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岛森林上空黑漆漆的,星光逐渐消散,此时以沈长松为中心,密云在上空开始汇集,夹杂着闷雷声。
令荣耀国的首席将军墨鸦意外的是,如此精妙绝伦的封印术竟能一人操之,多年的情报这是有了假,这封印术难道不是合力的阵法?
只见沈长松眼珠通红,霞光从周身穴位处散射出来,那身粗犷的武夫装扮显得有些不合体……
世间竟有人独自激活封印术,这可是族长都不会的本领,因为这阵法一人催动的奥义再玄妙,也必将油尽灯枯!
或许,这也是上一任族长未将其终极奥义传给族长,仅是传给了其弟的原因!尽管如此,族长依旧颇具心结,他修炼的秘法竟不完整,未完成的那部分最终章——始终是个遗憾。
墨鸦老人的笑容渐渐收拢,不但是能量的精纯庞大,而且又见沈长松冲的不是自己,而是那科拉兽。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要伤其科拉兽!
二者败其一,则必返!这是用鲜血和生命换回的战斗信息!
“小子,我敬你是条汉子,你却跟我使诈!中土人果真没有荣誉!”墨鸦老人紧握巫仗,几片幽灵径自飞出,连同自己一起正欲助阵科拉兽。
墨鸦老者忽觉后心波动,一物来袭,紧接着封印阵在族长的主持下再次上演,一招一式,招招化形,取其首级。
“伏灵仙阵!去。”族长大喊!
双阵合璧,一方是族长沈长青,一方是沈长松!
族长沈长青目标是墨鸦老人!而另一边的沈长松对阵科拉兽!
墨鸦暗道不好,则讥讽道:“你这手下残将,败了还不退去,想不到,你这族长毫无荣誉!就连持镇,都不如这名武夫用的玄妙!简直无耻!可笑可笑!”
族长心里有些犯酸,不漏痕迹的回道:“乌鸦嘴,你们的荣誉就是惦记他人宝物,你这个,光逞口舌之快的老匹夫,休要挑拨离间!让你尝尝这灵魂破碎的滋味!”
俩道阵法形似却有明显的不同,俩个阵法的能量浓郁程度,破坏力,竟然是沈长松的更胜一筹!就像是气旋,向左转和向右转俩者在外形上是及其相似的,但本质却可能有大不同。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包括族长在内!地面崩裂,万树惧碎!
墨鸦被族长的仙阵纠缠,身临其境方知其道,心里暗暗咋舌,“这……这……不亏为绝世之法!”甚至某一个时刻,墨鸦想要放开蛇纹巫杖,就想让这阵法环绕吞噬算了,若不如此,怕是永远都不能明白它的奥妙。
片刻回复心神,却迟了一步,荣耀国的首席将军墨鸦眼见另一面的科拉兽已经战败,更是百思不解!
科拉兽被封印的过程电闪雷鸣般迅捷,刹那功夫,竟然凭空消失,留下地面网状蛛丝,又见沈长松手掌中形成的兽形纹路,墨鸦收紧心神暗道:“坏了!又着了这小子的道!”
墨鸦陷入回忆,那副面孔越发的熟悉起来,是啊,四年前,族里带回来的情报插画,就是这个阵法,就是这么个人!不同的是,持阵人应该是英俊潇洒身披法师长袍的男人!并不是这粗鄙的武夫大叔模样!
墨鸦不停的思索,有些不甘,四年来我的进步,已跳出大宗师,迈入王者境界,怎会有假?怎么会又栽倒在这群小小的宗师手里!
墨鸦极度郁闷,手里的巫仗呜呜低吼,怒哮四方,其巫仗上的白色雕文,突然活灵活现,蛇形窜动,爆闪精光。
墨鸦面露灰暗,却也满是自信,蓄力施展,“低语!”又接着说道:“我看,要说绝妙,还得是这武夫来的纯粹!”
招式势头刚起,族长沈长青主持的阵法便有些摇摇欲坠。
命不久矣的沈长松在一旁喘着粗气,大口大口的吐着鲜血,手握霜刃,看了看族长沈长青,相顾无言,却也千言万语。
随后,沈长松挺着最后一股力气,扑向欲破阵而出的墨鸦,打算与其同归于尽,怎奈墨鸦实力超群手段了得,羽袍竟能救主,幻化成盾,盾档胸前,砰砰砰!
墨鸦的“低语”继续吹动,高举的巫仗光芒忽明忽暗,阵法中电闪雷鸣、符文振荡,山河崩碎。桃源村一众已有数人,鼻口穿血!
倘若此时阵破,众人必遭反噬,必死无疑。
阵法自中心振荡,险象环生,众人豆大的汗珠涔涔流下。
沈长松与巫仗老人二人被困仙阵中,沈长松想凭借空虚的身体阻止墨鸦,自是不可能,但他竟拳掌相向,屡屡攻击、无果,周遭天塌地陷,巨石齐落,土崩瓦解的悬崖,轰隆隆!翻滚着奔向众人……
沈长松想到阵法外的各位族人安危,想到日后桃源村再无精锐抵御,想到沈氏除名的凄凉,沈长松熊抱巫仗老人……瞬间爆发力量,咬破手指,以血为引,精光大现。
但瞧沈长松的指尖,再次引导众人的仙阵之力,汇聚指尖,灌力于巫仗,与此同时,绽放出沈氏一族的最终奥义。
封印术终章重现人间——升龙!墨鸦觉得部分力量被抽离,陡然一个疲软,踉跄歪斜,沈长松不放松抱着他的双手,猛地散尽仙阵,二人急速坠落悬崖,坠入深不见底的深涧。
“四年后的新春,还有后来人!哈哈哈……哈哈哈……”阴森恐怖不甘的声音,不断的传来。
……
此地名为松岛森林,地震的余波响动整片大陆。若不是结界阻隔,自然不会是如此片刻后,便一片死寂。
悬崖边,寂静萧条,空留着七歪八斜着躺在地上的二十五人,只能无奈的愤愤地擦拳磨掌,毫无半点欢喜之意!此刻,这个大陆极为偏远的一隅,又一次的得以保存,英雄冢再填一位英雄的名字:沈长松!
……
少族长低沉的接着说道:“那松岛山涧正是一处交界线,常年毒物缭绕,深不见底。但我们一行人仍苦心找了许久,下落不明,寻不见尸首……怕是凶多吉少,直至多日前,父亲手中族长灵牌没了沈长松小叔的生机,我们方才折返回村庄。”
族长沈长青从怀中掏出绣花锦囊:“弟妹,节哀!这是长松兄弟临行前留下的!”
沈从凌母亲右手持锦囊,也不急在这时打开,低声难过的道:“数寒天,新年到,乾坤空落落,徒留悲凉……松岛,松岛,松倒了……”
“娘!我不相信我爹会死……他那么厉害,不可能的。”沈从凌嚎啕大哭,胸闷的厉害,酸痛感阵阵袭来,过往其父陪伴自己成长的音容笑面再次浮在心头。
沈从凌天赋较差,可以说同龄中毫无半点悟性,桃源村玄妙的功法是一样都学不来,空有一身好骨架,仅能吃能喝能玩!
除了要好的三个朋友,平日里尽是孩子们的嘲笑,“你和你的爹一样,破烂天赋吹上天。什么天纵奇才啊,天赋异禀啊?还不是昙花一现。”
“废物和蠢才之间,往往在于你和猪的比对!”
“你爹的第四长老位席,还不是你不要脸,勾引族长女儿!……”诸如此类的话甚多,大都是因为沈从凌丧失修炼本领变成了废物,而遭到的歧视,或者说沈从凌以前的强大之时,众人卑微的太过明显才会如此。
即便如此,沈从凌其父,从不苛刻责罚,反倒是自从孩子丢了修炼天赋,自己也陪着这孩子修炼起了拳脚工夫,因材施教,整日武夫打扮,毫不顾忌自己这个破格被提拔的长老身份。
想到这儿,沈从凌甚至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父亲……哭的更厉害了。
一旁的乡里乡亲在唏嘘的叹息中,不免眼中酸涩,那些平日里有些瞧不起沈从凌的孩子们,听到其父的英雄事,此刻也属实为少年悲伤。
孙羽溪强撑着,不过数秒,便泪如雨下,双手坚毅的紧攥拳头。
当众人正欲离去时,只听沈从凌母亲礼貌的说道:“族长,小叔的兵器何去?我想助吾儿习武!”
一旁瘦高的二长老捋着胡子,装模作样地说道:“这神兵“霜刃”取材我族瑰宝,锻造十六载汇聚全族之力方成,实属我族宝物!还要依仗此物备战四年后的强敌啊……小叔已故,再无可开刃之人,现在只能镇在庙宇了!如此至宝必定是传承给持阵的守护者,沈从凌尚未习得半点我族秘法,恐怕……此事从长计议吧!”
族长沈长青听完儿子叙述当天的战事,心中无限翻腾,不漏声色地答道:“弟媳,这是自然,毕竟是长松亲自锻造的,待侄子习得个一招半式,这宝剑自当由其传承!”
……
大红灯笼高挂,映出雪中点点红。
族长一家围着饭桌,孙羽溪看着一桌子的饭菜毫无胃口“爹,娘,我想和沈从凌去中土习武!”。
“胡闹!”族长佯装微怒,放下茶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爹可不舍得你离开,再说了,咱桃源村的修为,可是天下第一,还去中土干嘛!”
“那么聪明的从凌哥哥都学不会,我当然也学不会了,我就要去中土学!我要为长松叔叔报仇,我要为族长父亲请战!”孙羽溪小嘴一撅,俏皮可爱,却异常坚定。
全家人被孙羽溪的样子逗笑了,哥哥沈从德吧唧一口亲了下妹妹,扶着她在凳子上做好。“好,明天开始,哥哥带你去见二长老,不会的地方我亲自教你,再试试看你到底能不能修炼咱们沈氏一族自家的武学。”
“还试什么试啊,肯定不成啊,咱们这儿的武学虽然天下第一,但是需要自家血脉,哥,这你都不懂,难道你忘了,我可没有这先天血脉!我可是养女!养女你懂不懂?但凡啊,你在小点,八字合那么一点,没准我还得是你的童养媳呢!”小姑娘身世不是什么秘密,村里人都知道,一股脑地说给哥哥听,反倒是这沈从德听后,便坐的不生安稳了,有些害羞,想起刚才吧唧一口亲妹妹的感觉,感觉有些怪怪的。
“嗨,妹妹,所以说咱们试试呗!还不是你跟那个家伙要好,见他练不成,你连聚灵试一下都不试!再不济,你也和从凌弟弟一样,学些舞刀弄枪的外家功!”
族长夫妇相视一笑,暗暗咋舌,族长微笑的表情下带着些许担忧,母亲刘婶却说道:“溪儿,你跟从凌哥哥年龄相仿,他要不能成为持阵人,你俩八成没戏!”“娘,这哪跟哪啊!我也没想嫁给他啊,我就是……想帮爹爹打理族里的事”刘羽溪遮羞地轻声道。“再说了,从凌哥哥肯定可以的,明儿,我也拉着他一起去试试。”
“我看还是别了,那二长老,今儿,你也看见了,这节骨眼,太没人情味了。”沈从德言中所指正是那瘦高的长老。“二长老他……”
没等从德在说话,族长在桌子下,暗发劲力,拍了拍沈从德的大腿,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