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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虽然说杨家桥之战陈三捡了条命,但他知道回城左田也不会轻饶他,因为他酒后的一句失言,差点就让保安大队和皇军全军覆没,如果左田追究起来完全可以让他掉脑袋,因此他一见到暴跳如雷的左田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两条腿同时抖得厉害。

“你的,猪!”左田一下跳到陈三面前,嘴里骂着手就打到了陈三的脸上,左右一阵响亮的耳光之后,可能是手打疼了、麻了,左田干脆抽出挎在腰间的东洋刀,双手举过头顶,对准陈三的脑袋直劈下去,吓得陈三哇的一声瘫坐在地,他本能地将头一偏,晃眼的东洋刀就从陈三的左耳上滑过,瞬间,一只干瘦的耳朵就像一片殷红的树叶飘然落地。

“太军饶命!太军饶命啊!饶我……一命吧!”陈三双手抱头,仰面哀求。

左田根本听不进耳朵,他像头失控的野兽呜哩哇啦的再次举起军刀。

“太军刀下留人!刀下留人啊!”陈寿山不知道什么已经来到门前,一脚门外一脚门里,连声颤抖着叫喊。他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左田面前,鞠躬抱拳,求情道:“太军息怒!太军息怒!念小弟对皇军一片忠心,暂且饶过他这次的疏忽,让他带罪立功!”

左田将军刀停在半空,转脸瞄一眼惊魂未定的陈寿山,皱了皱眉,一个念头闪过脑际:眼下正是用人之际,而陈家人现在还能派上用场。于是他深重的哼了一声,缓缓放下东洋刀,狠狠的往陈三屁股上踹了一脚,“滚!”

陈三的命算是保住了,他捂着血淋淋的半边脸,连滚带爬离开了左田的作战室。

夜晚,桂芬做了个梦,梦见一个俊朗的少年在湛蓝的天空下,脚踏烂漫的野菊花健步如飞,而桂芬飘然紧随其后,边追边喊:”国梁……国梁……等等我呀!”那声音甜润优美,回荡天宇。桂芬追呀追呀,眼看就要抓住国梁飘舞的衣襟,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天地漆黑一片,在乌云的顶端盘坐着一个狰狞獠牙的男人,这个男人胳膊很壮,长满茅草一样的黄色汗毛,而且还可以无限伸展,他很快就抓住奔跑着的李国梁,像提小鸡一般轻松,直接把李国梁提到云端,渐渐的就不见人了。桂芬嘶喊着伸出双手拼命去抓李国梁,却被一声真切的叫喊惊醒,桂芬费力睁开眼睛,清楚的看到身旁睡着的陈三手捂耳朵,疼得缩成了一团。陈三大声骂道:“你这贱货!抽啥疯呢?想疼死老子呀!”

转眼天气寒冷。桂芬这两天老觉得心里堵得慌,有时候就像是丢了魂似的,东西明明拿在手里却还到处去找那个东西,或者东西一放下就恍恍惚惚的老想不起放到哪儿去了。后来还是小梅说醒了她:“三少奶奶,明天就是冬至节气了,八成是死去的亲人跟你要寒衣穿呢。”

“呀,你要不说我还真的忘了明天就是冬至,怪不得这两天我老是觉得心里好像有啥事没做呢,就是这些事,就是这些事!”桂芬十分肯定的说。

第二天一大早,桂芬就跟小梅一起去买了一些祭品来到母亲的坟地,她把母亲生前最爱的烟土和一副精致的牌九摆放到坟前,尔后双膝跪地轻声念叨:”妈,你在那边一定很孤单无聊吧,今天我把你最喜欢的东西都带来了,往后,你就可以在天堂尽情的玩耍和享乐了,再不用顾及人间的烦恼和痛苦了。”桂芬念叨着、想着母亲可气可恨可怜又可悲的一生,鼻子一酸,泪水不由就流出眼眶。

当然,这酸楚的泪水也是为无助无望的自己而流。桂芬跪在母亲的坟前哭泣一阵思想一阵,胡思乱想一阵又难过的哭泣一阵,直到一大叠纸钱烧完才起身去了李国梁父母的合葬墓。

说是合葬墓,其实还没有别人家的单墓大呢,不过,在那人心惶惶的乱世能有好心人将老夫妻入土为安已经很不错了。现在,坟墓上已经长满杂乱的蒿草,寒风吹过唰唰作响,显得格外的凄婉荒凉。桂芬来到坟墓下方,准备下跪给二老磕三个响头。这当儿,她扫眼看到坟墓下方有一堆烧过的纸灰,看样子是才烧不久的新灰。桂芬先是没在意,以为是李家近亲可怜二老没后人了,顺带给二老送点纸钱。可是桂芬再一想,好像以前听李国梁说过,他爷爷奶奶是逃饭过来的外乡人,到他父亲这辈又是单传,在此地根本就没有族亲,那这坟地的纸会是谁烧的呢?桂芬脑海里马上就蹦出一个人来——李国梁,难道他还活着?但仅是一瞬间的闪现桂芬即刻就否定了自己的胡猜乱想,怎么可能呢?明明是自己的幻想罢了。想来想去,能说得通的理由也只有左邻右舍,或者是李父生前好友所为,因为,二老活着的时候开了个杂货铺子,为人做事向来都很诚实,所以人缘好生意也不差,有人给他们送些买寒衣的钱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现在,桂芬收回胡乱飘忽的思绪,跪在二老的坟前实实在在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划着火柴点燃事先剪好的一片一片圆圆的纸钱,她边往火上添加纸钱边念叨:“大伯大妈,天冷了,我给你们送钱来了,你们快领去买些防寒的棉衣吧。虽然我做不了你们的儿媳,但从小你们就把我当亲闺女一样疼爱,现在我就是你们的女儿了,我要替国梁尽孝,以后所有的祭日我都来给你们送钱花,国梁是英雄,你们也是,我不能让英雄受冻挨饿。”

这时,一阵狂劲的旋风从西北方向打着转儿卷过来,刚好从桂芬身边掠过,一下就把还未燃完的片片纸屑卷向空中,顿时,桂芬觉得眼前一片迷朦,犹如黑色的沙尘暴瞬间将整个人都包裹进去。桂芬惊恐的捂住双眼,傻傻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等待那莫名的旋风刮过。眨眼功夫,旋风裹卷着一团黑云般的纸灰缓缓的移向远方,尔后慢慢的在空中飘舞、升腾。桂芬揉了揉眼,在迷迷茫茫的尘雾里似乎看到了若隐若现的大伯和大妈的身影。

清理完战场,杨震山把在鬼子背后开枪的那帮兄弟请到了家里,好酒好菜摆了几桌。席间,一个身材敦实满脸胡子的年轻人来到杨震山身边,他单膝跪地,双手捧着一杯烧酒举过头顶,大声说:“晚辈石魁率队前来投奔杨司令!”

杨震山浓眉一扬,“石魁?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石魁答:“杨司令您可能不认识我,可我早就认得您老了。”

杨震山听着有点懵,张大嘴巴等待眼前这个年轻人给他讲清道明。

石魁进一步解释:“我家是石子岗的,石堆子就是我爸。”

”哦……石子岗最穷的那个石堆子就是你老子?”杨震山伸过头去追问。

石魁羞愧的应了一声,然后低声说:“那时候我爸他拿不出拜师费,就去山里打猎卖钱,结果猎枪爆了,把自己给炸死了。后来我只好到你们杨家武场偷看,偷学了点皮毛,但是在我心里,您老早就是我恩师了。”

杨震山听着心里一沉,单手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意味深长的说:“惭愧呀!你老子死的有些可惜呀!”沉默了一会,杨震山的目光落在了石魁的着装上,又问:”那你这身黄皮是怎么回事呀?”

石魁往自己身上一瞅,连忙解释:“哦,是这样的,我原来一直在陈家做家丁,后来日本人来了陈家人都做了汉奸,把我们也编进了保安大队。”石魁边说边麻利的脱下身上的黄皮。”这回,我从陈三嘴里得知左田计划偷袭你们,我一想,这可不是小事,就赶紧派人给你们送信,好让你们有个准备,想着等你们双方真的打起来了,我再跟我那帮铁兄弟从鬼子背后突然插上一刀,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打破左田的计划。”

听石魁这么一说,杨震山豁然明白了一切,他腾地站起身,一把扶起下跪的石魁,可着嗓门说:”哎呀!那你可是我们的大恩人哪!好啊,我啥都不说了,一切都在酒里,咱们爷俩连干三个满杯,好好庆贺一下!”

石魁也不客套,站起身就迎着杨震山的酒杯脆脆的碰了一下,说:“那晚辈就有失规矩了,这酒应该是我敬您老的!”

”今天就没那么多规矩了,怎么爽快就怎么喝!以后就都是自家兄弟了!来来来!吃好喝够,尽情就好!”无意中得了一名猛将和一帮抗日弟兄,杨震山自然兴奋得不能自控,他连着跟石魁喝完三杯之后,又跟石魁带来的兄弟们共同饮三杯,他眯瞪着双眼笑呵呵的再次走到石魁身旁,用拳头轻轻朝石魁胸脯捣了一下,不客气的说:“你小子偷学了我杨家拳,今天我就不惩罚你了,从今往后,你就算是我杨震山的弟子了。”

石魁的倒戈,对杨震山来讲无疑是如虎添翼,而对左田来说那就是从他身上活生生的割了一块肉,疼得他又是蹦又是跳,自己亲手武装起来的队伍就这样白白的送给了对手,一想起这些,左田就想宰了陈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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