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宗,剑星山。
“寻花问柳,你说,咱们师兄弟这么多年,这个忙你是帮不帮吧。”一个小胖子右脚踩在板凳上,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柳问寻,而还有一群小孩子围成一圈,同样看着地上的柳问寻。
咽了一口口水,柳问寻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帮,当然帮,既然师兄弟们都愿意相信我,那这种忙我肯定是要帮的,”
小胖子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哈哈一笑,向柳问寻伸出了右手,“不错不错,你小子很有觉悟,那我们这十五位师兄弟们这个月的基本任务就交给你了。”
柳问寻见到那右手,以为他是想要拉自己一把,随即也说道,“应该的应该的,您潘师兄都开了口,这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去想要拉住潘金的手,结果却被拍开来。
是旁边另一个师弟,似乎是叫范平同。
他嚷嚷着,“干什么你?潘师兄的手这么金贵,也是你能乱碰的?这是潘师兄给面子你,让你自己把脸伸过来。”
柳问寻闻言,顿时愣住了,他没想到身为同门师兄弟,哪怕平日里欺压自己,忍忍也就过去了,现如今竟然真的让自己做这如此卑微的举动。但是,形势比人强,柳问寻没有太长的反应时间,颤颤巍巍将自己的脸伸了过去。
潘金似是也没有想到范平同居然会有这么优秀的表现,悻悻一笑,收回了手,拉住他,“范师弟,不至于此,既然柳师弟愿意帮我们做事情,总归是要给些面子的。”说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淡然开口,“走吧。”
随即,一行人便是离开了,留下柳问寻趴在原地。
“也好,也好,总归比当乞丐的日子要好上不少。”柳问寻看到他们都走远了,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掸去了身上的尘土,“幸好今天没有下雨,不然又得洗衣服了。”他看了看身上的衣服似乎没什么尘土了,“走吧,回去了。”
剑星山乃是他师傅徐旅梦的道场所在,位于青牛宗的西南部,因为师傅现在也就柳问寻一个弟子,况且负责的是宗门的一些对外采购事务,所以也没有让宗门修建什么宫殿来传道,整座山上也就只在山腰建了两座茅屋而已。
柳问寻一边朝着山腰走去,一边回忆来到青牛宗的这三年时间。
他本名柳二牛,青州平城侯县山头村人士,四岁那边村子里发生了瘟疫,父母都没能逃脱厄运,四岁的他一路逃到了城里,可这年头,小地方的人连自己的温饱都成问题,又哪里来的闲心收养多一个孩子呢?所以,他便在平城当起了乞丐,每天随着其他乞丐一起,看看能不能讨些吃食。
他记得,那个时候,每隔几天都会有几个见过的乞丐消失不见,他后来才明白,他们应该是运气不好,饿死在哪个角落,又或者是哪些个纨绔子弟看不过眼脏兮兮的乞丐,接着被打死了也说不定。
柳二牛在平城经历了一年有余的乞讨生活, 直到那一天,他看到一个衣着光鲜亮丽的男子,尝试上前讨些吃食。结果,却是被带到了这青牛宗,被那男子收为徒弟,那个男子,正是他的师傅徐旅梦。
青牛宗有一套辈分规则,按照规则,他是第三十七代弟子,开门祖师有言第三十七卦为巽卦,故第三十七代弟子道号为风字辈,师傅在他入门时给他取了道号为玄风。只是,这道号唯有等境界突破了体修的伏肤或者丹修的凝气境界才能够与外人道,这也是青牛宗的规矩。
被师傅带上山之后,执法长老听师傅说他是清晨从烟花巷出来之后才捡到的柳二牛,觉得自己的资质不错故此带上山门这件事,所以给柳二牛改了个名字,叫柳问寻,师傅没反对。后来,柳问寻再长大之后,才知道自己这名字是执法长老为了嘲讽师傅经常去寻花问柳才截的字。
不过师傅没在意,柳问寻也觉得这名字比起原本的名字显得有文化许多,所以也就习惯着叫这个名字了,只是会被其他小孩当作取笑的外号。但是,柳问寻自己也都没在意,徐旅梦也就没管了。
而将柳问寻带上宗门之后,徐旅梦也没怎么管过,丢下一套青牛宗通用锻体功法和修炼心法之后就任由着他自己一个人摸索,每次下山就消失个三个月半年的,回来也是一副漫不经心懒洋洋的样子,带着柳问寻满山头逛两圈就当是教导修炼了。
所以,柳问寻入门三年来,也还没有完全踏入修炼门槛。
但是柳问寻也从来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这种在山上的日子,能吃能睡,有地方落脚的生活已经是三年前根本无法想象的美好了。
虽说经常会被这些个师兄弟欺负,可总也不至于真的下什么狠手,毕竟宗门还有门规摆在那,只是要做些事情而已,累些也倒是无妨。
“好了,吃了饭之后准备干活吧。”在回想之中,柳问寻就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房子前。
“二牛,准备做什么吃的?顺便给我也搞一份,上山的时候忘记买下酒菜了。”就在柳问寻准备踏入房子的一刹那,身后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柳问寻转身看去,回答道,“好的,师傅。”
原来,正是徐旅梦返回宗门了,只见他身着黑色长袍,上绣金丝,勾勒成云朵样式,胡子拉碴,腰间坠着一个酒葫芦,泛出淡淡紫金色。
见柳问寻开始准备做晚饭,徐旅梦也转身回自己房子,等着柳问寻喊他开饭。
不过一炷香时间,两间房子中间空地的桌子上便已经摆好了四个菜和两副碗筷。
“师傅,开饭啦。”柳问寻走到徐旅梦的房门前,轻轻敲了三下,开口说道。
很快,徐旅梦走出门来,坐下准备吃饭,看着桌子上的四个菜,看向柳问寻,“怎么,二牛,内务堂是缺给你钱了么?你师傅我回来你才做四个菜?这也太敷衍了吧。”
柳问寻无奈,“师傅,您这回来又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咋知道要备多少菜?这原本已经是我三天的量了好吧,可别挑剔了。”
徐旅梦一拍桌子,“嘿,你小子这意思是怪到师傅头上来了是不是?”但是顷刻又夹起一块肉来,塞进嘴里,打开酒葫芦往嘴里倒了一口,不清不楚地说着,“算了算了,原谅你了。
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师徒俩都没有再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