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躲躲藏藏了,带我去找那无盐公主。”段晓雅起身就要往外走,却被江十三直接拦住,目光里带着哀求。
“怎么?”段晓雅眉头一挑,神色有些不悦,“现在你还想躲躲藏藏?问题你躲避能够解决办法吗?”
江十三涨红着一张脸,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橡根柱子一样站在门口,不肯让开。
一旁的新月噗嗤笑了出来,将屋子里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解,却也引来了段晓雅和江十三的目光。
“少主,依属下看,江十三是不敢去。”新月连忙开口,“毕竟过了这么久,万一那无盐公主又有新欢了,我们这么去,不是太冒失了吗?”
听了这话,段晓雅转头朝江十三看去,后者立刻点点头。
“你当初怎么知道她是公主的呢?”
这个问题,刚才江十三一直没说,而段晓雅却是很好奇,毕竟她一直以为就只有上官凌天,上官锐,还有寒冰,哪知又出来一个公主。
江十三有些扭捏的开口,“属下后来回去过,听那些下人都称呼她为公主,后来属下又打听了些人,才知道她是无盐公主,因为容貌丑陋,所以……”
“以貌取人,如今尝尽相思,活该。”对于江十三,段晓雅一点也不觉得值得可怜,这都是他自作自受。
果然,江十三立刻脸色一沉,低着头,不发一言。
“好了,你要是不去,那我一个人去了。”
“少主等下。”江十三犹犹豫豫,神色不定,他心里害怕,不知道是不是要去,但是脑海里却一直忘不掉那女子。
他可以说阅尽各种人间美女,但是却只有那女子在那一夜,走入了他心扉。
淡然如水,愠怒如霜,不管是哪一面,都让他魂牵梦萦,即便她丑陋无盐,可是这么多年,他一直认为只有那一晚才是他睡得最为安稳的一觉了。
“怎么你还是不敢去?”段晓雅有些气结,她向来不喜欢磨磨唧唧,如今见江十三这般磨蹭,更是一阵胸闷气短,只恨不得将其直接拎了去。
江十三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如石,沉声道:“属下自己去。”
“你?”段晓雅还没来得及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江十三就已经推门而出,新月凑了上来,在段晓雅耳旁问道:“少主,我们要去看热闹吗?”
“又不要门票,不去才怪,对了,你别忘了先通知开元宗的人手。”说完,段晓雅回身,从窗户翻了出去,用她的话说,这就是捷径!
新月紧随其后。
此时的江十三一路朝着记忆中的别院奔跑,却不知道身后已经尾随了两个小尾巴。
依旧是熟悉的庄园,熟悉的空气,就连门口的石雕都那么的熟悉,当年他来的匆忙,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切,如今回来,却蓦然有种家的感觉。
伸手在铜铃上就要叩门,却生生停住,江十三从门缝往里望了望,只见来回不断的有下人走来走去,手里端着铜盆,不知道在干什么,听动静倒是很乱。
她不会有事吧?
想到这里,江十三顾不上敲门,直接翻身从墙外跳了进来,他这一出现,却是将那些下人们吓坏了。
“来人呢,有刺客,保护公主!”
府里的人不论三七二十一,直接上来就拼命。不过这二三十个侍卫还不被江十三放在眼里,墙头上段晓雅没有理会这里,而是直接翻身跃上了屋顶,踩在青灰石瓦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院子里,江十三三下五除二就将那些人收拾干净,就朝屋内走去,此刻他已经心急如焚,不敢想象那女子若是有闪失,该如何是好。
新月动作也不慢,直接掀开屋顶上的一片瓦,向下一望,待看清了屋子里的情形,却是俏脸飞霞,连忙让开位置,对段晓雅道:“少主,是有人在生孩子。”
“生孩子?难道?”段晓雅连忙过来,朝那掀开的地方向下望去,只见一个女子不断的咬牙挣扎,半边脸上果然漆黑如墨,有枫叶那么大的一块胎记,虽然有这胎记遮住了容华,却从五官中不难看出很标致,到底是上官家的血脉。
江十三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老婆子拦住了脚步,“大侠留步啊,公主此刻正在临盆,你身为男子是不能入内的,会招邪祟的啊。”
自古女子生产之时,男子就该避开,老婆子见这人一不索命,二不求财,虽然不知道所图为何,但是这生产之室,还是自当避讳一些的。
“生孩子?谁的孩子?”江十三一把将那老婆子抓了起来,心里愧疚不已,他到底是来晚了一步吗?
她已经生孩子了……
是他错过了她。
难怪她不再派人找他了,原来如此。
一时间,江十三万念俱灰,那老婆子被他掐的生疼,死命的挣扎,却没想江十三突然松手,直接摔了一个大屁股蹲,坚硬的青石台阶硌的生疼。
“诶哟,疼死我了,生孩子就生孩子呗,反正又不是你的孩子,大侠你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老婆子说完,一溜烟跑回屋子,将门一关,直接把江十三隔绝在门外,又喊了两个小丫鬟搬了桌椅将门堵上。
她只是个接生婆子,里面这位可是当世公主,虽然早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但是身份毕竟在那里摆着呢。
江十三伸出手,五根纤细的手指覆在门楣上,心痛如绞。
“少主,你说他会闯进去吗?”新月瞥了一眼江十三,有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段晓雅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道:“他一定会,放心吧。”
“我看玄啊,他都在那站了有一盏茶的时间了。”新月有点难以理解。
“怎么?要不要打赌?”段晓雅问道。
“属下觉得赢不了,还是算了。”新月连忙拒绝。
他们家少主的手段,那可是不一般的,即便是稳操胜券的事情,她都不敢赌,更何况这种未知性这么强的呢。
估计江十三如果不进去,段晓雅就是打也会将他打进去的。
“啊啊啊!”屋内突然出现一阵尖叫,是无盐公主的声音,剧痛之下,她忍受不住,大叫出声。
下一刻,江十三一脚将门踹开,管她给谁再生孩子,他只知道自己的心里只有她。
“公主。”来到窗前,江十三一把将旁边的丫鬟推开,走过去一把抓住无盐公主的手,将体内的真气不断运送过去。
得到缓解之后的无盐公主慢慢睁开双眼,看着眼前的男子,抬手就是一耳光,泪水从眼眶滑落,若非此刻她正在临盆,只怕真有提剑杀了眼前男人的心思了!
“公主,我……”挨了一巴掌,江十三却不敢开口多说,只是一个劲的将体内真气传过去,来支撑无盐的身体。
“啊。”无盐公主又是一阵痛彻心扉的嘶喊。
汗水在她的额头脸上肆虐,盖在肩头的被子已经被打湿,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个婴孩的声音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江十三看着晕过去的无盐,将锦被向上拉了拉,头也不回的就朝外走。
“喂!你要去哪里?”说话的是公主的贴身侍女绿萝,她是认得这男子的。
江十三抿抿唇,神色晦暗,道:“去我该去的地方。”
彼时她苦追不放,他躲避不及,如今她已有归宿,他何必再来打扰?
绿萝见江十三大步往外走,连忙抱起孩子朝外追去,大喊着:“你就是要走,也该看看你的儿子啊!”
这一声,如同惊雷!
直接将江十三震在原地,迈出的脚一时竟然不知道该收回还是放下?
他的儿子?
难道说?
公主给他生了儿子?
屋顶上,段晓雅一个劲的摇头,“真是个傻子。”
“少主,江十三是当局者迷嘛。”新月替其说话。
“恩,有道理。”段晓雅点点头,又继续道:“只是我怎么觉得这当局者迷的不只是江十三一人呢,是不是呀,新月?”
新月面色羞红,急忙扭过头,声音却透着羞怯,“少主,属下可不理你了,明明是说江十三,怎么平白无故的扯到属下身上了呢。”
“哦,是啊,我一直以为我是个善解人意的人,看来不是那么回事,也罢,这次出使两国,干脆就让赵飞留在京城照应王府吧。”段晓雅自顾自说,却拿眼偷偷去看新月,笑意无比促狭。
“少主,你!”新月一跺脚,飞身离开。
再在这里待下去,只怕她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开口说话了。
段晓雅看了看那不争气的江十三,摇着头从屋顶跃下,从绿萝怀里一把将孩子抱了过去。
“你是谁?”绿萝手一空,见是一位女子抢了孩子,急忙怒问!
“少主,你怎么来了?”江十三一愣。
“原来你们认识,姑爷,那可是你的孩子啊!”绿萝见江十三认识此女子,又担心会对孩子不利,大声喊着。
段晓雅没理会绿萝,只是抬头朝江十三问道:“此刻,你还嫌弃公主容貌有缺吗?”
“不,我不在乎,我爱的是公主的人,与她的容貌没有半点关系,之前我一直以为我一定要有个绝色美女在身边,但是后来我发现世上再绝色的美女也不如她的一根手指头。”江十三深情告白。
绿萝已经泪眼婆娑,她们家公主为了眼前的男人可是吃尽了苦头,如今真的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你确定?”段晓雅一挑眉。
江十三坚定的点点头,“没有更确定的了。”
“那好,孩子给你。”话落,段晓雅就将孩子塞了过来。
江十三连忙接住,却在看向孩子的那一刻,脸色一变,原来那孩子的脸上竟然如公主一般,如墨枫叶的胎记在右脸之上。
“没事的,男孩子长得丑不算什么,只要有万贯家财,什么样的老婆娶不到?”段晓雅出声安慰。
哪知道江十三却十分臭屁的道:“我儿子的英俊是你们不能理解的。”
话落,就朝屋内走去,他要去看看那个为他生下儿子的女人。
段晓雅见此事解决,刚要离开,就听屋内传来一声大喊:“少主,你快来啊!”
听到呼声,段晓雅一个纵身,就来到了屋内,只见江十三抱着孩子,呆呆的站在床前,锦绣床榻上安然躺着一女子,正是无盐,哦,不,此刻已经不能再称呼无盐了,而是一位绝美的女子。
那脸上,没有胎记,没有黑色枫叶的形状,白皙的皮肤透着一点红晕,精致的五官,让整个人如同安静的仙子,虽然只是闭着眼睛,但是那女子姣好的容颜还是在这一刻让人迷离了。
“难道说……”段晓雅心里升起一个想法,不敢确定,却事实一般摆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