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中是一女子,双腿被铁链束缚,衣不蔽体,身上肌肤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头发乱蓬蓬的,多数已经打结,面容黝黑看不清五官。
努力适应强光的她无力的用脏兮兮的手遮挡着。
眼睛脒成一条缝看见了中央的潘汐洛。
刹那间惶恐的便要爬起来,不停的晃动着身体,似在磕头。
口中喃喃的重复着“别杀我,我都说,别杀我,不要,不要~”
不知为何,潘汐洛总觉得眼前女子有些眼熟,开口询问:“你是谁?”
“秀云,秀云,秀云~”
秀云,不正是他母亲的贴身丫鬟么?
潘汐洛内心波涛汹涌。
未经细想,随之而来的话语如五雷轰顶。
“是我给娘娘下药,还杀了小主子,我对不起娘娘,是我,不是我,是他,对,是他,皇上也是他害的,是他,都是他~”
虽然说话断断续续,但仔细听就可以分辨出,
这是个惊天大秘密啊!
本来四周处于惊恐的众人愣是没忍住,一片哗然。
谁人不知当初一夜间皇宫里多了四具尸体。
与先皇南征北战多年的盛景凝同先皇一同无故薨逝,二皇子与其身边服侍多年的奶娘也随之一命呜呼。
当时各种谣言漫天。
但当今天子的母亲手段毒辣,与司马昂以铁血手段强行将谣言压下。
如今这是?
早就知道的秘密,如今被说出来显得不痛不痒。
但却骇人听闻。
靖安虽也有所了解,但被当众说出来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所有人都在震惊与恐惧中。
潘汐洛倒是无所谓的摊摊手表示无奈,
吩咐人将她抬走,随即转过身对靖安一脸认真的开口:“看来今日不宜嫁娶。”
看他那欠揍的模样,若非他的行踪一直在自己掌控,都会误以为这一切是他的杰作了。
“郡马玩笑了,若是有心,何必在意细节,还是尽快启程吧,误了吉时可就不好了。”
妥协后,
潘汐洛似个新嫁娘般被迫披上了红盖头。
明知是羞辱也无可奈何。
坐上花轿的潘汐洛不顾四周的指指点点,掀起轿帘看着周遭形形色色的人。
嘴上满是祝福的话语,眼里的轻蔑不加掩饰。
他知道,无论自己做的再多,还是会有人不领情。
索性不再关注他们内心活动。
放下手,纤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在红色的掩映下更加迷人。
行至一半,前方便有人拦路。
马背上的靖安也见怪不怪。
“阁下也是来送贺礼的?”
虽是询问,语气却十分笃定。
来人是个家仆打扮,模样也十分普通。
无视问话,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紧盯着轿子,仿佛可以看穿一切。
从怀中取出一块古朴的木牌,双手托起,一步步走到轿前。
“我家姑娘将公孙家家主令赠与公子为十八岁生辰礼。恭贺公子下嫁于皇室靖安郡主。”
乍听着好像哪里不对,仔细听听好像哪哪都不太对。
算了,嘲讽就嘲讽吧,也不差多这几个。
潘汐洛也不扭捏,只伸出一只手将令牌收走,脸都懒得露。
把玩观赏片刻才道:“告诉你们主子,她的礼物我很喜欢,不过我更喜欢她把自己送过来。”
语气淡淡,听不出一丝情绪。
来人并未回话,默默退到一侧,让出道路。
……
本以为这一路不会太顺畅,然而没有多余的人再出现。
直到郡主府门口,
毒王子午早已等候多时。
本想着处理完疫病他便会主动寻他,未曾想一等再等也没有消息,逐渐失去了耐心。
于是,
就这么大摇大摆高调出现在他的必经之路上。
却不想,刚刚打好小算盘,刀已在颈间被安排的妥妥当当。
嗯~
被人教育一番后选择老老实实等在郡主府。
潘汐洛有些好奇,
难道这也是那位的手笔么?
见他不阻拦自己入府,也不开口说话,更加摸不着头脑。
靖安此刻可没有心思去猜测他的心理活动,
只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
幻想着日后如何折磨这个来之不易的枕边人。
郡主府并没有过多装饰。
丝毫不似个新婚居所,反而冷冷清清。
直到被人领入正堂。
靖安一屁股坐在了上位,双目死死盯着下方站立的他。
回想起自己糟糕透顶的过往。
“你对我可曾有一丝丝心动?”
不知为何,酝酿了许久的话还未出口,这句话便自己从唇齿见蹦出来。
心里仅存的一丝念想早已消失殆尽,等的,不过是个死心的理由。
潘汐洛好像没有感受到她灼热的目光中那一丝希冀。
自顾的掀起盖头,冷冷的凝视着她,也不予回应。
“哪怕是一句骗人的谎言你都不肯说?呵呵~”
随着她自嘲的笑声逐渐被放大,
身后有婢女端着一杯茶来到潘汐洛近前。
“请郡马敬茶。”
多么荒诞可笑的行为。
潘汐洛随意的接过那杯茶,上前几步,身体弯成四十五度,双手托起茶杯,恭恭敬敬的递到靖安眼前。
接过来轻抿一口,心里略微好受了些。
然而看见他抬起头后的那份恣意淡然,瞬间就不爽了。
握着茶杯的手因过分用力指节泛白失了血色。
杯中的茶叶微微摇摆泛起一丝涟漪。
见她动怒,
他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欠揍嘴脸。
“若是郡主没有别的事要吩咐,门外还有人需要我去见一见。”
话未说完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留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靖安。
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随时都会逃出来般。
烦躁的挥手道:“去跟着他。”
……
跟随子午的脚步来到一间茅草屋。
应是许久没有人住了,院子有些荒凉。
几张石凳上布满灰尘,随手掸了掸便坐下了。
子午也不生气。
丑陋的面庞罕见的浮现一丝笑意。
咦~
就莫名有些瘆人。
“如今我这副样子于你而言应该也算不错,作壁上观难道不好么,非要来蹚这趟浑水,就不怕被你主子知道,抹杀了你。”
一心想着羞辱潘汐洛的他笑容逐渐凝固。
若不是他,他又怎么会被人当狗一样使唤。
“那又如何,左右也是被人玩弄于鼓掌,倒不如早些了结心愿。”
阴鸷的双眼就那么紧紧盯着潘汐洛,连空气都变得森冷。
二人对峙时,
不远处一场大战毁天灭地。
数十人围绕着两名女子,却难以寸进,四周草木枯败,毫无生气。
中央红衣女子身手不凡且动作华美绚丽。
在秋日的映射下格外明媚,耀眼。
另一面为首的正是秀娘。
一身暖黄色衣裙将她衬得十分温柔。
呼吸有些急促的站在不远处,掌指间是紧张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