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第二个下的洞,李若兰在我后面。我把住铜钉向下,下到了第一级石阶上,瀑布的水流打在我的衣服和安全帽上噼啪作响,水流在石阶表面砸出一个凹坑,又在石阶边沿冲出了一个缺口,我心里不由感叹‘无论多硬的顽石,都抵御不了时间和水流的消磨!’
我扶着后面的李若兰站在石阶上,由于石阶实在太窄,勉强可以站两个人,我们只得再下一级,好让后面的三舅和鹌鹑下来。我们按照次序向下,大约花了半个多小时,终于下到了洞底。
到了洞底之后,我再回头看我们下来时的洞口,已经看不到任何光亮。我大概算了一下,每一级石阶之间落差大概三米左右,我们一共下了九级,所以大概是三十多米,在感叹深度的同时又回过头查看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
这是一个天然的溶洞,我们下来的地方刚好是溶洞的尽头,在溶洞的顶部和地面有很多石笋,从我们下来的石洞里流出的水在溶洞的地面形成一条小溪,我心里就在想‘挖石洞的人是怎么准确的挖到这个溶洞的呢?’这时伍明在前方说道:“你们听。”
从溶洞深处有阵阵冷风吹来,我们压低声音仔细去听,就听到从溶洞深处传来轰隆的流水声,伍明就说道:“应该在前面了,我们过去看看。”
此时我心里突然升起了两种感觉,一种是对黑暗的恐惧,另一种是对未知的好奇,这两种感觉交织在一起,使我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心理。我看向其他人,伍明和三舅还好,鹌鹑和李若兰都好像和我有同样的反应,鹌鹑看向我,李若兰则向我靠近了一些,我看着他们,与他们进行了一次眼神交换,于是收拾了一下心情说道:“好,走吧!”便迈步向溶洞深处走去。
溶洞的地面非常滑腻,一直平缓向下延伸,我们小心翼翼的往前走,洞中传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走了二十分钟左右,终于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溶洞。
溶洞非常大,因为光源的限制实在无法判断有多大。在溶洞的洞壁上,大大小小的分布着很多的小洞,我粗略一看,大概得有几百个吧!从这些小洞中有或大或小的水流流出,有的则没有,我们所处的洞口也是其中之一,我被眼前的景象镇住了,一时没了言语。
从几百个洞中流出的水流在我们面前的溶洞中汇成一个水潭,水流砸进水潭中发出隆隆的声响,我还在想这么多水汇集在这里流向了何处时,就发现在我们所处洞口对面的溶洞壁向下大概十几米的位置,有一个出水口的洞,我用手电照过去,就看到在出水的洞口旁边的一道水帘里好像立着什么东西,我连忙呼叫众人“你们看那是什么?”
他们被眼前的情形震惊之余还在四处张望,听到我叫他们便凑到我身边,几道手电光向我手电光所指的位置移动,他们仔细辨别了一会,伍明最先开口“那好像是个石人像啊!”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我又问道:“那洞口立着石人像会不会就是我们要去的地方啊?”
“对,就是那边没错了。”伍明说
鹌鹑就问“那我们怎么过去呢?”
伍明回应:“用绳子过去。”他一边说,手电光也一边在石壁上滑动“你们看这石壁上有很多……哎?有道锁链!”
我们正在听他说办法,他突然就拐了个弯。我顺着他手电指的方向看去,就看到在我们所在洞口右侧的岩壁上,有一道擀面杖粗细的青铜锁链,我手电光顺着锁链照去,就看到锁链一直延伸到出水的洞口,那个石人像的身后。也许是刚才被眼前的场景吸引,我们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道锁链,既然有了这道青铜锁链,也省去了拉绳子的麻烦。
这次依然是由伍明打头,他套好安全绳,用手试着抓了抓锁链,又戴上手套试了试,然后决定不带手套攀爬。他把安全绳套在身上,却没有挂在锁链上,我刚想提醒他,就见他已经抓住锁链跳了出去,身形犹如猴子一般在锁链上游荡,只见他脚在石壁凸起处蹬踏,双手在锁链上来回交替,我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攀了一半了,我们几个都看傻眼了,没想到这外表文绉绉的老伍竟然还有这等功夫。
就在我们还在愣神的时候,伍明已经到达了对岸,消失在了石人后面,从石人后面传出他喊话的声音:“没事的,都过来吧!小心点,不要学我!”
我心想我们学个毛线啊!你能像猴子一样我们可没那本事,于是就合计了一下,两人为一组,互相扶持着过锁链。我们穿好安全绳,我还用光手试了试,锁链实在太过湿滑,还是安心的戴好手套。
我和李若兰率先上了锁链,我们小心翼翼的移动,每跨过一个石锥凸起,就要用脚在石头上摩擦几下,感觉摩掉了石锥上的滑腻附着物,摩擦力增大时,再更换安全绳的位置,站上摩擦过的石锥。我们用这种方式一步步往前挪,终于缓慢的到达了对岸。在我们靠近那个石人时我还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是一个直立的石人,是从洞口的边缘扣出来的一块石头雕刻而成,已经被水流削成了人棍,只剩下了模糊的人形轮廓。
我踏上平地,转身扶李若兰下来,腿已经有些酥软了,就看见伍明居然一手撑着洞壁抽烟,他冲我们嘿嘿一笑“来了啊!”。
我心想‘来你大爷,我们在锁链上战战兢兢,你居然在下面赛神仙。’便一把夺过他嘴里的半截烟,猛吸了两口,他‘哎’了一声,笑着摇摇头,从怀里又掏出三根,递给我一根,一根自己点上,另一根递向李若兰。我以为她不抽烟,可没想到她居然接过烟,我有点惊讶,但并没觉得奇怪,毕竟我在学校也见过不少女生抽烟。伍明伸过打火机要给她点上,但是她拒绝了,把烟收进了口袋里。
我用那半截烟屁股续上,就去看鹌鹑和三舅的情况,此时他们已经走到锁链的中心、正缓慢向这边靠近,想到他们过来还得一段时间,就回头看了看我们将要去的方向。这是一个斜向下的河道,坡度不大,水流比较平缓,就想到几百个洞口如此巨大的注水量,它的出水口却如此平缓,那么水谭里一定有其他出水口。
先过来的我们几个一直在原地等候,等到鹌鹑和三舅下了锁链时,我们总共已经用去了一个小时。伍明给四个男同志发了烟,我们站在原地稍作休整后就继续上路了。
我们淌着水流向下,走了大概十几分钟,河道慢慢变得的平缓,两边距离逐渐宽阔,洞顶也高了不少。河道并不是一条直道,我们在里边七拐八拐,也不知走了多久,忽然在河道的右边出现了一条岔道。这条岔道比主河道稍微小点,河水也在此分流入岔道,我用手电照了照主河道,又照了照岔道,没有找到人类活动的痕迹,一时不知该如何选择。
鹌鹑在和我做同样的事,他看了一下然后问道:“我们该走那边啊?”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好像都在想该走哪一边,我也想了一下,就指着左边的主河道说:“要不走这边吧!不对劲我们再退回来嘛!”
众人都拿不定主意,就都点头表示没有意见,于是我便带头向着主河道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