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老郭头师傅的至理名言,吾尘受益匪浅。
虽然眼前的老郭头工作起来,把他当牛当马的使,但在车间真的遭遇被人欺负的时候,这老郭头还是极为护短的。
甚至有一次被其他工区的人挑衅到将要围殴他的时候,性格古怪的老郭头正气凛然的操纵着大块头“黑土”,将对方工区所有人一个个的抛在了厂房外的垃圾场,厂长和对面的工区长愣连个屁都没敢放一下。
拿句老郭头的话来说:“老子看好的徒弟,只有老子收拾的份,谁也不能动。”
老郭头护犊子的事件多不胜数,也直接导致别的修理车间、加工车间、铸造车间、、、各个人满为患。
而他们所在的车间,一个老头、一个徒弟,外加一个大块机器人黑土,就是一个被边缘化到极点的另类世界!
“师傅,您见多识广,又去过天蓬世界见过大世面,给小尘讲讲这次日全食,怎么个非比寻常法?”吾尘眼睛嘀溜一转,带着讨好的口气问道。
“事关重大,还不能告诉你。不过呢,最近新闻里的官方说词,你看看可以,千万不能当真。”难得老郭头语重心长的说道。
“那是,听师傅的,师傅的话可比官方权威得多。师傅,你可是全球最强、最帅,最有格调的机械大师、、、、、”吾尘面对师傅,可以滔滔不绝、、、无缝插针的去拍马屁。
老郭头似乎很享受吾尘的马屁,瞅着吾尘那一脸单纯崇拜表情。
突然脸色一变,就要再次伸出他那粗糙的手指,给吾尘一个记忆尤深的板栗。
似乎突然想起刚才敲打吾尘脑袋时候手指带来的难忍剧痛,手指在距离吾尘脑门不到一寸时候,和蔼的收回。
而吾尘坐在师傅旁边,一副懒洋洋要被言传身教的欠揍画面,一点也没有去躲老郭头独家“板栗”的觉悟。
三年来,他挨的老郭头独家板栗没有上千,也有大几百次。
每次痛的哇哇直叫,心里喊着与老郭头势不两立,但每一次不得不跟老郭头身先士卒的冲进机械的汪洋大海,做着变废为宝,化腐朽为神奇的高尚职业——机械修理师。
当一件件新型科技之物从他们这个废品车间生产拼凑而出,便是他们师傅二人最大的荣耀。
“还不快点干活,今日手工零件拼凑有一万多件,装错一个,十万个板栗外加黑土钢钳有你饱吃。”
老郭头工作起来就像个机器狂人,粗糙的手指在各个机械设备之间穿梭,一分钟时间,竟然在机器设备上拧了102道螺丝,铆焊10道口、外加3块芯片微观修复。
吾尘也不差,在杂乱无章的零件中不断寻找着不同型号的细碎零件和芯片,然后以超出常人三倍速度拼装着另一道零部件,需点卯的去点卯,需点焊的去点焊,需要打磨的去打磨,需要拧螺丝的去螺丝。
一分钟过去,吾尘的战绩是62道螺丝,铆焊6道口,外加2个2厘米长3毫米厚的电焊拉缝和2块芯片微修复。
而后边的黑土,不用人工操纵,背着巨大的钢铁巨筐去厂房外的科技垃圾堆里捡拾着有用的科技废弃零件,然后倾泻到杂乱无章的修理车间,引起一阵刺耳的金属碰击时,时不时有摩擦火花飞溅,好几次差点将吾尘的裤子引燃、、、、、、
如同战斗一般的安装机械,各种工具在师徒手里信手拈来,装置着不同规则、不同体量的机器,速度快到与机器人同步,娴熟到让人眼花缭乱。
如此本应八个小时完成的工作,师徒二人只用了四个半小时超额完成了今日的机械装置,一台台不同体格、不同用途的机械被自动传输带运到了涂料车间,进行美化。
师徒二人闲暇时,老的抽着软中华香烟,吐着吝啬的浓烈烟圈。
小的在轻轻的摆弄着一个小型变型汽车,在为汽车安装核心芯片,然后示范的遥控半成品小汽车在他身上肆无忌惮的跑!
“尘小子,假如因为天狗食日后,世界大变,你对未来有啥样的打算?”
老郭头轻轻将烟头从鞋底捻灭,用古怪的眼神盯视着吾尘。
吾尘哪敢在师傅面前做作,停下手中的小汽车,带着期望说道:“希望世界变化大一些,给我们这些即将灭绝的亚人类一个喘气的机会吧!而我呢,只是想探索更未来可期的世界,在探索的美妙中不留遗憾的过完一生!”
老郭头对他的回答还算满意,说道:“师傅也不知道这场日全食事件会引起怎样的科技灾难或者科技生机,但师傅知道,站的高才能看的远的道理。”
“你还年轻,不可能一辈子就在修理厂做着日复一日,没有成长、没有尽头的事情。有机会还是多去外边转转,天蓬世界,并不是遥不可及的未来之星,你的目光更应该在遥远的星辰大海。”
吾尘听着,感觉到老郭头的话中有话,只是他暂时没有离开修理厂的打算。
尽管他的身上已经有了流星雨彩色印记,尽管这场日全食现象带给了他新的探索目标。
但还不够,还不够在外边寒气森森的钢铁森林中求生存呢。
尽管三年来跟着眼前这个很讨厌、很古怪、很苛刻的老头吃尽了各种苦头,但学会了别人一辈子也不一定学会的机械手艺、芯片原理和种种科技产品的专业知识,都是受益无穷的真本事。
他遥望着车间窗户外的天空,尽管视野比以前强大很多倍,依然只能看清外边三十公里外的那座原始“大青山”里苍松和绿柏的一些轮廓,比起精准望远镜,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他向老郭头固执的说道:“师傅,说真的,还没有想过离开您老人家的准备,等到我收获了你的全部核心技术,超越了你,我就走!”
老郭头嘿嘿一笑,露出他那独特的打蜡黄牙,笑道:“现有科技之物只是一级文明的体现,如果二级文明时代即将开启,人类真正走出太阳系外,你还需要学习的东西实在太多。甚至你会发现,许多东西根本就是学不来的。”
吾尘心有所悟,不由问道:“那师傅,您觉得科学有尽头吗?”
老郭头脸上失去笑意,变的极为认真起来。
他带着严肃的气息说道:“也许有尽头,但尽头也许会是神学!”
吾尘惊恐的张着嘴,在这个科学发展到一级文明的新文明时代,神学一向是是人类世界的禁忌所在,已经被互联网封锁在了舆论之外,这个古老的名词已经在人类历史中消逝了三十年。
但此刻被老郭头认真提出,吾尘虽然惊恐,但并不意外。
因为昨夜的变故,他的脑海中时不时还会出现:“系统不仁,以万修为刍狗......”的话,甚至那些崩碎的浮空山神修被化成晶裂碎片等影像一直在脑海回荡。
只是在科技当道的今天,在没有足够实力化解这场晶片流星雨诡异事件之前,他只能将身体彩色印记之力带来的秘密和影像深深雪藏。
今日,他觉得老郭头的正经话特别多。
平日都是师徒二人谈论些女孩臀部如何的唯美,怎么撩妹、怎么跟大婶聊骚,怎么看它们石榴裙下风景等等更正经的话题。
这次的正经话,老郭头明显说的有点多,甚至让吾尘认为这很不符合师傅古怪、猥琐、苛刻的气质!
不过,他还是把这些来自老郭头的正经话铭记在心,毕竟一些话,他不爱听,但不代表没用。
于是,吾尘为了能消化老郭头的正经话,立刻为老郭头泡了一壶“红枣枸杞人参玛卡汤”殷勤的送了过去。
“师傅,喝口茶补补!”吾尘没敢再接老郭头的话,怕遭到禁果。
老郭头如何看不出吾尘的想法,笑着说:“作为我的徒弟,想探索未来不可知奥秘,就要做一个大胆无畏的聪明人!”
吾尘瞅了瞅车间外说道:“我知道师傅用意,就是怕隔窗有耳,怕有人给师傅您穿小鞋,延伸到那种毫无边际的科学政治问题、、、、、”
果然,未等吾尘说完,车间外边一阵噪杂的喊叫声在外边车间走廊回荡着。
师徒二人四目相对,作为吃瓜群众上瘾患者,他们在黑土的伴随下,很快出了杂乱的修理车间。
看到车间公共道上,一群工人们在厂长带领下正追逐着一个胡乱喊叫的长发青年,向车间外方向追赶着。
只见那位长发青年跑的超快,大概百米6秒左右的速度,只短短的半分钟,长发青年已经跑出500米开外的厂房门口。
就在大家距离他一半路段的时候,长发青年一个发疯急转,向着大家方向折返而来,一边以常人难以企及的速度奔跑着,一边疯喊道:“天狗吞日,狗被曰了,狗要生崽子了,天要变了,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