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呼啸的风声从远方传来。
良文姬此时就坐在二楼的天台上。
她今天穿着一件紫色的毛衣,紫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此时,她在一张小方桌上翻看异国女眷,看画里的女人和她有什么不同。
她喜欢岐牧部落的王后亚什娜,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很喜欢亚什娜王后,崇拜她的一颦一笑,常常让派去异国觐见的使者带回亚什娜的画卷,她真的是一个美若天仙,芙蓉出水的女人,从小喝圣水长大,她长发及腰,她的夫君叫青白,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一生相守60余年,青白死后的第二年,亚什娜常常回忆同夫君生活的往日时光,之后患上抑郁症,逐随夫君去了另一个世界,死时手里还握着夫君年少时送给她的一对墨绿色的发簪。当年的画师被他们的至善至美的爱情故事打动,画了一幅《情宵致良辰》的千古绝画,共10册,留入后人手中的都是绝版,现在良文姬翻阅的就是其中的一册。
她在想当年的亚什娜,生活在那样一个美丽富饶,无忧无虑的国度,她所拥有的生活该是多么的舒心,安逸。
良文姬轻轻闭上眼睛。
“夫人!布赞回来了!”仆人在一旁弯腰小声说道。
良文姬站起身,朝着天台下面望去。
布赞朝着大王先且居的房间走去。
倒是长了几分耐心,想着法子饶过我,一定是事情没有办妥,大王好说话,想应付差事。我倒要看看你能有几分能耐?良文姬朝着大王的房间走去。
“大王!近日身体可好?布赞前来请安!”
见到布赞,先且居的脸上拂过一丝笑意。
“请起!”先且居咳嗽了几声。一旁站着的仆人上前扶起弯腰行礼的布赞。
大王的面容憔悴了很多,不知道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布赞在想。
布赞把一杯还带有温度的茶递在先且居的手中。
“大王!我这次去了好几个周边的部落,每一个部落都走到了,而且也发动了这些部落里的族人去找三少爷延玉,分给了他们粮食和布匹,还有银子,可事情还是没有着落,至今没有延玉的下落。我该想的办法都想了,该去的地方也都去了,没有完成大王交代的任务,恕在下办事不力,请大王治罪责罚。”布赞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良文姬也赶来了。
良文姬刚踏进房门,就听到了先且居的咳嗽声,先且居的咳嗽越发的厉害,他拿起一块白色的手帕放在嘴边,轻轻遮挡着。
“既然没有消息,那就不用找了,也许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毕竟没有人见到过延玉,我不会责罚惩罚你的。你下去休息吧!”先且居说道。
良文姬端坐在先且居的炕沿上,她的眼睛就直直的盯着布赞。
先且居突然意识到空气有些紧张,抬起手臂,招了招手示意让布赞离开。
布赞抬起头刚好和良文姬的眼神对上,布赞意会到良文姬的眼光透漏出别的意思,其实早在回来的路上,他就想好了现在要应对的结局。
布赞笑了一下,跪在地上向良文姬和先且居再次磕头,他没有完成大王先且居和王后良文姬交代的事情,内心充满了谴责和懊悔,当然,他也没有忘记在他离开之前,良文姬说的话。
布赞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他从衣袖里拿出一把匕首,深深的刺向自己的心脏......
布赞倒在血泊中,鲜红色的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流出。
望着眼前的情景,先且居用力甩开良文姬的手,他使劲的咳嗽着,他急切的喊着布赞,布赞......
先且居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刚才还好好的,事情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他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一时昏迷不醒。
布赞从十来岁就跟随先且居,陪伴在先且居的身边,部落里大大小小的事物他操心了好几十年,一天好日子都没有过上,一心只为了大王先且居早日统一古丹部落,把周边大大小小的氏族全部纳入古丹部落,多年规划的心愿还没有完成。
王后良文姬没有感到一丝愧疚,在她认为奴仆无论做什么事情,说什么话,一旦做错或者说错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是她此时的一个眼神杀死了布赞。
布赞死了,没有人为他伤心,似乎他从未来过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是他的妻子和刚出生第二天的儿子,他们不知道现在发生的事情。
十来个仆人跪在地毯上擦拭血渍,擦了一遍又一遍。
里面有一个仆人流着泪,是布赞生前最好的朋友,他叫樛木。
樛木伤心的望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强忍着要流出来的眼泪,他一边整理着布赞全身是血的衣裳,一遍拿出一块白色的小方巾遮住布赞的脸,这样做是对死者最高的敬意。
樛木从小和布赞一起长大。
只是布赞比较聪明,他识字,会钻研工事布防,而樛木是个大老粗,啥也不会,就会干一点伺候人的活。
看着布赞的尸体,樛木伤心难耐。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不是司库的掌事来派他收拾屋子,也许他永远都不知道布赞死去的消息。
因为在部落里面,死一个人少一个都是很隐蔽的事情,如果发现有人把一个已死去的人的消息散布出去,那么他的全家都会被连累,处死。
部落里的法律很苛责,很严酷,没有人敢挑衅违抗。
布赞虽说在活着的时候跟着先且居出生入死,战守边境,但在死后,也未必能落个清闲。
指不定在不久的某一天,或许还会发生点什么事情。
樛木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他已经有了预感。
十几个仆人秘密来到后山,他们穿着黑色的长袍,手里拿着工具。
这些人中间,樛木也在其中之一。、
他们带来的工具一个金属铁钩子,用它刨土,挖出一个深深的大坑,刚好可以放下一个人的身体。
布赞的尸体被扔进深坑里。
带头的一个仆人点起一把火,把火把仍在布赞的尸体上。
漫天的火光里,发出尸体烧焦的熏臭味道。
待那些仆人走后,樛木把土坑里先前挖出来的土全部盖在布赞烧成灰的白骨上。
这样一来,布赞的灵魂就不会四处游走,让他安稳地睡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