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比这更要命的社死吗?
“还是不愿意说吗?”张晰抿着嘴,沉沉地问道。
“说什么?”
周栀子强撑着,也故作轻松。
“看来还是没有开口的欲望啊。”
周栀子低头沉默不语。说什么?能有什么可说的呢?那些不堪的往事,那腐烂的两年,有什么可说的?
“为什么……分手?”
“不是说过了吗?”
“你说的是太爱了。我记得没错吧?”
“嗯。”
“所以我现在应该好好检讨自己,两年前有没有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对吧?”
“不是……”周栀子心里一慌,弱弱地说道。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不是?那是什么?”
周栀子低着头没有回答,因为很明显地能感受到张晰强忍着怒意在发问。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很清晰地写在了小本本上,下面写的全是她自己的毛病。
是自己太敏感、距离太远、不配……这都是问题。你很好。正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我不得不正视自己。我似乎妨碍到你的发展了、我好像是你的累赘、我一点都不好……
当阳光照在人们身上时,人们也能看到自己的影子。那团黑黑的东西被称为阴影。身为暖阳的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们这些觊觎并贪婪的人。直到最后,她竟油生出“你要抛弃我了”这样的不负责任的想法。这才是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你们的菜上齐了。”
“好的,谢谢。”
周栀子急忙回答着服务员,想要打破这尴尬的气氛。张晰默默地吃着菜,再也没有追问。
“我还爱你”这四个字应该怎么才能说出口呢?自己又该以何种身份来说?没有机会了吧……
“我听说你这两年很忙是吧?”
“瞎忙。”
“考了不少的证嘛?”
“你怎么知道的?”周栀子惊讶地问道。
“听说的。”
她只给莱慧说过。
“越来越优秀了啊!”张晰笑道。他的笑太治愈了,就像冬日的暖阳让我着迷。
“没你优秀。”周栀子说出了真心话。
那可是我追逐你的痕迹啊!
“哈哈!我昨天梦到你了。”
周栀子看着张晰,默不作声。
“不止是昨天,这两年你都在我的梦里。”
这句话让周栀子不知如何是好。如果是两年前,她会娇羞地回复着土味情话。可是现在呢,现在没有立场没有身份……
“什么时候回去?”
“今天。”
“那我就不送你了。”
“嗯。”
她都不敢奢侈让他送……
今天的这顿饭是周栀子近几天吃得最安心的一次。接下来的话题他们聊经济、聊生活、聊工作经历。
吃完饭,周栀子回酒店拉着行李箱,坐到了去机场的车上。你可能有所不知,我是因为你才去考的那些对我来说可有可无的东西啊!为了离你近点,为了再靠近你一点,我也就只能做到这些了。
看着这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周栀子犹豫再三,终于在它第三次响起的时候选择了接听键。
“喂?”
“栀子。我在D.A,你过来,我们喝两杯。”
是林桐的声音。
“喝不了。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你就这样扔下你晰哥回去了?”
“……”
周栀子没有说话,电话里传来的音乐声吵杂刺耳,窗外的寒风从衣领灌进来钻进了她心口。
“机票钱我给你报销。就喝两杯,简单的聊聊。”
“没话题没胃口。”
“哈哈!你拒绝得还真是干脆利落啊!”
“那行!我们再会啊!”
周栀子挂完电话,眼神有点飘忽,想着离机场还有一段时间,竟毫无防备地睡了过去。
周栀子是被惊醒的。被外面的敲窗声。
她惊慌地睁开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出租车司机很安静,反而是她靠着的车窗发出了咚咚的声音。
周栀子扭头一看,才发现有人在敲窗,她一边摇下车窗,一边看着驾驶室的司机迷惑地问道:“师傅,这是哪儿啊?还没到机场吗?”
“机场可不在这边啊栀子。”
林桐的声音传过来吓得她瞳孔放大了好几倍,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辆出租车是他安排的。
看着面前的林桐,她稳了稳情绪,才强装淡定地下了车。
“你可是煞费苦心啊!”
“必须的啊!走!”
音乐声震耳欲聋,周栀子跟着林桐挤过人海,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这个卡座还有几个男同学,有的她已经忘得连名字都不记得了。当她看见曾以凡,不免心生不测。这个男人的嘴太可怕了。
“呀!栀子这么快就见面了?你不是去机场了吗?怎么,飞机晚点了还是想通了?啊!来,不管怎么样,为我们的友谊干一杯!”
说着,曾以凡便将手中盛满酒的酒杯端到周栀子面前。她瞪了他一眼,还是接过了酒杯。
这酒真辣。
“哎呦!没想到周栀这么能喝的啊!过去的咱就不说了,以后还是要常联系啊!”
“会的。”呵呵,我连你是谁都没想起来还常联系?周栀子嘀咕着。
又一杯酒下肚。啊!真辣!
周围人声鼎沸,人们借着暗光吞噬着情绪。
“桐哥,有正事你快说吧,我还赶着回去上班呢。你这半道把我截过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哥哪有什么正事啊!哥不过是闲得发慌想找你唠唠。”
周栀子看着林桐,笑得很轻松。
“栀子,来,和哥说说你和张晰分手的内幕呗!或者你想告状也可以,你尽管说就行。”林桐喝了一口酒,直直地看着周栀子。
“又来了!又来了!你们能不能放过我啊?都两年了,还有什么值得说的?我前面不是也说过了吗?是因为太爱了啊!你们还不信,我有什么办法?”
周栀子收着快爆发的脾气,不耐烦地说道。舞池上站着一个英俊少年,和身边的舞伴合着音乐的节奏扭动着腰肢。
“这什么狗屁理由?你别跟我瞎扯!这TM算理由吗?啊!你知不知道你当初的一句分手差点把张晰送走了?你知不知道他出过车祸?那么理智的一个人啊!居然会昏聩到寻死觅活的?嗯?你可倒好!轻轻松松一句话,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过了?你真该当时去医院门口跪下!去急诊室门口跪下!去阎王殿前跪下!你知道后来医生对我说了一句什么吗?他对我说病人意志力微弱。”
林桐终于吼了出来,在看到周栀子如此淡漠的表情后,情绪一发不可收拾。他怒吼着!咆哮着!酒瓶被他摔碎了好几个,有一个与她擦臂而过。
“怎么样?想笑是吧?是他自己找死又与我何干?对吧?”
周栀子坐在松软的沙发上,差一点就要瘫陷进去了。心脏为耳边的音乐飞快地打着节拍,她抱着头,捂着耳朵,想缓解脑袋的胀痛。
不是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林桐,你控制一下!”徐音拉住林桐,试图让他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接着又对我说,“张晰和你在一起后,你俩不是很幸福吗?怎么又说分手就分手呢?”
“到底!因为什么!你要分手!”林桐挣脱了徐音的束缚,咬牙切齿地冲周栀子吼道。
周栀子喉咙堵得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脑袋混沌不堪。两年前他们开心的画面,这两年她崩溃的画面,所有的瞬间都奔涌而出,挤到这个连一个字也装不下的小脑袋。忽然,随着“砰!”的一声,它碎掉了,它们都碎掉了。碎片扎着她的肉体、在她依赖的灵魂上扎出了亿万伤口。她的心底血流不止。
“因为……因为……我感觉张晰他不爱我了!”
周栀子用尽全力地嘶吼。埋葬于心底的惊天秘密顺着心底的血河流了出来。
“后面那段时间,我感觉不到张晰的温度。我感觉我俩不在平面上,我仿佛永远也追不上他。怎么不爱?为了忘记他,我快把自己逼疯了!”
周栀子竭尽全力地控制着忍不住颤抖的自己。这未经大脑就脱口而出的早已生灰的秘密啊!就这么暴露在阳光底下了!她仿佛是个衣冠不整的罪人,接受着他们的审视。
“在你心中,什么样的爱才是爱?到底要我们这些男人做到何种程度,你们才会明白我们在掏心掏肺?啊?”
“我知道,张晰已经做得很好了,我……”
“放屁!你根本就是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张晰为你做的那些事,让我这个发小都快不认识他了!你还说他不爱你!”
“现在看来你们之间有着天大的误会啊?”曾以凡吞了一口酒,浅浅地开了口。
此时的周栀子已经说不出话来,她默默地接受着一切谴责。她低着头,抑制不住地舔了舔嘴角,温热的液体苦得厉害。
突然,不知是谁一把把她从沙发上拽了起来,周栀子慌得连忙挣扎着,以为是他们要把自己狠狠地揍一顿解气。猛地抬头一看,那熟悉的侧脸,那熟悉的身影让我心里一惊,眼泪飙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