樛木想起三十年前的往事。
三十年前的一天,樛木五岁,不懂事,他娘疾病缠身,在樛木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亲近过娘,他曾多次问娘自己为什么叫樛木?娘说生他的时候,梦见很多木头,所以叫樛木,
樛木没有父亲,他一直怀疑自己的身世。樛木每天都要跑很远的山路采药,可是有一天,他突然遇到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陌生人拿着一块玉佩,他对樛木说“看着记住这三个字张-青-元,他是你爹的名字,你爹让你去找他,他说很想念你。”说完那个陌生人就消失了。回到家,樛木左思右想,觉得不妙就把事情的原由讲给他娘听,娘一听当即咳血,血从娘的嘴里不断地咳出来,娘握着那块玉佩,她想极力的说出什么,但始终没有说出一句话……
樛木抱着娘冰冷的身体哭了一夜......
在那个雨夜,他娘离开了人世。
再到后来,樛木就变成了无依无靠的江湖侠客。
樛木从此开始流浪,赶上荒饥的一年,寨子里的人走的走,饿死的饿死,为了逃荒,所有寨子里男女老少,大人小孩,背着口袋,四处逃荒要饭,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啊!一场天灾,庄稼颗粒无收。
一天,部落里一个达官贵人的马车从寨子里路过,几天下来樛木早就没有力气了,那天,他饿倒在地,挡住了马车的去路。
车夫道:“滚不滚开,再不起来,直辗过去。滚开!滚开!”马车的车夫凶狠的叫着。
“好,不滚开,我就让你吃点苦头,”车夫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樛木跟前,拢起马鞭就是一抽,只听长空里啊的一身惨叫,樛木两眼冒金星,他惊醒了,这种疼痛已经让他本能的站不起来,如同自己瘦小的肋骨被抽断了。
车夫又一次喊到:“滚开,快滚开……好!不滚开是吧?那好啊!”只见这个凶神恶煞的车夫露出狞笑的嘴脸,连个小孩都不放过,他走上前,把樛木高高的举过头顶,样子是要把人摔死,樛木在上面惊恐万状的哭喊着:“放下我,放下我!救命啊!救命啊!”旁边围观了好多人,没有人出面搭救。
车上坐着一个达官贵人,只是拉开了帘子,嘴角除了一丝笑意,就只有一丝笑意,摇着他手中的扇子 !
“一!二!”车夫使出浑身的劲,就在这时,有个东西从樛木的身上掉下来,明晃晃的闪着极刺眼的光芒,达官贵人用扇子遮住那道刺眼的光。
“三……”!“慢!”达官贵人一把合住扇子,神情俨然,两眼放光,那个马夫不知所措,他把樛木举得高高的,仿佛不摔死他不罢休。
达官贵人从马车上走下来,径直走过来,他躬下腰,捡起地上的那块东西,握在手心里,看了又看,此物正是当年的那块玉佩。
“把他放下来!”达官贵人说道。
“孩子!告诉我,你从哪里捡到这块玉佩的?”达官贵人问道。他的眼睛里闪着一丝诧异的光。
“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这块玉佩的?你叫什么名字?”达官贵人又一次问道。樛木由于受到的惊吓,一时说不出话来。
“把水和吃的都拿下来。”达官贵人指着车夫说道。
吃了一个肉饼,喝了一点水,终于缓解了饥饿。樛木用很诧异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位达官贵人。
樛木小声的说道:“玉佩是我在五岁的时候,一天给娘采药,一个陌生人给我的。”
“那个人对你说了些什么呢?”达官贵人追问。
“他让我记住张青元三个字。”
“那个人还说什么了?”
“他说那是我爹的名字。”樛木回答。
达官贵人神情恍惚,一时沉默不语。
“让这个孩子上马车吧,怪可怜的!”达官贵人对车夫说道。
车夫一副鬼脸的样子,抱着樛木上了马车。不知行了多少路程,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樛木睡着的时候就躺在达官贵人的怀里。
醒了以后,达官贵人说道:“车子停下来吧!孩子!看到了吗?”达官贵人用手指着不远处,说:“那里就是金蝉寺,我这有一封信,你交给法门道长,这背囊里有银两,吃的你都拿去吧!记住,此生只能在金蝉寺度过。”达官贵人说道。
樛木站在马车下,看着马车一点一点消失在遥远的视线里……
这是樛木三十年前的一段记忆。
樛木想着自己的小时候的遭遇,又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婴儿。
“我该怎么完成布赞临死前交代的遗言呢?没有奶水,孩子要是死了,我今生今世怕是只能活在一个人的悲怨里,一生的内疚,忏悔都会如同魔咒时时纠缠着我的心。活着如同死去。
哎!就看这个孩子的造化了。樛木叹息:你还是个男婴,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为什么王后良文姬要追杀你,那一定和你父亲有关系。
哎!想这些干什么呢?如今怕是只能死在这茅草屋里了,该怎么办啊!这可恶的白道骨,该死该死的家伙。
樛木心如刀割。
“你说你要是个女婴死了就死了!大不了我陪你死,可是你是个男婴,你刚来这个世上,你父亲就自杀身亡,你娘又被人投河丢了性命,你连个名字都没有。”樛木自言自语。
黑暗中,樛木抱着男婴焦急的想着办法逃走。
可是怎么才能逃走呢?
他仔细的看着这个茅草屋,外表堆的是茅草,可是里面全部都是实木,这个狡猾的白道骨!该死!该死!不能再继续等下去了,樛木抓耳挠腮,情急之下,只有一个办法了,他脱下衣服裹住男婴的全身,一只手抱着男婴,一只手找到一块钻板,又找来一个钻头,在钻板的边沿来回槽着,然后取回来一些杂草放在下面,使劲的来回用力拉着,他在等火苗的出现。反正等死也是死,放火也是死,豁出去了。
不一会儿,一股浓烟雾味喷出,樛木把男婴紧紧的搂在怀里,一只手捂住男婴的呼吸处,一只手不停的槽着火苗……烟雾弥漫,烟熏味越来越大,他不停的咳嗽着……烟雾越来越大,越来越浓,火苗不着怕是要呛死了,他使劲用手槽着……
终于火着了,樛木在火光中寻找着出口……
男婴哇哇的哭声一片。
樛木刚刚担心他已经死了,可是他还活着。造化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