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后坐力让郑洪洋无力抵抗,他猛的一下倒在了春妮儿的怀中。
八指儿的面门上多了一个窟窿,他的手仍旧是直直的伸着,做出求饶的姿势,然后脑袋往后一仰,咣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这一枪开的十分突然,我本以为郑洪洋会顿起仁慈之心放了八指儿,但没以为他仍旧是开枪为他的父亲报仇。
人堆里的刀疤和那几个喽啰已经被打的没了人样,横七竖八的倒在血泊之中不知死活。
郑洪洋手中的枪掉在了地上,他慢慢扭头看了一眼春妮儿,然后朝她笑了笑,“妮儿,见到咱妈后…给她说,我爸的仇…仇我报了…”
春妮儿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啪啦啪啦的掉,她咬着嘴不知道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郑洪洋沾满了鲜血的手轻轻摸了一下春妮儿的脸,然后有气无力的说道:“不要哭,今天…今天我很高兴…”
郑洪洋放下手,然后看了看我,“丁甲,照顾好我妹妹…”
我一时语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弄的有些发蒙,竟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我用力的点了点头,口中有些尴尬的说道:“哥,你没事的。”
春妮儿用手紧紧的捂住他的伤口,鲜血从她的指缝里慢慢流出,郑洪洋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
“秦五!快点救救我哥啊!我求你了…”春妮儿哀求到,这种情形就像我被九阴独角虬的至阴之毒伤到后,他哀求华医生和武侯一样,那是种来自于心底的无助,她不希望自己最亲的人离开她。
春妮儿虽然每天高高兴兴,其实她是一个害怕孤独的人,至少现在我可以这样肯定的说,越是表面快乐的人,其实越是孤独的。
郑洪洋的嘴唇已经泛白,她又用手疼惜的摸了摸春妮儿的脸,“妮儿,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春妮儿哽咽的抬头看了看秦五,秦五没有说话,冲着春妮儿无奈的摇了摇头。
春妮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把头埋在郑洪洋的怀中放声大哭,“哥!哥!十几年了才见你,怎么会这样,到底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害你…”
郑洪洋听到这里眼睛立刻亮了一下,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慢慢抬起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道:“我有话给春妮儿说,你们都…都离远点…”
包括春妮儿在内的所有人都一愣,不知道郑洪洋这是哦要干什么,郑洪洋见所有人都没动,便皱起了眉头,像是要发火的样子,要知道平时威风凛凛的老虎哥可不会有这种耐心的。
螳螂伤心的看了看他,然后挥了挥胳膊大声喊了起来,“走走走,听见没有!老虎哥有事说!你们那边的,快点的走,别看了!”
我和秦五随着人流也走出了很远,当所有人停下时,都转身看着郑洪洋那边,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是这样静静的等待着。
我猜可能是郑洪洋想对春妮儿说一些家里的事,这么多年了,他和自己母亲的过节或者还有关于郑天罡的一些事情对春妮儿说一说,俩人是同母异父的兄妹,不管怎么说还是血浓于水的。
每一分钟都像是一个世纪那样漫长,所有人都牵挂着郑洪洋,尤其对我和秦五来说。
开始郑洪洋虽然是错怪了秦五想要杀他,但他得知杀郑天罡的人是八指儿时,向秦五道了歉,并冒着生命危险救了秦五一命;开始我也非常不喜欢这个老虎哥,但他身上充满了义气,有些地方和山子有些相似,这到让我颇有些欣慰。
就当我们有些按耐不住的时候,春妮儿突然尖叫了一声:“哥!”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然后全部都撒腿跑了过去,螳螂冲在最前头,他边跑边抹眼泪:“老虎哥!老虎哥!!!”
郑洪洋的手已经无力的垂了下来,他的眼睛已经闭上了,满身是血的躺在春妮儿的怀中,样子十分安详。
春妮儿自从叫完那一嗓子之后便再也没发出任何的声响,只是呆呆的看着地面,我本以为她肯定会哭的死去活来,却没想她会这样,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大悲不泣吧。
郑洪洋的那些东西有哭有闹,众人的悲愤之情如丧考妣,尤其是螳螂,他最让人心痛。
螳螂死死的抓着郑洪洋的手,嚎啕大哭,“老虎哥!你不管兄弟我了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我以后可怎么办啊!老虎哥你醒醒啊,快醒醒…”
秦五觉得春妮儿不太对劲儿,他慢慢用手推了推她,“你怎么了,别傻愣着啊!”
我也有些害怕了,听人说有些人在受了很大的刺激之后就这样子,整个人模模糊糊的,也不说话,就像傻了一样。
我赶紧将春妮扶了起来,一把将她搂在怀中,不停的叫着她的名字,“春妮儿,你可别吓我!你倒是说话啊!”
……
螳螂他们帮着处理郑洪洋的一切后事,我们赶紧带着春妮儿回到了独眼龙的船上,春妮儿不吃不喝,一句话不说,困了倒头便睡。
秦五给她把了把脉,说她是气急攻心了,没办法治,只能是多休息了。
春妮儿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当她起来后,我赶紧上前轻声问道:“怎么了,好些了没有?”
春妮儿好像缓过了神,她直勾勾的看了看我,然后猛的一下扑进我怀中大哭,她的身子抽动的想一个委屈的孩子。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无济于事,我只能是用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任由她大哭,这种事哭出来是稍稍舒服一些的。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山子想上前安慰几句,被花奇楠拉住了,然后朝他摇了摇头。
春妮儿哭了好长时间,慢慢的她收住了哭声,她抬起头又抽泣了一下,“我哥没了…”
“还有我,春妮儿,还有我…”我见她哭得可怜,心中不免心痛起来。
春妮儿猛的忍了一下,她坚强的忍住了悲痛,她抬起手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然后对我说:“丁甲,我哥给我说了很多事,竟然和咱们的事有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