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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绝望

狼烟的升起,给大船上层甲板诸人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大船直接绕过云东水市,驶向广华河的出海口,而岸上的骑兵仍紧紧跟着大船。

绕过云东水市三四里远时,大船上层甲板诸人看到了令他们绝望的一幕:十四艘小船用铁链连了起来,封住了广华河河面;广华河两岸各有上千人马,还各架设了一台投石机!

“完了!”

古明眼前一黑、往后瘫倒,一旁的古合赶忙扶住他。

“传令全船,全速冲过去!”

小十郎换上了东升国的鸟语,对手下焦急地命令道:“告诉下舱,用鞭子狠狠抽那些船工,叫他们拼尽性命地划桨;让中舱的人上来准备作战,甲板上的人立刻把船帆操到最满!”

见大船快速冲向铁链连船,两岸的人马开始发弩射箭,两台投石机更是掷出了数百颗小石块,从天而降砸得刚从中层船舱上来的人高声惨叫。

“砰!”

大船装上了一艘小船,将小船拦腰撞断,但却没能撞断铁链——足有手臂粗的铁链虽然也靠船来固定,但主要还是靠两岸的几个上千斤重的大铁钉深入土中来固定。

不但没能撞断铁链,这些小船上都装满了草料,两岸的人马射来火箭,大火很快就蔓延到大船上!

“你们这些混蛋,拿出大东升国武侍的勇气来,天王万岁!”

小十郎一边对手下用鸟语高声怪叫,一边伸手抓住了古合的领子,操着生硬的官话恶声道:“你们,救火,不救火,死!”

“我不.......”

扶着古明的古合刚想开口拒绝,却被小十郎拿手中长刀架到了脖子上,只好改口道:“我这就去,这就带人去救火!”

古合让古明靠着船桅瘫坐下,然后指挥着古家的忠心打手去救火:由于他们没有做好迎战的准备,这艘大船也不是标准的战船,所以甲板既没有刷桐油也没有浸水,烧着的很快。

见古合等人始终无法灭掉船头的火,海盗首领沈逸跑过来单膝跪地,用力摇着古明的身子:“古大人、古大人,咱们马上要撑不住了,快想......”

“降!?”

打红眼的小十郎——是真的打红眼,又一轮投石机掷出的石子蹭破了他的额头——听错了海盗首领沈逸的话,举起手中长刀对沈逸砍去:“叛徒,死!”

沈逸被小十郎砍中肩膀,惨叫一声,就朝船舷边跑去;他虽然是海盗的首领,但却是商人出身,是靠着精通鸟语和会算账才当上海盗首领的,实际上是东升国的走狗。

小十郎追了上去,在沈逸登上船舷要跳下去时,对着沈逸后面狠狠地插了一刀;沈逸惨叫一声,摔入水中......

“小的们,杀光这些叛徒!”

见沈逸摔了下去,小十郎用鸟语对手下高声怪叫,来自东升国的武侍和杂兵立刻对身边的海盗痛下杀手,几位混在中间的古家忠心打手也被误杀了:

“传令全船,靠岸,向敌军发起冲锋,为天王陛下尽忠!”

大船调转船头,顺着水流和风向,朝广华河北岸靠了过去,很快就冲到了河滩上。

下层船舱监视船工的十几个东升国武侍和杂兵,听闻命令到上层甲板与小十郎会合;小十郎大致数了数,发现还剩二十几人,于是乎对着还在救火的古合、以及十几个古家忠心打手恶声道:“你们,一起,战死!”

“我不......”

古合又想拒绝,这次小十郎没再恐吓,而是对着古合就是一刀,将古合砍翻在地;剩下的十几个古家忠心打手见状,只好跟着小十郎一起冲下船去。

“天王万岁,上啊!”

从船梯跳下来的小十郎,挥舞着手里的长刀,驱赶着东升国的武侍、杂兵以及古家忠心打手们,朝早已严阵以待的岸上人马冲了过去——只听得韩杰一声令下,上百支劲弩齐发......

“古合、古合!”

就在小十郎带人冲下船时,古明在浑浑噩噩中“惊醒”过来,站起身来在甲板上乱跑,寻找侄子古合的身影。

“伯父,我在这里!”

原来古合没被小十郎一刀砍死,他早在衣服里面穿了护甲——但小十郎的刀太利,把古合的护甲砍破了,伤到了里面的胸腹——好在古合胖的很,没有重伤。

“古合,你听我说,咱俩必须死!”

古明伸手把古合给拽了起来,神情亢奋地对古合大声说道:“咱俩绝不能被活捉,不然上边就会怀疑咱俩说出了什么实情,我求上边帮我藏在积善寺的私生子就完了——咱们古家的香火就断了!”

“私、私生子?古家的香火?”

古合一开始被古明弄得有点懵,但很快就明白过来了:“积善寺?上边?......咱俩必须死!?”

“是啊!”

神情亢奋的古明拽着古合来到船尾,指着下方的河水大声道:“不要怕,咱们古家人要有骨气——来,伯父帮你!”

“不要怕?我好怕啊!”

不料古合转过身来,对着古明的脸就是一拳,正打在鼻子上,打得鲜血迸流、鼻子歪在半边,却便似开了个油酱铺,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

“伯父,你家香火不绝了,我家香火要绝了!我卖了你,说不得就能留下我家的香火!”

说罢,古合便向船梯跑去,显然是要下船去投降;不料古明跟在身后,猛地往古合背上推了一把,险些让古合大头朝下栽下去。

古合大怒,爬起来拽住古明的衣领,对着古明的头又是一拳,这一拳打的古明头中仿佛做了一个全堂水陆的道场,磬儿、钹儿、铙儿一齐响。

“你这老狗,平日里爷为你鞍前马后,你却为了自家香火要我的命!”

古合过去对古明的种种积怨,在此刻一起爆发了,他把古明横着举起来,直接往船外扔了出去!

“伯父,来,侄儿帮你上路!”

等古合下了船梯,发现古明就躺在不远处,走进一看:古明挺在地上,口里只有出的气、没了入的气,动弹不得。

而不远处的小十郎等东升国的武侍、杂兵以及古家忠心打手们,早已被几轮弩箭齐射,尽数射杀在了河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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