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说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他说的第一面,我根本没有印象,也许我还是太小,没有太多记忆,他说那天我穿着粉色的小裙子,坐在角落里,一直揉着一只手臂,眉头皱的拧成一个疙瘩,他走过去抱了我,在我的小裙子口袋里塞满了大白兔奶糖。
他还说那天是父亲升职了,很多人来家里祝贺,家里人太多,爸妈招呼不过来,自然把我放在一边,虽然记不得他给过我大白兔奶糖,但我记得自己为什么在角落皱着眉头,因为那之前一位叔叔抱着我不小心把烟蒂落在我的手臂上,又烫又疼,我肯定记得,所以我总是记得那些给过我伤害的人,而那些给过我甜蜜的人,在时间里我早已渐渐遗弃。
这是后来他告诉我的,可我没有一点儿印象,除了他告我小状,我对他实在没有太好的记忆。
他不仅一次的在我妈面前打过我的小报告,小学六年级毕业,我的毕业典礼上父亲母亲没来,可是我却见到了他,那时候我对他上次告我小状的事情才刚刚淡忘,他是来接她女朋友的,他叫我的名字,我却不理他,他喊了好几次,我才应了一声,不仅仅是因为“告小状”事件,主要因为走在他身边的那个女老师我一点儿都不喜欢,不仅我不喜欢,我们很多同学都不喜欢。
而晚上回去我又挨了母亲的骂“说小学毕业典礼上我竟然穿着凉拖去参加,不像话。”天知道,那天天气很热而已。
不喜欢他女朋友什么?我也不知道。
那时候的孩子成天想些什么?乱七八糟奇怪的想法,过家家似的友谊,争着说自己家里有什么什么好东西。
拿着一块钱,就当是发了财似的,后面会跟很多同学羡慕你,只因为你那时有一块钱,可以买很多好吃的,好玩的,很小的我就知道金钱的魅力,大人眼里的我们,鸡毛蒜皮的事儿,不值一提的友情,玩味的嘲笑我们幼稚。
可那就是小小的我们啊,大胆子的做着可笑幼稚的事情,天真的让人啼笑皆非,想哭就哭,想笑就笑,随心所欲的表露着我们对一个人的喜恶,只因为我们还是小孩子。
而周生最后也没有和那个女老师走在一起,当然等我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上初中了,我已经不讨厌那个女老师了,而我也见不到周生了,他跟我小时候的很多玩伴一样,在此后的很多年里没有像村上春树说得“相会的人,会再相逢。”
而是至此天涯。
听妈妈说那个抛弃了他的女教师在他转业之后很快嫁给了一个年长他很多,官职大他很多的男人,结婚生子,只是是二婚,母亲说着那女老师的不地道,辜负了周生,还说周生是个好人。
我总觉得母亲说得不对,这种事情是两厢情愿,谁能说得上谁负了谁?虽然那时候我还没有情窦初开,尽管我很早熟,对于情爱我绝对是先看到果实后开花的那种。
只是后来的很多事情推翻了妈妈的话,他转业回去也很快娶了一位背景不错的女人做老婆,可是很快又离婚新娶了妻子。
妈妈坐在沙发里织着父亲的毛衣,边看电视边说:没想到周生是那样的的人抛弃糟糠之妻,男人断然是不可靠的。
想想他当年转业回去的景象并不好的,还不是原配父亲发力把他送进好单位的,现在好了虽然下海经商了转手就把原配给踹了,真不是东西。
父亲在书房里整理材料,母亲坐在沙发里越说越激动,好像事情发生在她身上。
我真害怕,她一边织毛衣一边看电视激动说话别把织针戳进肉里,这绝对不是空穴来风,因为有一次她就这样做了,当时说了什么我记不得了,看着她的手不停的流血,我吓得都哭了出来。
我总是想这是得多大的力气啊?我是绝对对自己做不了如此狠心的。
父亲把这种现象归结于上了年纪的女人,怨气太大,母亲嗔怪,可我分明看到父亲眼里的心疼。
父亲推了推我卧室的门,我回头看他,他冲我笑了笑,他关上卧室,我转过身还在死磕一道题,有时候我觉得我一点儿也不像妈妈的女儿,她数学很好,又是数学老师,而我的学习生涯里,最难攻克的就是数学,这让我一度很难过忧伤。
父亲坐在沙发里陪母亲看电视,窃窃私语的说着什么,我听不到,也许还在继续说着那个叫周生的男人吧,我对他已经没有记忆了,除了那两次不愉快“小人作为。”,甚至我都记不得他的样子了
而我那些美好快乐的记忆都是有关父亲的。
父亲,父爱深沉如山的父亲,他在我的生命里,神一样得存在,我信奉他,敬仰他,爱他!
他宠爱我到不像样子,我甚至觉得我爸妈得教育方式里,父亲一直扮演着红脸,母亲可想而知,这跟她的职业有关,凡是和数字打交道的人我认为都是单向思维,所以虽然我爱母亲如同爱父亲一般,但我始终理解不了那些单向思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