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一户户很普通的人家,在看见裴宏的刹那,原来双眼浑浊的老人变得精神矍铄,呼喊孩童的母亲正了正衣襟,归于平静。
呼和声,敲打铁器的铿锵声,贩卖声,怒斥妇女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目光齐齐盯着二人,如蓄势待发的猛虎,等待着号令。
……
灵儿看着眼前似曾相识的一幕。
……
她被保护的很好,从未经历过血腥,杀戮,算计。
潘汐洛给了她安稳的人生,如今又将她完好无损的还给了自己。
裴宏拉起灵儿的手道:“这里就是养我长大的地方,他们都是忠良之后,家人惨遭毒手,被人救下来安置在此,而我通过他们内部的考验,得以号令这些人。”
……
看着熟悉的一切,灵儿的心实难平复。
他以为她是一时惊讶的乱了方寸。
未曾想向他行过礼的人们以同样的礼仪向灵儿拜了下去。
……
“掌事。”
“拜见灵儿姑娘。”
……
灵儿似是习以为常的微笑应对。
“各位叔叔婶婶还记得灵儿。”
“当然,虽然当初你还是个奶娃娃,如今出落成大姑娘了,可眉眼依旧,怎能认不出。”
“公子可还安好?”
……
原来这里也曾是灵儿的安身之所。
只不过她不是一个人,她身边还有一个大哥哥,不是别人,正是潘汐洛。
……
接连数日潘汐洛一直在山里闲逛。
……
此刻山腰处有座香火平平的寺庙,有些残破。
好奇心使然,他迈步走进。
里面端坐着一妙龄女子身材高挑,手握着一支烛台,缓缓迎着他而来。
看着他这副模样,些许诧异过后,女子正色道:“少将军别来无恙?”
“怎么不好生在你的猎神殿玩耍,跑到这里是意欲何为?”
对于女子探究的神色,他也同样怀揣好奇。
……
“瞧您说的,小女子千里迢迢来寻你,竟毫不领情。”
寻常容貌,但清冷的气质却极其少见。
他便是羽墨口中那个绝色女子。
……
三千青丝规矩的挽在后面,一张人皮面具真假难辨。
……
“现在只有我能帮你离开这里,否则,你恐怕来不及救他们呢,怎么样,求求我,我就帮帮你?”
女子半开玩笑的拨弄着秀发。
“你确定没在开玩笑。”
“当然。”
“现在这里都是他们的眼线,一但你有任何举动,下场可想而知,怎么样,叫声姐姐来听听?”
毫无波澜的眼中是戏谑,却透过古波不惊,发现一丝急切,被尽收眼底。
他略显生涩的唤了声姐姐,令她笑逐颜开。
回应一声,撇过有些不自然的脸去一边准备着。
……
夜晚总是带有些许凄楚,静静倚靠在墙边叹息了一声。
……
“你劝过他么,他真的要将所有人都算计其中才肯罢手么,我本以为是尹方为了未来铺路,可在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我们不过都是棋子罢了,他才那个掌棋人。”
“也许你并不是棋子,而有些人甘愿化作你的棋子。”
女子冷冷回应。
“回去告诉他,即使那个位置空着,我也不会有丝毫惦念,他的计划怕是要落空了。”
“父亲知道你的想法,所以……”
她并未将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即使你不想,他有的是方法让人主动去想。
而且他已经做出了行动。
伴随着她的莞尔一笑,一丝不安涌入心头。
“他动了雍儿,那可是他孙儿,混蛋!”
对于他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密辛,女子毫不讶异,只淡淡说了句“你果然早就猜到了。”
……
一轮弯月悄然挂上星空,本来寂静的深夜伴随着女人的啼哭变得诡异起来。
残破的寺庙里两个人影在做着什么羞于启齿的事,女人无论如何求救外面的几波人依旧充耳不闻。
……
直到次日,日上三竿。
“看样子昨夜是玩累了,平日里这个时间都起来了。”
“到底是年轻,身子骨硬朗。”
……
几方人马各自揣测着潘汐洛的心里。
甚至还有些羡艳。
而此时本应在休息的他早已顺着河边悄无声息地离开。
……
手中把玩着一封信。
……
“再过三日他们便能安全入京,但愿不要出差错才好。”
空气里飘着茶香花香混合着的气息,嗅着干净的空气,心情却格外沉重。
……
“皇上不好了,卫国三皇子被人下毒,如今昏迷不醒,韩章正带人四下搜捕下毒之人。”
……
伴随着急喘,一人跌跌撞撞边跑边禀报着。
“大胆,究竟何人竟敢在朕的眼下作死,是当朕不存在的?”
皇帝盛怒之下一掌拍断了手边的桌案,震惊之余回过神来。
观察了自己的手掌,发现并无不妥,连忙命人检查四周用具。
一验之下发现他经常坐的位置,无论桌椅茶具皆被毒素浸染,只是毒性不大。
大惊过后派人迅速封锁皇宫,严查。
……
“朕的身体可有大碍?”
谁不怕死呢,得知有毒的刹那,小皇帝双手已经在颤抖。
……
“微臣愚钝,几番查探,并未发现不妥之处,想那贼人应是刚下手便被发现,皇上吉人天相,并未沾染半分。”
略微宽心的皇帝目露凶光。
……
深夜里,本该沉寂宁静的荒林,变得格外不平静。
荒林的某些个角落,总会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惨叫声。
……
大战开始变得惨烈,大皇子被司马昂挟持,在府中却行动自如。
一副大人模样故作深沉状“也不知小叔父那边怎么样了?”
“大皇子这是在担心什么?”
“侯爷,难道有人替他管理朝事不好么,如今皇权在握却还要求取更多,人是否都是这般贪得无厌呢?”
“从前本侯也是这般不择手段,从不关心身边的一切,如今失去了,才知佳人在侧,美酒入喉是多么美好的事,可惜了,一切早已注定,欠下的债终究是要还的。”
说出这番话,好似瞬间苍老了十几岁。
……
“小叔父所料不错,你们当真是要不死不休啊!”
……
司马昂身边高手如云,皇帝不敢轻易动他。
恐出变故的他急不可耐的在宫中宴请诸位大臣及家眷,借着商议和亲事宜。
将司马昂召入宫中,身侧次子司马羽陪同。
……
宴席进行一半,无殇与司马昂十分默契的前后离场,久久未见回来。
“忠义侯年轻时那是千杯不醉,如今怎地如此不胜酒力,来人还不快去看看,免得出了纰漏。”
……
皇帝令下,一众太监开始四下寻找司马昂,宴席上依旧歌舞升平。
……
伴随着侍女的尖叫声,皇帝的双腿早已经迫不及待的迈出。
来到一间换衣室,门口黑压压跪倒一片,皆是噤若寒蝉,默不作声。
……
“大胆奴才,何故如此大喊大叫?”
“奴婢陪同贵人来此更衣,中途离开去取东西,回来便听见里面,里面……”
婢女颤颤巍巍跪在地上,虽说将慌乱表现的淋漓尽致。
却还是难逃法眼。
……
上官瑾慢吞吞的到近前,手指轻戳其脸颊。
“姑娘耳力很是不错啊,这都能听见里面藏人是谁?”
“大人说笑了,奴婢是陪贵人来此更衣的,里面自是贵人无疑。”
婢女一口咬定。
……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