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修羽的眼睛一亮,他知道乐毅的计划后,就思考过带严清歌和孩子们去边关的打算。在他看来,天地四方,辽阔无边,哪儿不是英雄出处,何必只将一生落在京城里。但他怕严清歌跟他出去吃苦受委屈,青州毕竟是苦寒之地,不比京里面舒服。
“清歌,你真的这么想么?”炎修羽握住了严清歌的肩膀,柔声问道。
“恩!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什么苦都不怕的。”严清歌道。
“清歌,你知不知道你有多好!”炎修羽一把将她揽在怀里:“等到了青州,我一定不会让你吃一点苦头的。”
严清歌笑了起来:“其实那里的日子一点都不苦。而且上回我听舅舅说,青州开了好几个海港,凌霄现在酒店里卖的酒,有几样就是从青州那边的海港运过来的呢。有那几个海港,青州早晚会繁华起来的。”
两人说着说着,竟然对未来去青州的日子无比盼望起来,好像真的看到了美好的明天一样。
严清歌干脆一个轱辘爬起来,道:“我得叫人将咱们库房的册子拿来,我瞧瞧有没有什么好皮毛料子,叫人赶着做了大衣裳,我怕咱们刚好年底动身,路上可冷着呢。”
她想到就去做,高声喊道:“怀菊,你过来。”
怀菊一掀帘子走进来,看见严清歌满脸喜气,心中大松了一口气,道:“娘娘,汤面和小菜做好了,您可是现在要用。”
其实厨房里早就将严清歌之前要的吃的东西准备好了,只差将面条在锅里滚一滚捞上来。只是怀菊看着严清歌先前接到那信的时候脸色难看的很,怕打搅了她,才一直按着那边没让上。
严清歌这才想起来自己还交代了饭菜,道:“上来吧。对了,将咱们库房里皮毛单子拿来,我瞧瞧。”
怀菊应了一声,跑下去干活了。
严清歌看着怀菊出去,道:“家里这些下人们都是我新买的,很是得用,再买了新的调教,又是麻烦。左右他们大部分都是从外地来的灾民,并不是京城人,干脆都带去青州好了。”
“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炎修羽微笑道。家里的事情,严清歌爱管就管,不爱管,他就出来给她善后撑腰。
夫妻两个絮絮叨叨的说着话,严清歌跟炎修羽讲了离开京城前要做的事情,不数不知道,一数倒是真不少。
除了拜访各家交好之人,以及跟最为亲密的那些人稍微透露风声,处置财产,购买各种在青州不好买到的物品等等杂事以外,最重要的,是如何将元晟救回来。
严清歌想起来元晟,心里一阵阵的为难。
“你上次在宫里见到元晟,他是什么样子的呢?”严清歌问道。
“晟儿他很好。”炎修羽想起来元晟,目光里全是唏嘘:“但若是我早知道他会因为见过一面就被关禁闭,就宁肯不见他了。”
“你别责怪自己。就算你不见他,那人到了时间,也自然会讨厌晟儿的。若是那人真心待晟儿好,会因为你见了他一面,就大发雷霆么?”严清歌目光里全是恨色。
明明是他使了阴谋诡计,将她的孩子换走,然后还不好好待他!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我却不舍得晟儿吃苦。”炎修羽说道。
严清歌默不作声,她和炎修羽的想法是一样的。但是谁能想到,太子竟然是这种人呢。
既然事情提上了日程,严清歌要做的事情就多起来。
第二日清早,她便带着炎修羽去了严记绣坊,告诉众人,这些时日因炎修羽回来,她没心思再做这生意,便将绣坊关门一段时间。
虽说众人都是不解,因为绣坊的生意完全可以让人看着就行,不用严清歌亲力亲为,顶多她画了绣样子,隔段时间叫人送一送便成,可是既然主家这么吩咐,而且还给每个绣娘发了不菲的红包,她们也乐的拿钱歇着。
炎修羽知道严清歌是来做什么的,道:“其实那地道不封也可以的,留着做不时之需。”
严清歌摇头:“不行的!我和凌霄做的事情,若是流传出去一点儿,便够我俩死一万次。现在既然你已经出来了,改拉拢的人我也拉拢到了,必须要将之前的漏子全补上。”
没几天,严清歌这边的通道便封了个差不多。
待严记绣坊再开门,凌霄那边也悄悄的歇业几天,据说是二楼下大雨漏水,讲一间雅阁泡了,需要再休整一番。
十月份很快过去了。
天气越来越冷,严清歌终于把先前挖的密道,以及醉仙阁中那些夹墙和窃听的机关全部填实毁掉。
她现如今除了偶尔出门拜访几家相好的夫人,就不再出门了。
这日早上,严清歌昏昏沉沉的,怎么都睡不醒,龙葵叫严清歌起床,一摸严清歌身上皮肤烫人,竟是发烧了,赶紧喊了郎中来给她看病。
严清歌本约了中午去乔氏家做客,这下也去不得了。
这次发烧烧的莫名其妙,虽说最近天气转冷,可是她并没受冻过一次,更没有乱吃东西,一点儿都找不到得病的理由。
那郎中来了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只说可能是冬日新来的换季病,开了一副药方,叫人去煮上了。
就在等药熬好的空挡,龙葵走进来,通报道:“娘娘,欧阳神医来了!您要不要见一见。”
以前炎修羽不在家时候,严清歌因为避嫌,根本不能随意叫欧阳少冥上门,现在倒是方便多了。
她有气无力道:“请神医进来说话。”
欧阳少冥大步走进来,面色阴沉,对着严清歌点点头,道:“我是从右相夫人那里来的。”
乔氏老蚌怀珠,怕孩子胎像不好,欧阳少冥每隔几天都会给乔氏看一看身子。
恰好今儿给乔氏看病的时候,听说严清歌身子不舒服,正好他也有点事情跟严清歌说,便过来了。
严清歌对他颔首道:“我有些难受,就不起来迎你了。你自己找地方坐吧。”
欧阳少冥不客气的拉了椅子坐在床前,对严清歌道:“我给你摸摸脉。”
“不是什么大事儿,换季病,有些发烧,已开了药了。”严清歌说着,还是伸出手腕。
欧阳少冥摸了摸,面色变得凝重起来,道:“另一只手。”
严清歌看他神色不对,也紧张起来。
虽说欧阳少冥这人人品不是太好,但是医术了得,难道说她得了什么不得了的病不成?
正这时候,怀菊端着熬好的药进来了,轻轻放在一边儿。
欧阳少冥收手,对怀菊道:“把这药倒了!”
“怎么了?”严清歌忐忑不安。
“你没得病,你是怀了身孕,不能乱服药。”欧阳少冥道。
怀菊站在旁边,一时喜上眉梢,喜滋滋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奴婢这就跟小王爷报喜去。”
平时这时间都是严清歌陪着两个孩子玩的时候,她今天生病了没力气,炎修羽就带着两个孩子在家里玩儿。
“去吧!”严清歌一时间身上也不觉得酸软疲惫了,脸上的笑怎么都摁不住。
自从那年在青州躲蛮兵,狠冻了一冬天,一到天凉,她的葵水就不规律,所以这回葵水一个多月没来,她也没往心里去,竟然丝毫没想到自己是怀孕了。
欧阳少冥看严清歌高兴的样子,摇头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你知道么,严淑玉也怀上孩子了。”
严清歌哼了一声:“怀上了又怎么样。”
现在真正的皇帝在边关呢,严淑玉肚子里那个,还不是是谁的野种呢。她瞥了欧阳少冥一眼,问道:“难不成那孩子是你的?”
欧阳少冥面色难看:“我前些日子进宫,撞见她在伺候皇上。”
严清歌这才醒悟过来,欧阳少冥根本就不知道皇宫里的那个是假皇帝。这件事情,在整个大周知道的人恐怕也不超过五十个。
想了又想,严清歌决定还是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欧阳少冥。他医术再好,也就是个郎中,知道的多,对他并不一定是好事儿。
但有些事儿,严清歌觉得还是有必要跟欧阳少冥讲一讲的:“我前些时候听了些传闻,但不知道是真是假。”
欧阳少冥知严清歌谨慎,她说是传闻,恐怕就是真的,面色便认真起来。
“也是我过年的时候在青州听说的,我舅舅抓到一个和尚,那和尚说,四皇子跟你那侄女儿好像有些首尾,他们约好了,将来一旦四皇子登基,必然封你那侄女儿为后。”严清歌道。
一刹那间,欧阳少冥眼尾的皮肤刷一下变成了赤红色,好像他整个脸上的血液都涌到了那一块儿,让他的表情看起来狰狞极了。
欧阳少冥早就怀疑过严淑玉跟四皇子有什么奸情。
严淑玉还没有疏远他的时候,有次他给严淑玉调理身体针灸时,发现她背上有一块儿红痕,似乎是被人吮吸出的,他问了严淑玉,严淑玉说是宫女扫床时没扫净,那地方是被虫子咬的。
他一直耿耿于怀,却又没有证据,当时他怀疑那是皇帝所为,只能咬着牙根忍了,没想到严淑玉竟然还有旁人。
四皇子一直都对严淑玉不错,严淑玉都推脱说是她跟四皇子的蛮夫人海娜珠关系不错,才能得四皇子青眼,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回事!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严淑玉这个贱人奉上了她自己的身体,才勾搭上了四皇子。
一阵疯狂的恼意在欧阳少冥的身体里爆发,他忍不住大声冷笑起来,恨不得将严淑玉这个贱人立刻杀死!
怪不得她后来不肯让他碰她了,原来是找到了更好的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