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晴染咬住唇,扭头盯着高博铁青的面孔,她不知道自己该说啥了。而且,此刻的她不想说话。
心里,却像涨潮的海水,一浪卷过一浪,无法平息。
高博他又变成了醋意横生的人!已记不清有多少次,高博为他的这付状态向自己道歉示好。可过不了多久,故态重盟。
心里一片冰凉,更是失落无比。
自己真的好希望高博真的能如他自个所说的那样,从此后毫无条件地信任自己!
看样子,这是不可能的了。那种不信任的因素,就好象长着高博身上的毒瘤,轻易是无法将它消除的。
除非,动手术。
“你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我讲错了吗?”
“我不想跟你说话!”叶晴染也很生气,真是莫名其妙,自己跟庄志磊清清白白的,高博为啥总是往歪了想?
“嗬嗬,我晓得你不想跟我讲话,你有话喜欢跟庄志磊讲,”高博眸底里的那抹冷意已下降到冰点,寒意横生: “叶晴染,你真的那么喜欢跟庄志磊呆在一起吗?要不要我成全你们?”
叶晴染紧紧地抓住扶手杠,小脸气得通红!“高博,你会讲人话不?”
“我这就是人话,而是说到你心里去的人话!”
叶晴染喘着粗气,用力地拍着车门:“停车,马上给你停车!”
高博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别克越野就像能读懂主人的心思似的,在大街上肆意地狂奔了起来!
“停车?怎么,不想跟我待在一起,想去陪他?叶晴染,我想不明白,论长相,我比他更胜一筹,论才干,我同样不会输给他,论出身,他更无法比,你到底看上他什么了?”一想起交警描述的车祸场景,高博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爆炸了!
“幸亏发生车祸的那一瞬间庄总将叶女士压在身底下,否则叶女士就不仅仅是轻微的脑震荡这么简单了!”
庄志磊在关键的时刻能舍身救叶晴染,这本身不就说明叶晴染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不可理喻!”叶晴染朝斜睨了一眼,她觉得,此刻的高博咋会变会这么丑恶?“高博,你怀疑我也就算了,庄志磊是你的好朋友好兄弟,你咋能这样看轻他?”
高博撮起唇角,不屑在眉宇间毫不掩饰!“他不是我的好朋友!从今往后,我没有他这个兄弟!”
“高博,我最后跟你说一遍,我跟庄志磊之间是清白的,任何事情都没有!”
“你说这个话,你自己相信吗?”高博不住地冷嗤。
“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对,你现在哪会管我的事情?你的心全在庄志磊的身上!要不然,你对生着病的我不管不顾,成天找借口和庄志磊腻在一起?”
绕来绕去又绕到这,叶晴染无语了。
她闭上眼睛,心里的那股子寒意渗了出来,流向全身。
她不约地打起寒颤。
高博从后视镜里偷偷地看了一眼,充满妒意的心不由地抽搐了几下,叶晴染这付寡淡落寞又很憔悴的样子,他又很心疼。
扭身从后座上抓过小毛毯给叶晴染盖上。
叶晴染一把掀掉。
高博又给盖上。
她再次掀掉。
“冷的全身发抖,充什么英雄好汉?”
叶晴染冷哼了一声:“我的冷,是在心里,你能把毛毯盖在我的心上吗?”
一通的发泄,高博又平和了许多:“那我开空调好了。”
叶晴染又不想说话了。
这样的高博,她真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晚上,叶晴染主动抱起被子进了套间。
高博想阻止,却不知如何启口,这一整天,叶晴染根本就不跟他过话。连下午陪他去打点滴也是来去静默,一句话也没有。
当听到一声沉闷的关门声时,高博回过神来,走过去敲门。
过了许久叶晴染才打开门,门开处,叶晴染眼皮重垂,根本不看高博,更不说话。
“还是让我睡套间吧,套间不太通风。”高博悄看着叶晴染的脸色,支吾地找出一个搭讪的理由。
叶晴染摇了摇头,扭身就想关门。
高博将手撑在门框上:“要不,你也别睡在套间了。”
叶晴染看了一眼高博,眼里充满了排斥和抗拒。
“染染……”
“高博,别演戏了,我受不了这个,一会儿火,一会儿冰,我担心自个会成神经病!”
高博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一触及到叶晴染跟某个男人在一起的这个敏感神经,自己便会勃然大怒便会失去理智,可一旦将邪火发泄出来后,整颗被嫉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心又会柔软许多,又会从另外的角度去想叶晴染身上所谓的问题。
他承认,至今为止,他并没有抓到有关叶晴染出轨的确凿证据!
“我哪会演…..演戏……”
“你也许不会演戏,但现在看人演戏演多了,不自不觉学会了演戏,”叶晴染沉着脸:“好了,我很累,要休息了。”
“染染……”
叶晴染也不应答,用力将高博往外一推,门,砰地一关,蓄在眼里的泪便滚落了下来。
她不知这是委屈的泪还是伤心的眼泪。
斜倚在被垛上,叶晴染没有一点睡意,她第一次很认真地想这往后的日子该咋过。
这样不时地被人怀疑,夫妻间毫无信任感的日子还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吗?
类似这样的事情已发生多次,每次事后高博都会很诚恳地认错很很真诚地向她道歉。可是,事隔不久,一旦又扯上庄志磊或是沈泽,甚至是别的什么男人,高博又会老病重犯。然后,再一次的认错道歉。
高博就像轮子,总是沿着旧的车辙子来回地走着老路。
事情发生多次便会让人失去耐心,便会让人产生厌怠。
离开高博?
这个念头一闪出来,叶晴染自己都吓了一大跳。自己好不容易才和高博在一起,自己是爱她的,高博除了有这个多疑的毛病,别的什么都好。自己真能舍弃他?
上回也曾嚷嚷的要跟他离婚,可那纯粹是嘴里说说的,心里根本没有那个打算。
可继续这样过下去,叶晴染觉得自己快要变成神经病了。是个人就不可能生活在真空中,女人同样不是。为了生存,她需要打拼,需要和这个世界保持着密切的联系。在这个世界里,有男人有女人,男人的世界里有女人,女人的世界里有男人,彼此之间不可能没有联系与交往。
高博的心病不除,就算没有沈泽与庄志磊的存在,他同样还会怀疑任何一个出现在自己身边的男人。在他的心目中,每个男人对自己都是有不良企图的,都是有贼心的。
这样不被人尊重与信任的日子,实在很难捱。
思绪纷乱,心痛难忍,叶晴染不知该往哪走。
默默地流了一会儿泪,叶晴染拿出手机给过晓晓打电话。
在杭州,她最知心的朋友也就是过晓晓了。
“晓晓,睡了吗?”
过晓晓正在为沈泽做夜宵,接到叶晴染的电话她很吃惊。好久没联系了,心里尽管惦记着,她却不敢轻举妄动。
她担心一旦和叶晴染联系的事情被沈泽知道了,沈泽的那根敏感的神经又被触动了。这段时间沈泽好不容易安定了下来,不再天天叫着喊着去找叶晴染了,而是将整个心思放进剧本的修改之中。
“没呢,”过晓晓将一屉小笼包放进蒸锅里,手机就夹在耳朵与肩膀间,压低声音:“晴染,这么晚打电话,是不是有啥事啊?”
“你说话方便吗?”
叶晴染嘶哑暗淡的声音引起了过晓晓的关切,“方便。晴染,你一定有啥事吧?说,快告诉我,到底是啥事?”
“晓晓,我,”叶晴染一咬唇,眼里流露出一股迟疑:“我想离婚!”
“啥?你刚才说啥?”
“我想跟高博离婚,他太让我失望了。”
“等下等下,”过晓晓的声音提高八度:“你做恶梦了吧?胡说些啥呀你?”
“真的,我还没睡呢,做啥恶梦?”叶晴染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仿佛要把心底里的那股子郁气给统统地吸上来,“这样的日子我真的无法再过下去了。”
过晓晓沉寂了一会,问:“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了啥事,以至让你如此绝望?”
叶晴染将事情的经过简略地跟过晓晓说了一遍,未了道:“我真的无法再这样容忍下去了,我就算是个尼姑吧,那偶尔也会接触到男施主啊,活在这个世上,我不可能只接触到他一个男人吧?”
过晓晓沉吟片刻,道:“晴染,高博如此介意你身边出现的男人,这正说明他深爱着你,太在意你的缘故。”
叶晴染冷嗤了一声:“你说的咋跟高博一样?这叫爱吗?牢里的看守把囚犯看得很紧,难道可以说看守爱囚犯吗?”
“你咋可以这样理解呢?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嘛,”过晓晓一反往常的敦厚,很尖刻地说:“晴染,你就没从自身上找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