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汐试探喊了声:“先生?”
男人没理他,垂眸扫过手表,确认了钟点,他往前迈一步,伸手抓住大桥栏杆,长腿随之抬起,一脚踏在栏杆中间的镂空装饰处。
南汐呼吸一窒,赶忙又叫:“危险!”
他要干嘛!
男人动作利落,三两下就站到很高,毫不留恋把手松开,身体前倾,眼看着要朝江水倒下去。
南汐哪见过这种场面,心跳都要停了,下意识狂奔过去,赶在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把扯住他的手腕。
男人没有准备,被拉得一晃,险些带着她一起翻下栏杆,他凶狠扭过头,目光要把人生吞活剖。
一阵狂风迎面吹过南汐,长头发和没系好的围巾同时向后飞起,她完完整整露着一张脸,后怕得颤声说:“你不要命了啊!”
死寂。
南汐很快觉得不对劲,揉揉眼仔细一瞧面前的人,脑袋里某根神经及时搭上,嗡的一响。
等等……如果她没认错的话……这位不是电梯视频里……那个被描述成撒旦修罗的许家大佬……许言卿!
她来不及震惊,就发觉许言卿的状况过度异常,他正死死凝视她,胸口剧烈起伏,一双深瞳里迸出不能置信的狂乱,烧得犹如一片冲天野火。
南汐怔住,反射性往后退。
许言卿却跃下栏杆,抬起手臂,钢铸般的五指扣住她后颈,一把将她拽到怀里,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他滚烫的吻战栗着压下,重重碾磨,甚至胡乱地咬她。
南汐彻底吓呆,闷哼着拼命反抗。
她骨头都要被他握碎时,他终于稍稍移开唇,嗓音暗哑而艰涩。
“汐汐,我终于等到你了。”
南汐真心怀疑自己在做梦。
她从小到大的生活极其普通,六岁跟父母去了加拿大,按部就班上学,除了因为三年前一场重病住了很久的院,不得不中途退学之外,没发生过什么大事。
虽然她不喜欢加拿大,跟父母的关系也淡薄疏远,但并没有不满,病好以后,她自学准备重新考试,抽空写歌唱歌,接一些修音和谱曲的工作赚钱,一直很努力地活着。
一年前父母遭遇车祸,双双离世,她处理好后事,就在向往着回国定居。
这次借由帮安澜澜录歌的机会,她不想再去加拿大了,打算留在海城,开始过跟以前不一样的新生活,可意外一个接一个的来。
从幕后歌手变成综艺选手不说,还大半夜撞见要跳江的许言卿,被他恩将仇报地扣住强吻!说做梦都委婉了,她可没梦见过这么魔幻的剧情!
南汐气到眼圈发红,趁许言卿说话,猛一用力把他推开,狠狠擦拭嘴唇。
比起脱下鞋子打他,她确定自己现在更应该跑。
许言卿显然精神不正常,还不知道会做什么过激的事!
南汐刚一转身,许言卿就冲上来从后背抱住她,他嗓子比刚才更哑,带着某种癫狂的哽咽,质问她:“你是不是又想把我扔下!”
他似乎恍然记起,分别太久,也许汐汐认不出他了。
“汐汐,是我,”他的语气比哭更难受,执拗地来回重复:“是我!”
南汐有一瞬居然鼻子酸了,他在叫什么?汐汐?
谐音吧?
她恍惚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她现在是被胁迫好吗!再不挣脱命要没了!以许言卿的传言和今晚的情况,他再一失控,保不准会把她丢进江里!
南汐拼力挣扎,许言卿死不放手,他身形高大,力量又强悍,要把她往车上带,南汐怎么可能是他对手,连想报警都摸不到手机,旁边偶尔有车开过,以为是情侣吵架,没有一辆减速。
她绝望地沁出眼泪,手挥到许言卿脸颊上,温度烫得吓人。
他是不是高烧烧得精神失常啊!有病快去医院行吗?不要当街耍流氓!有没有人能救救她命!
离车门只剩下不足两米时,南汐跟他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不远处骤然间亮起数道雪亮车灯,狂风里,清一色的纯黑迈巴赫轧过桥面,直逼他们开过来,戛然停下。
最前面的一辆车里,下来一个面色如纸的年轻男人,大步冲向许言卿。
然而等看清许总怀里的人时,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差点裂了。
嘴动了半天,他才匪夷所思地挤出一个名字:“……云汐?!你还活着?!”
南汐满脸的泪冻到发僵,她隐约意识到了问题的症结,许言卿喊她:“汐汐”。
这男人又叫:“云汐”,是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着急地解释:“我叫南汐!我不姓云!”
几句话的功夫,许言卿已经拉开车门,他感觉到周围灯光刺目,用手掌护住南汐的眼睛,血红的眸子逼视过去:“闵敬,带他们滚。”
闵敬咽了咽口水,再次去确认南汐表现出的全然陌生。
她是云汐,可又不是。
最糟糕的是,许哥失控了,毫无理智可言,除了打针,没人能制服他。
闵敬脑子转得飞快,果断低声说:“不管你是谁,先让许总冷静下来,你别反抗他,按我说的做。”
南汐崩溃。
不反抗?!
闵敬示意:“你叫他一声言卿。”
南汐太难了,她只想脱离这阎罗王的掌控,结果还得哄他。
但闵敬看起来比许言卿理智太多,生死关头暂且听听,万一管用呢。
她咬牙,艰难说:“……言卿。”
许言卿怔住,强掳的动作停了,低下头狂热地看她。
闵敬超小声提醒:“对他说,你带他回家。”
南汐跟许言卿对视着,喉咙动了动:“……言卿,我带你回家。”
许言卿仿佛被按下某个隐形的开关,一身执拗渐渐收敛,他跟南汐十指紧扣,把脸贴在她头顶上,点了点头,嘶哑说:“回家,家里我一直收拾得很干净,等你回来。”
三分钟后,南汐稀里糊涂被推进迈巴赫,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她头发湿凉……
许言卿刚刚哭了!
私人医生是提前躲在车里的,及时找准机会,按剂量给许言卿注射了镇定剂和退烧药,南汐机械地被他揽着,准备等他一倒马上逃。
十分钟过去,按理说药效早该发挥,许言卿也确实闭上眼了,偏偏手还跟牢笼一样,死攥着她,半点也不放松。
南汐又挣又甩,他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