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母艾国珍斜躺在沙发上,头发散乱纷披在额前,双目紧闭,脸色苍白,一只手无力地垂下去,沙发前的地毯上撒落了许多白色的药片!
叶晴染拣起一看,吓得花容失色!这药她熟悉,在东北老家的奶奶有失眠症,叶晴染每隔几个月就要去找医院的熟人给开一些。
“小博,赶紧送阿姨上医院,阿姨吃安眠药了!”
啊?
高博不及细问,一把抱起母亲。他焦灼万分,真没想到,强势的继母竟然服药自尽!
叶晴染驾车载着高博和高妈妈朝医院飞奔而去。
到了医院,艾国珍被马上送进抢救室。
叶晴染站在抢救室的外面,心情很复杂,她在想,阿姨为何要服药自尽?难道,是为了自己吗?是因为无力阻拦自己嫁给高博而愤愤自尽吗?
假如是这样,那自已真是个大罪人了。
“染染,你别多想,姆妈这样做绝对不会是因为你的缘故。”高博的心,七上八下。他真担心母亲有个三长两短,就算姆妈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高博同样不希望继母出任何意外。
他永远都记得继母对他的那份救命之恩。
叶晴染苦笑着一裂嘴,道:“别宽我的心了,你赶紧给叔叔打个电话吧。”
对对,应该让父亲知道母亲的情况。
父母虽然势如仇敌,但总归是夫妻。
高博给父亲打电话的时候,叶晴染也给自家的父母打了个电话,告诉了情况。
叶汉墨在电话里连声说:“我们立马过去,立马过去。”
而秦素华发出了一声惨叫,那声音震得叶晴染的耳膜都要穿孔了:“啥?小高他娘吃药了?天哪,她到底有啥想不开的呀?家里有钱有势的,男人还会挣钱,成天吃香喝辣的,她这样式的都不想活了,那咱们这样的人还活个啥劲?”
叶晴染没等母亲讲完就撂了电话,她有些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老妈要是当着高家的人也这样大惊小怪,那就太令人难堪了。
半个多小时后,高远发匆匆地赶来了。
“阿爸,您别着急,医生正在洗胃呢。”
高远发显然有些着急,那个在里头抢救的人再不济那也是他的妻子。这么多年来,艾国珍总是跟他闹,可吃药自杀还是第一次。
有些闹大了。
这到底是为什么呀?
担心之余又有些恼火,真是吃饱了撑的!
高远发转身去找熟人。
没过一会儿,高美哭着和一个很清秀的小伙子跑了过来:“姆妈,你究竟是做啥呀,你做啥要吃药啊……”
大哭。
高美的悲痛更是刺激到了叶晴染,她有些怯生生地迎过去,劝慰道:“小美,你别着急,阿姨不会有事的……”
高美一下子就冲着叶晴染来了!她咬着牙一把推开叶晴染:“你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我姆妈会自杀,还不是因为你?你这个扫把星,你给我滚,滚!”
高博忙将叶晴染拉至身后,对高美说:“小妹,姆妈这样做,我们心里都不好受,但你不要冲着染染来好伐?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高美身后的那个小伙也说:“小美,大阿哥说的没错,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个情况呢,你不要乱发脾气好不好?”
叶晴染有些感激地看了对方一眼。
这个小伙长得很精神,修长的个,五官精致秀气,戴着一幅宽边眼镜,动辄透出一份斯文气。
“染染,他叫付新宇,小美的丈夫。”
原来是高博的妹夫。
“你好。”叶晴染朝他点了点头,率先打了个招呼。
“你好叶小姐,听说你来到杭州有好几天了,我们一直没有正式拜访你,失礼了。”付新宇扶了扶眼镜,文质彬彬地说。
“客气了,我知道你们都很忙的。”
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高美火了,冲到他们的中间大声叫嚷:“我姆妈都要死了,你们还在这里有心思一唱一和,真不是东西!”
“小美,别胡说好不啦?姆妈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有事的。”高博有些恼火,但又不好对妹妹发作。妹妹从小就是他的影子,他走哪跟哪,连上学都要哭着跟去。高博大妹妹七岁,有的时候,高博觉得自己充当了父亲的角色。
“阿哥,你现在有了别人就没有姆妈和我了,姆妈为了她都自杀了,你还在替人家说好话开脱!阿哥,我恨你!”
一声“恨”,代表了高美近来复杂的心情!
“小妹,不要乱讲话!”
“就是!她没出现之前,姆妈好好的。她一来,姆妈就吃药。姆妈过着人上人的生活,要什么没有?不是因为她,怎么会自杀?”
这话听上去似乎有几分道理。
但高博不认同:“不可能!就算姆妈不太同意我和染染的婚事,她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生命来反对。”
付新宇连连点头,差点把眼镜“点”了下来,他一手扶着眼镜一边说:“阿哥说的对,姆妈是个很爱惜生命的人,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情而放弃生命的。”
“好好,你们两个吃里爬外帮一个外人说话!我不认识你们,你们给我滚,滚!”
高博和付新宇摇着头不说话了。他们了解高美,这是一个不讲道理的主,在她盛怒的情况下,说什么都是浪费口水。
叶晴染一直忍着气听着,这个时候终于站出来要为自己说句公道话了:“小美,你怎么知道阿姨是为了我而自杀?是有确凿的证据,还是阿姨给你说过什么?”
这几句话问得太给力了。
高美怎么回答都不对,要说没证据,那么她显然是在无中生有,无端地陷害叶晴染;要说有证据,那须必得把母亲给拖进去。
她只能声嘶力竭地跳脚大骂:“就是你,除了你这个扫把星,我姆妈绝对不会采取这样极端的方式来结束生命!”
正闹着,高远发陪着几位穿白大褂的大夫远远过来,看到女儿在撒泼,厉声喝了一句:“高美,你吵什么吵?这里是医院,不是在家里,你给我闭嘴!”
高父虽然也很疼独生女儿,但他的疼爱是带着原则性和底线的,不像高母那样是无原则地溺爱。
高美有些惧怕父亲。
听话地闭上了聒噪不止的小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