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她和我一样,想到了从前,从前我学骑脚踏车的时光。她就蹲在那儿抱着我的双腿哭的没完没了,可是自始至终,对于昨晚的那个问题,我都没有松口。
周生派了司机带着我们满城市的转悠。在车里我和母亲很默契不说话,一直到中午吃饭,周生和他的小妻子过来,氛围才缓过来。
那个叫张惠玲的女人,送了母亲很多护肤品,窃窃私语的和母亲说着“所谓”体己的话,我坐在旁边,看着周生,我怎么觉得他的妻子跟他怎么就那么是一路货色呢!别人刚死了丈夫,你们就帮忙张罗着“红杏出墙”的准备,怎么看他俩都是绝配,尽干一些两面三刀的事情,如果父亲还在,他肯定想不到他的好兄弟答应好好照顾他的妻儿的方式,就是这样,绝对会气的七窍生烟吧,如果父亲还在,只是如果还在,多么痛的事实。
很快三天的假期结束,我和周生一起送母亲到车站,一路上母亲对我欲言又止,她只能不停的跟周生说话,拜托他好好照顾我。
周生不苟言笑的应着,车里灌进来很多凉风,没有一丝儿烟味,我内心很不安,和母亲挥手道别,看她的身影消失在某一节车厢,我的心莫名的开始痛,隐隐约约,断断续续。
我想母亲是真的要把我抛弃了,我想我应该也是不在乎的,反正我已经被父亲抛弃了,可为什么我的心还是会痛呢?还好杨阳最后没有抛弃我。
带着我的爱情,兜里揣着母亲给我留下的钱,一样行李衣物都不带,只带着爱情,在十月国庆长假,我坐上火车奔向杨阳。
我的心脏在金秋时节,火热的沸腾着,跳跃着。那种感觉这辈子再也没有感觉过第二次。
我把第二封信寄出去的半个月后,我收到了杨阳的回信,我在上铺看着信嘴咧的像个面瓜。乐的东倒西歪。
我以为我是幸福着的,没有母亲,即使没有父亲,还是会有一个和我心意相通,愿意宠我的男子。
“心意相通”也许是我用过最牵强的字。可我还是开心的不得了,只因为信里杨阳说会把我当作女朋友朋友。在很久很久以后我翻开信时才发现那句朋友前面少了一个“女”字。
我想即使加了“女”字,也非彼“女”吧。
我在车上想像着很多种我们见面的场景。可是等我见到他的时候我已经在车站等了两个小时,对于只有一个多小时的火车行程,我心里分外委屈,可是那时不比现在,一通电话过去就可以让别人提前在车站恭候大驾。
信封走得太慢,我到了车站都没有见到他,无奈之下在公话厅给他打了电话。
等待是件难熬的事情,尤其是我这种单方面的等待。我突然发觉真掉价,我何时做过如此?可是看到他满头大汗的跑过来时,之前所有的情绪烟消云散,那些委屈,难熬,掉价,统统抛却。
我跑过去就开始挽起他的手臂,他有一瞬间的发愣,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不是你累不累,而是“原来是你,送我果篮也是你吧?”
我抿着嘴不说话,欢喜又得意。和他手牵手做很多情侣做的事情,刚开始他还有一些扭捏。最后他放的很开,我并不知道让他扭捏的原因,因为从一开始都是我主动热情。
其实是我太霸道而已,我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我用母亲给的钱,大肆的买着喜欢的东西,给他买,给自己买,花钱的感觉很好,我从小就知道,我很享受这种感觉,我看到他的欲言又止,我只是继续快乐着自己的快乐。
想来我还是自私的,也许我只是被父亲宠坏了而已。
天色暗下来,我们坐在一起吃饭,他眼神不好看我,我理解为害羞,他挠挠头很尴尬的说:囊中羞涩。眼睛里满是受伤。
我轻轻拍着他的手对他说“我有啊!”
我不认为“金钱是衡量一个男人是否爱你的标尺”这句话,我觉得应该在之后再加上“之一”二字。不排除一个男人愿意为你花钱他是爱你的道理,如果一个男人连钱都不愿意为你而花那他肯定不是爱你的,可是现实往往是另一种情况,因为父亲说过一句话“莫欺少年穷”。
吃完饭,他把我带到单位里,一路上他告诉我进了单位不要害怕,天知道,我肯定不会害怕,我可是大院里长大的疯丫头,我挽着他胳膊蹦蹦跳跳。
“你今晚看起来很开心。”
我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了,大声的说话,大声的笑,很久没这样了,多久呢?才半年而已,从父亲生病开始吧。
“怎么平时我看起来很不开心?”
“至少军训那会儿你并不是很开心”
当然了,军训那会儿,我刚刚没了父亲,又经历着求而不得,内心苦苦哀求的自我矛盾,开心的起来才怪。
我突然不走了,傻傻的看着他的眼睛,单眼皮,和父亲一样。突然我就从侧面抱了他。他的腰际太瘦,都是骨头,硌的我心生疼,因为我抱他那么久,他都没有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