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情无义?
齐中远长眉上挑:“怎么说?齐某……咳……怎么无情无义了?”
他抛下了自己的未婚妻子梅蕴寒,跑过来救她,还不知道日后如何向梅家解释呢?况且,又为了保护她被桅杆砸伤了,怎么就变成无情无义了?
“一,你没有好好保护梅蕴寒,让她被黑衣人劫持,危机关头抛下了自己的未婚妻,让她置于险地,此是无情;二,你们齐家言行不一,背叛黄家,掳走了我,忘记了曾经的誓言,此为无义!”
齐中远挑起浓眉,眼带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义愤填膺的小丫头,好笑道:“还有‘三’么?”
“当然有,”以青想了一下,“三,你为什么会选择救我你不知道么?见利忘义,见利忘情,说的就是你啊。”
“无情我认了,只是……这‘无义’怎么说?”齐中远心中迷惘,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选择了以青,是因为宝藏么?还是因为这个小丫头曾跟自己在月光下坦白心事?亦或是因为她跟自己一样都有一颗保护自己姐姐的心呢?
以青看了眼正在为齐中远处理伤势的刘阿大,不想把无辜的他牵扯进这随时会丢掉性命的是非里,宝藏的事不便细说,便把话锋一转道:“你不知道你为什么‘无义’,那你可知道那些黑衣人的来历么?你最好知道,因为除了我们,那一船的人都死了。”
齐中远看着以青悲悯的神色,不禁严肃了起来:“来人如此狠辣,恐怕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此地不可久留,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踪迹就大事不妙了。”
“可是,你的伤可以行动么?”
“小少爷,齐少爷不能动,他伤了肋骨,走不了远路。”刘阿大在一旁愁眉苦脸的说道。
“那他现在没事儿了吧?”以青急切地问道。
“嗯,我已经用木板帮齐少爷固定住了,需要养些日子。”
“你不是觉得我总要害人么?为什么还要救我?”齐中远见以青关心自己的神色十分诚恳,并不像做假,不禁好奇道。
“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呢?一花一草都是生命,一花一世界,一树一菩提,我跟老夫人身边抄了那么多佛经,这点慈悲之心还是有的。”
以青不屑地看着他,心里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就是他现在起码不要自己的性命,还算是自己短暂的同伴吧,自己还要靠他到苏州呢,怎么能让他死了呢,而且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如今的穿越只是一次特别的彩蛋,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运气的,所以自己更加明白生命的价值。
“好一个一花……一世界……”齐中远有气无力地说完这句话,嘲笑道,“可惜要杀我们的人并不在乎生命的可贵。”
是啊,以青心中担忧起来,齐中远重伤在身不能行动,刘阿大虽然身强力壮但是一来是局外人,二来也不是黑衣人的对手,若是硬拼只能枉送了性命。已经有那么多人因自己而死,何苦再拉上他呢?
只是外面人迹罕至,空荡荡的,并无可以躲避的地方了,硬拼不行,只能斗智了,可是,怎么办呢?
以青用手指摸着下巴,皱着眉头兀自沉思着。
“小少爷,你快来看!”刘阿大在一旁收拾枯草,不知发现了什么,高兴地领着她往一边走去。
原来在这洞内的岩石壁上还有一个洞口,矮矮地开了有三十公分的样子,一人多宽,被枯草挡着并不容易被发现。
以青手脚并用的爬进去,居然别有洞天,是一个稍小一些的山洞,但是容纳他们三人过一夜应该是不成问题的。她高兴起来,忙叫刘阿大从外面递些柴草进来,趁着飘忽的火光,将柴草铺满地。
做完这一切,她爬了出来,对齐中远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咱们的运气还行,只要在那个洞里藏着应该是没问题的。”
“好,你过来。”
“干嘛?”
“我的头发里有一粒石头,你拿着到外面的洞口处刻上一个……三角形,到时候,自然……就会有救兵。”刘阿大的医术还算信得过,经过他处理的齐中远已经不咳嗽了,也算是一个好消息吧。
“救兵能看到,黑衣人也能看到啊,别救兵没来,再把坏人招来了。”以青捏着这黑黑的石头直犯嘀咕。
“放心,快去。”
“好吧,正好也要把门板推走,免得让人发现了。唉,还要去看看有没有留下脚印,最好能够迷惑一下他们……”以青上下打量着齐中远,看到他的毛斗篷的一角绣着一个“齐”字,眼睛一亮,对他笑道,“你的斗篷很贵吧?”
“你说呢?”
“你的弯刀还在吧?”
齐中远迟疑的看着她,不确定她要做什么,一时没有作声。
“哎呀,你放心,我若是想杀你刚才就有机会做了,何必等到现在,还要用刀这么麻烦。”
齐中远想起今天中午以青还跟自己说过这话,只不过那时自己才是杀人的那个,没到一天角色就对调了,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他不禁苦笑,自己还怕这么个丫头不成?
“还在腰间。”
“那我不客气了啊,”以青说着,一手支着地面,一手伸到齐中远的腰上,使劲儿一拽,拽出来一把弯刀。
以青虽不识兵器,却也觉得这把刀气势迫人,就算和石府祖传的青龙宝剑相比也没有差到哪里去。
“齐中远,好刀是不是都有削铁如泥的本事啊?”以青费力抽出刀来,看着锋利的刀刃,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差不多吧,你要做什么?”
“刘大哥,你来!”以青把正在整理枯草的刘阿大叫道自己跟前,说,“这刀又大又重,我实在是舞不起来,你来!把齐中远的斗篷割掉一角……对!就是带字的这角!”
齐中远看着以青指挥面前的壮汉在割掉自己的斗篷,也大概猜到了以青的用意,定定地看着她,不自觉地翘起了嘴角。
“刘大哥,咱们先把齐少爷抬到那个小洞里吧,然后出去速去速回!”以青握着手中的一角斗篷,心里稍安。
刘阿大答应着,将齐中远的斗篷小心地解开,当做一个临时担架,与以青二人合力将他往洞口挪去。刘阿大在里,以青在外,二人费了好半天的功夫才把他安放到小洞里。
以青看着刘阿大爬出来,轻声对着齐中远说道:“我们去去就来,齐中远你要小心啊。”
齐中远并未作声,躺在地上,听着二人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心里一松,居然昏睡了过去。
一个大大的三角形被以青刻在了岩石上,她回头问刘阿大:“你能看见这个记号么?”
刘阿大仔细分辨说:“这上面什么都没有啊!没有记号啊!”
以青腹诽道,你不会是色盲吧?
“怎么没有,我刚画上去的,你看……”以青后半句话吞进肚子里,没有说出来,因为墙壁上确实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
以青耸耸肩,心说,这块石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的,如今敌人是看不到了,就怕救兵也看不到,不知道谁能救得了他们三人啊!
她沉默不语,和刘阿大顶着风,往河边走去。
黑压压的水面上,那块救了他们性命的船舱板已经不见了。
以青心里一松,也好,省得费力气推它,自己的衣服刚烤干,可不想再弄湿了。
脚下的地面,并不松软,因为夜间温度低,被冻得硬硬的,以青默默叹道,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也不用担心脚印的问题了。
那么,就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怎么才能躲过还未出现的追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