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刘经天那绝对含有深意的盯视,吾尘顿时变的目光涣散,神情有些不自然,甚至微微有些胆战,就像面对一个疯子那样,将胆怯体现的淋漓尽致。
就在吾尘怯生生走近刘经天,准备拿起自己的餐盘落荒而逃的时候,刘经天以正常人的口气说道:“老朋友,可以坐下聊一聊,感谢你在我神志不清的时候,那些细微的人性照顾。”
吾尘知道刘经天在说什么,没想到变正常的刘经天居然记得自己发疯三年的一些事情,这让他显得不可思议。
在这刘经天发疯的三年,经常在车间里无故疯跑、疯蹿,弄得厂房鸡飞狗跳。引来不少工友的偷偷嘲笑和欺凌,甚至好多次衬着厂子刘而苦不知道,工友们给发疯的刘经天嘴里喂垃圾,让他脱-裤子,或者指使机器人跟他摔跤,直到刘经天发疯般的癫狂乱喊乱叫,惹得厂房鸡犬不宁为止。......类似的挑逗、嘲笑、欺凌事件多不胜数。
可能是孤儿院长大的人更知道人情冷暖,也可能来自本身的善良,吾尘每次看到大家挑逗、嘲笑刘经天,也不与大家争执,在刘经天未癫狂前,默默带他离开,然后帮擦那总是口水满身的衣服,整理那总是填满稻草的乱蓬蓬头发,给刘经天看他发明的小型模具汽车和舰艇......
每次刘经天总是很入迷的看着吾尘把玩那些新型发明,看的很入迷,跟黑土一样,总是傻傻的笑。
刘经天的发疯状态时好时不好,动不动就跑的没影了。
厂长刘而苦着急的带着诸多工友在巨大的科技山之间寻找,只有吾尘总能在不同地方寻到刘经天,并顺利的哄着将刘经天带回家。
在刘经天发疯变傻的三年里,整个厂房只有吾尘不带嘲笑、不带欺凌的愿意跟刘经天接近,并带他去玩那些别人看来幼稚,实则有科技含义的智能游戏。
转眼三年过去,一场误食异果让刘经天机缘巧合下恢复了正常,没想到第一个找的人会是吾尘。
既然无法躲避,那就面对现实。
吾尘默默在刘经天特意腾下的空位置上与对方并排坐下。
顿时引起餐厅工友们的关注,大家七嘴八舌的窃窃私语,说着自认当事人听不到的话。
却殊不知,拥有超能力的觉醒者可以强大到听到在场每一人的话,并把他们的话如电脑收录系统那样一字不差的记下。
“不要在乎他们的话,我知道你也是觉醒者,但我会恰当的保守好这个秘密。”
刘经天轻声开口,看去随意,但吾尘知道,除了自己,四周的人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果然他听到人群中有个中年工友向同一桌子的工友小声细语道:“天啊,刘经天少爷在跟可恶装憨的吾尘说什么,我怎么一点听不到?”
“人家刘经天少爷可是有着特异功能的觉醒者,他说的话你怎能轻易听到。也不知道这吾尘怎么走的狗屎运,居然轻易的傍上刘经天少爷这样一个前途再次无限的觉醒者。”
“记得刘经天少爷疯傻的时候,只有这个吾尘跟他走的最近。别看这个吾尘平时看着憨厚老实的不与大家为伍,其实精的呢,早就知道曲线救国的道理,不然迟到那么多次,为何刘而苦厂长不把他开除喽!”
......
面对这些工友的议论纷纷,吾尘一笑而过,同样以只能两人听到的声音说道:“既然知道你与我同坐会招来大家的猜忌和议论,为何还要这么做?”
“可能是习惯使然,记得这三年只有你愿意跟我这样一个神志异常的人接近,并给了我一股发自肺腑的温暖。”
刘经天丝毫不觉得自己说的话矫情,反正除了吾尘,别人也听不到。
“你找我,怕不是只为了说这些矫情到我骨头酸麻呲牙的话吧?”
吾尘说着扫了一眼刘经天那玉树临风、人模狗样、艺术感极强的形象,怎么都跟一天多前傻呼呼、满嘴口水糊脸的家伙牵扯不到一块。
这种质的转变跟其他工友对刘经天的嘴脸一样,真特么快!
“那好,长话短说,其实我能如梦清醒,还得感谢你这么几年在我心里留存下的那份温暖,再就是那天你带着黑土让我强行镇定,才让我有机会在异果的帮助下神志清醒。”
说着,刘经天再说道:“其实这三年来,我行动上神志不清,发疯发傻,其实内心深处里还是有着那么一丝丝清醒,只是无法唤醒而已。所以,那天经历了的事情让我一下断定你也是觉醒者。其实......其实那天我还留着一个异果打算给你的,没想到吃完异果的状态很强烈,导致神志更加模糊,事后清醒才记起当时的一点一滴。”
吾尘怎么也想不到发疯状态下的刘经天还有这份心意,说道:“谢谢,可能我不需要你的异果了。”
“你可能不需要我的异果,但你可能需要我知道关于异果的一些来源和消息?”刘经天目光闪烁的盯着吾尘说道。
这让吾尘很诧异,似乎刘经天未疯前并没有跟自己有什么交集,突然说出如此亲近的话,让吾尘很难接受。
“其实你不用质疑,别忘了,在我神志有恙的时候,是你让我陪着,看你的各种小发明,看你技术熟练的的安装机械,看你对机械和芯片的热衷和狂热......我可是一览无遗的能看到你对科学最先进核心技术的渴望,这种渴望我可以从你的眼睛、你的神态中看的清清楚楚。”
吾尘听到刘经天的话后悔恨交加,以后信天信地信鬼神,千万别信一个疯傻多年的人,因为他会让你在毫无戒备下将自己赤裸裸的暴露出来,简直防不胜防。
看着刘经天很绅士的微笑,吾尘心里一阵发凉。
他还是说道:“关于异果的缘由还是我自己来探索吧,好不容易遇到这么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大事件,我更想深入的去感受它的过程,哪怕在这次觉醒者的热潮中不幸大浪淘沙的死去,也无憾。”
刘经天听后,深深的点了下头,这三年来,整个厂房除了大隐隐于厂的老郭头外,只有他这个疯傻三年突然清醒的人最了解吾尘。
看着两人止语后,并排坐着大快朵颐的画面,让这些围观议论的工友们不由的联想到似乎以前疯傻的刘经天就这么紧紧追着吾尘并排坐下吃饭的画面,一模一样!
而此刻的吾尘心里一阵五江蹈海,大有拿起一碗闷酒,当浮一大白,好让自己受堵的心酣畅淋漓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