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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梦魇

“栀子!”

“你等等我!”

“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地形学的魅力就在于大家可以像放羊一样地进行野外实地训练。自由与激情相撞碰出来的火花醉人且持久。然而对于路痴来说简直是一重大考验。

周栀子拉着莱慧的手从半山腰的土坡上爬了上去。庆幸的是昨晚没有下雨,否则今天的路可就泥泞了。

“琳琳姐你快看看。”

王琳灵拿出指南针,把它放到地形图上,然后拿出铅笔一顿猛虎操作之后,无奈地笑了出来:“我们走错方向了啊!”

“你们带手机没?”

“不是不让带吗?肯定没有啊!出发的时候不是还搜身了吗?”

“嘘!悄悄的!我带了。”莱慧贼贼地笑道。她悄悄咪咪地、猥猥琐琐地从背包里掏出了她那最新款手机。

“哈哈!你可真行!”王琳灵激动着。三个人围成一团,准备打开智能地图。

“嘿!你们在干嘛呢!”

突如其来的一声男音吓坏了这三人。莱慧更是慌慌张张地将手机扔进了背包里。

猛地回头一看,原来是另一组男同胞。

“你们干嘛?吓死我们了!”

“哈哈!在干什么坏事啊?”林桐走了过来,一脸奸计得逞的坏坏模样。

“我们在认真地找方向啊!”周栀子狡辩道。

“哎呦!我们集合的位置在东,你们这向西的方向是要打算去取经吗?”曾以凡笑道,“取经得找我们晰哥取啊!”

“哎呀栀子!你这让我们好找啊!再找不到,张晰可要发群聊了!”

“……”

周栀子在心里暗暗骂了两句。精致的脸蛋上面露桃色,眼睛也痴痴地望着张晰,着实一副花痴样。

“给。”

张晰从他的背包里掏出一个袋子,几人定定一看,才发现里面全是充饥零食。

啊这……

“啊!好羡慕哦!”莱慧酸酸地拉了拉周栀子,桃花眼中的小星星都快溢出来了。

周栀子接过这包狗粮,塞到了背包里。又从背包里把张晰前两天的资料给了他。

“我看完了。想着回去你‘日理万机’,没有多少机会见面,就装在了背包里给你带来了。”

“万一我们遇不上怎么办?”张晰摸了摸周栀子的头,笑得甜甜的。

“没有万一。”

“走吧,我们一块走。”

“不太好吧?被老师看到了又得说我们蹭你们了。”

“不会的。”

“哎呀栀子!你怎么回事?看不出来吗?你晰哥是想和你一起走啦!”

“这是上课,又不是约会!你俩就放心大胆的走,我们这些电灯泡在后面给你们照明。”

“桐哥,太阳都出来了,你把你的灯关一关,节约电。”

“哈哈哈!”

“哈哈哈!”

一行人一路欢声笑语。这课真有意思!

朝霞染红了天空,染红了山坡,染红了脸蛋。那是光照的倩影,那是希望的美好在冉冉升起。

周栀子仰躺在床上,美梦的惊悸还在散发着它暖人的温度。她闭上眼,一只手扶上额头,想让混沌的脑袋清醒一点,另一只手摸在跳动的心脏上,感受着这美梦的力量。

“哈……”

周栀子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孤寂的风衣裹得紧,沉沉的暮色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又来了!

这似曾相识的、欢愉的美梦,让她每一次醒来时的落空一次比一次大。

这梦太欢了。却又真实得让人不断地辨别着它的真假。直至现在当她感受到那“砰砰砰”的剧烈的心跳、眼前却是满目的黑暗时才反应过来,那是假的。那是梦。这种美梦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

近来这些“噩梦”叫嚣得厉害,扰得她苦不堪言。旧罪拉着长长的阴影向她发起攻击,最终她缴械投降,日日祈祷死于一场意外。

这两年,她做着一个又一个欢愉的梦,梦里有她熟悉的人。在梦里,她们欢,她们笑,她们闹。乍醒时分,这份让人雀跃的惊悸却让她跳动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记忆告诉她,这是假的,这是梦。

她知道,这些梦在嘲笑她,在讽刺她。它们就像杀人狂魔手中那冰冷尖锐的砍刀,一下一下地砍向她,疼得她无法言语。

这糟糕的人生、这个糟糕的人啊……

她躺在床上,望着窗外低沉暮色的天空,回忆着刚刚的美梦,情绪低落得就快要走不出来了。

即便如此,生活还得继续。即便如此,她依旧能藏着这份悲伤混在人群中欢声笑语。

爬起来,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她披了件风衣出了门。

“一杯大杯的麻薯双拼奶茶。打包。”

“常温还是加冰?”

“常温。”

“半糖少糖全糖?”

“半糖。”

“请稍等。”

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周栀子呆呆地望着窗外。深秋的风越来越寒冷,吹得落叶满地。

有时候她不得不拼凑一些开心的碎片来让自己兴奋起来,以防自己胡思乱想。生存的意志越来越微弱,她看不到存在的意义。即便是仰头看再久的天空,情绪也依旧低落不已。

记忆拖着长长的阴影,负罪感让她的梦越来越重。

她迷失在梦魇里,沉醉在梦魇里。她在梦里欢声笑语,在回忆的漩涡里昏头转向。梦一个接着一个,场景循环播放。影子踩着虚弱的身体走过一个又一个沟壑。在太阳下山之前,是走不出这泥泞的,太阳下山之后,又在这漩涡里走不出去。

“您的奶茶,请拿好。”服务员甜美的声音把周栀子飞远的思绪拉了回来。这家店生意不错,人流量越来越多。她提上奶茶,低着头走到了对面的餐厅。这是一家麻辣火锅,符合她现在的口味。

“您好,请扫码点餐。”

周栀子拿出手机,轻车熟路地扫完码点餐。手机里推送的信息一条比一条垃圾,社交软件的新消息不是订阅号就是美团外卖,她果断地一键清空。

爆辣底锅慢慢地开始沸腾。火锅底料的香味扑鼻而来。喝了一口奶茶后,周栀子开始认真地涮毛肚。忽然眼前一片模糊,紧接着有什么液体滑落在她的脸庞,微微凉。伸手摸了摸,才惊觉是泪。

周栀子心里一慌,赶忙喝了口奶茶试图缓解一下情绪。她盯着那三盘毛肚愣神,不知不觉奶茶已经喝了大半。

爆辣火锅……毛肚……不知不觉,这都成为了习惯。

视线是模糊的,周栀子将涮好的毛肚混着咸咸的眼泪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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