一亮,如果能捉住这个不明物体,也许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想到这里,身法再次变化,速度陡增一倍,轻而易举地追上了地面下隆起的异物。
“叮!”西风夜毫不迟疑地出剑,迅速扎入隆起的地面,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那强横的力道,震得他虎口发麻。
“哼!”他毫不在意地反手一剑,力劲强上数倍,一剑贯穿了那个坚硬的物体。
“叮!”一声脆响,硬物断裂,那枚只有手指头大小的生物,真正停了下来。
这是……
一枚红色的宝石莹莹发光,在月下显得更加艳丽。然而与这艳丽大煞风景的是,它的全身沾染着黑血和尸气,很明显是刚刚从那具尸体中逃窜出来的。
灵核!
就是它,作为动力,一直操纵着行尸?
那么,正如流云的罗网情报所言,这枚灵核,是由鬼降凝聚而成的?
怀着一肚子疑问,西风夜将鬼降化成的灵核收下,同时听到了焦急着忙的脚步声。
“君凉?”西风望着漆黑的夜,皱起了眉头。一同并肩作战七年,对于彼此的气息和身形都了如指掌,即便完全看不到的地方,仅凭感觉也知道是他。
但是,能让君凉这么慌张的,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主公!”君凉踮脚在雪地上一跃,又是五丈的距离,他却已经有些喘气了。
对于他这种彪悍沉重类型的武将,接连施展轻功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
“君凉,出什么事了。”西风夜迎上去,同时将那枚灵核不着痕迹地放入怀中。
“流云的罗网,来人了!”君凉应声道,冰凉的玄铁面具早已被风雪堆积,每动一步,就会有几缕冰霜落下。而面具后面的那张脸,却是说不出的焦急。
“……”西风夜大吃一惊,“竟然这么快!”
那就说明,敌方的行动,提前了!
“走!”他一声令下,身形化作一道白色的闪电消失在黑夜中。
“呼~”君凉默默叹了一口气,真气涌起,双脚生风。踏着迎面飘来的飞雪,扶摇而上。身体在瞬间变得快如鬼魅,竟然后来居上,追上了先走的西风夜。
“哦?”西风夜微微吃惊,没想到,君凉的轻功精进了不少。
“最近,可是苦练一番了么?”西风夜称赞道。
“凌雪踏!”君凉转头看着西风夜,“这是我刚刚起的名字。”
“真是难得。”西风夜笑了笑。
君凉他,克服了自己唯一的身法迟钝的弱点,终于臻至完美的顶峰。
一向自诩孤高无人的君凉,竟然也会有虚心改正的一天。
一个纵横睥睨的帝都右权使,声名显赫,如日中天。如果他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足并努力去改变它,只能说明一件事。
他已经,察觉到了重大的危机。
接下来即将迎接的困难,是有缺陷的他无法应对的。所以,他必须变得更强,变得无懈可击。
“你也预感了,接下来会有变故?”西风夜饶有兴致。
“直觉。”君凉一笑,不置可否。
对,那些危险的气息,超出常人的敏锐警觉,无法说清到底是什么。但是,以一个高手的直觉,却能轻而易举地发现。
“呵!”西风只是谦和一笑,不多加评论。“君凉他,也成长了。”他在心中默道。
“到了!”君凉轻轻说了句,发现营帐已在眼前。
从古井到帅帐足有三里地,但是这样的距离,对于两位绝顶高手,只是几句话的时间而已。。
军营里除了左权使凡旋和两位素未蒙面的黑衣人,再无一个军士,这也意味着,这次情报的重要!
夜风三帅,整个军队的核心,同时迎接的客人,该是有多么机密的任务。
也许是为了隐藏自己身份,流云罗网的使者,一高一矮,两个黑衣人都戴着一枚骷髅的面具,让人无法一睹真容。隐约能够看到的,只有那一双眼睛里透出的精光。
“……”君凉一眼就看出,这两个人,与他有着一样的过往。
那样冷漠而犀利的凶光,是杀人无数的死神才有的光芒。
“你,杀了多少人?”没有任何迟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君凉就开口了。而且问的,竟然还是这样一个与今晚的任务完全无关的问题。
“咯咯。”骷髅面具下的那个情报人员显然知晓了君凉的意图,完全没有避讳,如实而言。
“二百六十五人。”高个黑衣人回答。他的声音平淡无奇,却有种蛊惑人心的妖力,让人听着感觉有些倦意。
这种诡异细致的声线,极容易让人产生倦意,心中开始茫然。是善于拷问要犯的审查官特有的声音。属于催眠术的一种,一旦深入,就能完全控制目标的思维。
“也不是很多啊,为什么,会有这么浓烈的死气!”君凉自然而然地说道,并没有感到一点的不自在。
的确,对于正常人来说。两百六十五人或许是一个异常庞大的数字,甚至无法想象的恐怖。
那么多的尸体,足以堆成一座小山,而他们的鲜血,足够将整个府邸染红。所有的尸体聚集在一块,那就是真正的血流成河,尸堆如山。
但是,对于君凉这种一次坑杀四十万敌军而无动于衷的人,显然是小巫见大巫了。
“呵呵,的确很少,跟将军您比起来的话。”高个黑衣人笑着说道,“但是,我杀的两百多人,全是分尸而死。”
他说的那样平淡,自然,没有任何的不安和恐惧。仿佛这样将两百多人逐一分尸是很正常的事。
甚至,他有可能认为自己这是一种艺术的想法。
但是其他人听来,却是害怕到了骨子里。
“亲手杀死两百多个人,全部都是死无全尸。不,那应该算是活生生折磨而死吧。”君凉有些动容地问道。
“啊。”炎干脆地承认。
“这种人的心理,不是坚如磐石,就是变态。”西风夜凝重地开口。
虽然他早闻得流云组织残酷手段远超常人所能接受的范围,令人发指。可是,却没料到竟是这般丧心病狂。
“我该,将这视为夸赞吧。”炎开怀大笑,没有一丝拘束。
“对于拷问情报的人来说,应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吧。”凡旋插了口,“抓住了敌人的一员,为了能够知晓敌人的内部构造,必须要收集有关的情报,这样一来就出现了拷问官和刑具。”
“是。刑具作为古代进行拷讯、拘禁罪犯和执行肉刑时使用的器械,使受刑者在肉体上受到极大的痛苦与摧残。”炎平淡说道。
“古代的刑具与刑罚同时产生,并随着刑罚的变化而变化。无论国内或国外,古代的刑具种类都很多,而且有针对手足、头颈、腰背等不同部位的刑具,还有全身性的和专对女性用的刑具。”他不紧不慢地叙述着。
而作为专研这方面的情报人员,对如何审问一事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不管是多么嘴硬的人,流云的罗网都能撬开他的嘴,然后将所有有用情报榨干,之后犯人被当作解剖的实验体。
也就是,他们的实验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