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百年前为天下名山,名山之下有一名镇,名为山花镇,山花镇生在武当山滇流之末尾。
滇流,即从武当山上直流而下的溪流,亦是夏晨与青芸嬉戏打闹之处的小溪。
溪流奔涌而下,携带着武当山如云高手的气运,涓涓滋养山下土地,造就了一方沃土,吸引众多能人异士前来,开方拓土,山下人来人往,一派欣欣向荣。
但,人中龙凤往往会招人嫉妒,门派亦是如此,百年之前,现如今的天下第一门派黑虎山趁武当老掌门羽化登仙,山内青黄不接之际,向武当发起挑战,当时的武当掌门,年仅三十岁便入舍阶,亦是天下最年轻的三重境!年轻气盛,不顾劝阻,毅然决然接下挑战。
决战当天,黑云压城,天上一黑一白两人艰难对峙,打得有来有回。
不料那黑虎山掌门老头最后用一招直逼地阶实力的大天混元掌!将其轰出百里开外!经脉尽断。
黑虎山老头眼见计谋得逞,拂手大笑离去。
待到武当长老找到被轰出去的掌门时,只见其打坐于红石山崖之前,双目紧闭,早已没了气息,身后红石崖上板板正正地刻着六个字。
“无颜面对师父!”
众长老立马老泪纵横。
自此之后,武当山再也不复往日繁荣,百年之前那一败是直接原因,根本原因则是武当本就以修身养性为首,不愿与天下争抢第一门派的虚名,最终也就慢慢没落,山门下那根石柱便是最好的印证。
轮到夏晨这一代时,武当已是二流门派之末,与三流一纸之隔。
山下的名镇山花镇也随着没落,毕竟人走茶凉,后来不知道又走了多少人,最后才轮到这黑斧帮在此为非作歹。
不过人走了便是走了,山下的土地他们可没法抬着一起走。
这夏晨便在山下找了当年炼药师留下的一块种药的园子,住了下来,离那村子不远,也就几里路。
想着就在此过完三年,三年之期一到,即刻上山!
这天早晨,天边的乌云飘得很低,近在眼前,仿佛将要落下来将这延绵不断的山脉盖住,不一会儿云层里便电闪雷鸣,下起了倾盆大雨。
雨中的草地中央,有一个临时搭建的简易窝棚,四面镂空,只有上面铺了一层厚厚的棕榈叶,小风小雨倒是可以挡住,要是碰到暴雨的话,怕是够呛。
小窝棚里躺着一个人,刚好填满里面狭小的空间,还是在蜷缩双脚的情况下,依旧在熟睡。
小棚在风雨中摇摇晃晃,最顶上的叶子被狂风吹得飞起,将坠未坠的样子,十分危险。
滴答。
一滴雨水落到夏晨脸上,眼睫毛微微动了动,睁开双眼,醒了过来。
又缓缓坐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啊~,哈。”
双手猛地放下,似乎十分满足,抬头看了一眼这窝棚,顶上起码有一半的树叶已经被吹飞,只剩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天上乌云的一小层。
这几天夏晨一直在忙着建自己的房子,可惜自己好像是没有建筑天赋,捣鼓了好几天就捣鼓出了这个玩意儿,这期间有些个村民给他送吃的时想帮他一起建,夏晨也是好面子,死活不让他们参与,现在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后悔也没用,只能期待这棚子能撑过这场雨吧!”夏晨抬起双手抱头,忽然往后倒下,又躺了下去。
不知睡了多久,耳边传来说话的声音,还有草鞋踩在泥地里发出的啪嗒声。
夏晨眼瞳带动闭着的眼睛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
迷迷糊糊的,只看见自己周围都是沾满淤泥的小腿在来回穿梭,时不时传来类似纤夫的号子声。
“一,二,三!”
“一,二,三!”
夏晨没有丝毫慌张,像他这样二重境界的高手,就算是在睡梦中,对靠近自己的威胁依旧会有反应,这种反应与意识无关,倒是类似于条件反射这一类反应。
夏晨手撑着失了精神的身体,斜坐了起来,神情冷静默然,一脸困意,不解地看着四周。
只见草地上布满戴着斗笠、身着蓑衣、皮肤黝黑的壮硕汉子,正将一根根巨大的松木运过来,一排排的圆柱形柱子底下有四五个人扛着,一根后面连着另外一根,一直连到了草地外,如同货运火车,十分壮观。
而自己的侧面在另外一群村民的奋力建造下,已经出现了一面精致的木墙。
原来是这些个村民眼瞧着乌云密布,要下大雨,想到出门做农活的时候经常路过夏晨,都看见夏晨的木屋还没搭好,都怕夏晨淋雨生病,急忙喊上村里的年轻汉子,到山上伐木造屋,下雨了便戴上蓑衣斗笠再干,不做完不罢休!
最后终于在雨停之前搭好了木屋,三个房间,中间是大门,大门进到里面,往左往右便可进入其他两间房间。
木屋外一排排整齐摆满了深棕色的蓑衣,上面挂着个斗笠。
屋子了挤满了人,有的在聊家常,有些似乎是累得厉害,直接在地上躺了下来,还有个在门前,目不转睛盯着外面,时不时伸手去感受一下雨水。
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是今早她老婆说雨太大了,怕塌过一次刚修补好的水田又塌方,自己一个人去看一下情况,也不知道回去了没有。
“哈哈哈哈!哎哟!还是这么担心老婆。”
“怕啥哟!”
众人一阵哄笑。
外面依旧下着暴雨。
“既然你放心不下,那我跟你去看看吧。”人群中有一人道。
两人到门外戴好蓑衣斗笠,便顺着那条运木材的泥道,走了回去。
其他人在两人刚出去不久,也说不便打扰,跟着走了回去。
看着一伙人有打有闹,夏晨靠在门边,无奈摇头笑了笑,这一低头,却撇见那门外留有一件蓑衣,一顶斗笠。
往回去那些人的方向看去,只见有一人只穿了一件蓑衣,头上的斗笠不知去向,抬起手挡住打在头上的瓢泼大雨,旁边一个只戴着斗笠、矮小一些的男子,想将斗笠分他一半,却被死死摁住,不让摘下来,两人打打闹闹,消失在了草地边上。
夏晨走出了门外,戴好那留下的蓑衣和斗笠,细细整理了一番,沿着木墙走到屋后,只见地上躺着一把与草泥混合难以分辨的锄头,上前拿了起来,放在雨水里,不一会儿上面的淤泥就被雨滴打落了下去。
这把锄头本是前几天借来挖地基用的,现在没了用处。
“就拿来开疆扩土吧!”
说罢,在屋后仔细打量,找了一块好地,举起锄头,砸了下去,开始刨地。
几个月之后,夏晨的屋后早已密密麻麻种满了各种药草,起码有数百种之多,珍贵的药草更是不计其数,村民经常来找他抓药治病,但没有钱付账,只能时时不时带些吃的来。
不过据说来夏晨这看病的,回去都立马变得生龙活虎,痊愈极快,名号甚至传到了几十里外的山花镇上,慕名前来的人越来越多,夏晨一个人有些忙不过来,便收了个徒弟,这位徒弟便是那晚夏晨从火场扛出来的那女人,姓吴名清怡。
这药园也随着人们口口相传,渐渐被称为。
百草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