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通亮的竹楼在竹林的环抱中,显得一片禅意绿幽,和着风吹过竹林发出的“沙沙……”声,立显格外神秘,紫辰踏着清幽的月色,来到了竹楼门外。
竹楼内灯火明朗,灯烛的残影时不时地晃动……
“老夫人,紫辰求教。”
“门掩着,你进来吧!”
“是!”
紫辰推开虚掩着的竹门,进了楼中,竹楼之内一派古质奢华的摆设,青丝画卷悬于竹壁,古兽檀香生烟又起,倒似乎有如梦中虚境一般。而此时,老夫人正坐在桌前,手念一串佛珠,满心虔诚地念诵着碑文佛法,紫辰便伫立于一边,不敢打扰。
“小兄弟,可否卸去你的上衣皮甲?”
“嗯?”
“老身只是想看一看你的后背,要求过分唐突,还望见谅!”
“……”
紫辰虽不知道老夫人是何用意,但是既然她老人家有了这样的提议,作为晚辈怎好拒绝,于是紫辰解宽了衣领,脱下了上身的袍甲。
“还请小兄弟转过身去。”
“……”
紫辰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点头,转过身去,老夫人站起身来,和着明亮的灯火,仔仔细细地瞧着紫辰的后背,“果然没错……没错!真的是……”
“老夫人所指什么?”
“但为什么你是妖族人……这老身百思不得其解……”老夫人一人自言自语说道。
紫辰疑问道:“老夫人,您?”
“这个胎记,这个胎记……”
紫辰百思不得其解,老夫人在自言自语说什么,什么胎记……莫非是自己后背上面的那月勾?
“……”
“你不叫紫辰,你是尘恋世家的世子青彦。”
“老夫人,你认错人啦!”紫辰虽然知道自己是尘恋世家的人,但是不愿意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即使复兴家族,也要用一个非家族之人的身份去做。
“绝对不会,老身记得这个胎记,诗盈妹妹生你的时候,老身就在一旁,这个胎记长得像月勾,我们还戏称说这个孩子是月灵托生,有非凡的名宿造化,老身记得……记得!而且你姐姐和你哥哥都有一样的月勾胎记……”
紫辰也曾经听暄雨说过,自己背上有个好看的月勾胎记,但却一直误以为是年少轻狂,纹在身上的图案。如果真的是像老夫人说的,自己是尘恋世家的青彦更是毋庸置疑了,紫辰却依旧回道:“老夫人,世界上有一样胎记的人也不是不存在,我是妖族人,绝对不可能是你所说的人……”
“……”老夫人微微地摇摇头,“是与不是,小兄弟自己明白,也许有些事情你不想面对,老身也不勉强你。”
“老夫人为什么就觉得在下一定就是尘恋世家的人?”
“因为你身上有风行和月灵的气芒,就凭它们!”
“风行、月灵?”
“没错!这是你无法隐匿掉的,尽管你的修为足以将妖族人的灵息隐藏起来,可是有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就像是种氏族光辉,无论怎么擦拭,也不可能驱除得掉。”
“……”
“老身不敢过问世子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将人族的命脉篡改成了妖族人的血统,但是你所继承青云城主的风行神力和你娘诗盈葬月仙子的月灵之体,足以证明你就是尘恋世家的世子,加上你这块月勾胎记,老身可以确切无意地说你就是世子青彦!你哥哥姐姐虽然也有这胎记,但是位置稍微不一样。”
“老夫人?”
“叫我穆姨吧!小时候你哥哥姐姐就是唤我穆姨的……”
“……”
“自从你们尘恋山庄出了事,你哥哥寒琰和你姐姐灵殇便也了无音讯,不知这些年来他们过得怎样?但是没有一个稳定的家,相信他们过得一定很辛苦……”
紫辰静静地看着老夫人,没有作答。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你就是青彦世子,但是只要看到你们还平安地活着,穆姨也算是了了一桩心事,但愿你哥哥姐姐也能和你一样,都还平安地活着。”
“虽然我不是青彦,但是我可以叫你穆姨吗?”紫辰突然有种冲动,想和自己的哥哥姐姐一样叫一声穆姨,感受一下他们小时候的心情。
“恩!当然可以……无论你变成了谁,穆天府和穆姨永远都是你最亲的地方……穆姨也尊重你的决定,你就是紫辰,以后不再强迫说你是青彦世子了。”
“谢谢穆姨!”
“辰儿,你和你爹长得真像,都一样是人中龙凤!如果你穆叔能见到你,一定喜极而泣……”
“穆姨,我想去给穆叔上支香,好吗?”
“还是辰儿懂事,和穆姨这边走……”
老夫人欣慰地笑了笑,向屏风后走去,紫辰穿上了衣物,也走进了屏风内。
一座佛龛,一个牌位,一支散发清烟的香,显得朴质却神圣高雅,“辰儿,给你穆叔上支香吧!”老夫人递过了三支长香。
紫辰接过,置于火烛之上,便散发出一阵阵缭绕的清香,“穆叔,辰儿给您上香啦!”
紫辰却内心暗道,谢谢穆叔对尘恋世家所作的一切,爹不能来给穆叔上香,青彦替尘恋山庄所有人给穆叔敬上三支香,愿穆叔能够安详长眠,并在此发誓一定光大尘恋世家,绝不会因此埋没下去。
“……我也快了!到时候就要看你们这一代的人啦……”
“穆姨……”
“辰儿,今天看到你后,穆姨真的很开心,今晚你也累了,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穆姨,你也早些入寝,辰儿先告退了。”
紫辰点点头,给牌位深深地鞠了一个躬,便转身离开了。
“当年要不是城主下令,不许我们穆天府参与事变,我们也不会这么自责,但或许城主是明智的,留下了复兴家族的希望,现在轮到穆天府好好为城主一家做点什么了。”老夫人安详地看着佛龛上的牌位。
“老头子,你觉得青彦这孩子怎么样?第一眼我就打定这孩子很有出息,他以后一定会重振尘恋世家,我确实比你幸运,虽然时日不多,但还是见到了尘恋世家的后人,虽死无憾……”
老夫人跪在牌位前,转动着佛珠,静心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