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何给得了她全世界,她的全世界,只有我。”那人倚在门边,傍晚的阳光从身后投射而来,将他笼罩其中,那一身白衣,翩然出尘,脸上的神色更是那般的傲然于世,便是一眼,也觉顿时日月无光,山河逊色,他站在那里,就如同神祗现世,苍生皆入不了他的眼,只因他的眼中,只有她。
他朝她伸出手,语气亦是清清浅浅的:“阿月,我来接你回去。”
阿月,我来接你回去……
你是我的全世界……
阿月,我这一生从无所求,没有耐心,没有长性,个性太过恣意妄为,行事也有诸多偏颇,我纵有千般万般的错,却也只有一点好,爱你。
阿月,我是狐狸修成的仙,我有狐狸的诸多劣根性,我时不时地就会去为祸人间,所以你要看紧我,若我有一天犯下弥天大错,也全是因为你。
阿月,不管我在哪里,我都在你身边,即便是转世轮回,我也会找到你。
阿月……阿月……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风十里,不如你……
是谁,是谁在我的脑海里吵闹,是谁……
楼月手中的木匣子“砰”的一声落在地上,惊的一旁的姬白夜和木云风同时朝她伸出手,只见楼月双手紧紧地抱着头,神情尤为痛苦,嘴里还在念念说着什么。
“阿月,阿月你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木云风试图将她扶住,却被斜刺里伸出的那只手抢先了一步,木云风转过头,只见那人将楼月极其温柔地抱进怀里,伸出手探了探她的脉搏,脸上的神情也不复适才的淡定从容。
“你到底是谁?”木云风忍不住问出口,只见那人抱起楼月,便是看都不曾看自己一眼:“我是她真正需要的人。”
姬白夜将楼月抱紧,伸手置于她的额头上,那一刻,仿佛有什么光芒从他的掌心泄出,很快,楼月便渐渐地平复了呼吸,就此睡去。离去前,姬白夜转过头,看了一眼地上打翻了的那个木匣子,狠狠地皱了皱眉,却还是扬手将那匣子收入手中,便是一个转身,就不见了。
木云风呆愣地看着二人离去的方向,甚至找不到他们曾存在过的痕迹,这一切就好像是自己远在大都,做了一场声色具备的梦,除却此刻真实地站在原地的自己,他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的凭据。
姬白夜抱着楼月一路飞驰,径直冲进了冰室,一直守在谷内的碧环见状,顿时也跟着紧张起来,赶忙尾随而来,却被姬白夜狠狠地关在了门外。姬白夜将楼月放在寒冰床上,一路上他已经能够感觉到楼月的血液正在叫嚣着沸腾,此刻已经将她原本白皙透亮的皮肤烧的通红,此刻躺在眼前的楼月,娥眉紧蹙,樱色的唇角甚至被体内的滚烫烧出水泡来。姬白夜取了一旁的千年冰块,亦是不敢直接贴在她细腻脆弱的皮肤上。无奈之下,只得用掌心吸取寒冰的温度,然后置于她的额头,脖颈,手臂……
晨光破晓的时候,阳光投入到昏暗的冰室门口,那光线刺的门口的碧环从睡梦中惊醒,下意识地用手遮了遮头顶的光,环顾了下四周,才反应出此刻是什么情况。她赶忙站起身,试图伸手去推冰室的门,却不料,那门轻轻一碰,便开了。
碧环快步迈入冰室内,刚想要开口,却忽然噤了声。她立在原地,目光定定地落在不远处。冰室内寒冰床边的地上,已经结起了一层薄薄的冰层,很显然,是冰块化成了水,复又因室内的温度过低而结成的冰,而那寒冰床上……
姬白夜此刻背对着门口的方向,光洁赤。裸。的背微微起伏,昭示着生命的迹象。而他的身前,正是紧紧蜷缩在他怀中的楼月。此刻的楼月亦是只着一件彩绣肚兜,二人的身体彼此交织在一起,似是拉不开扯不断的网,这般纠缠,却又睡的如此之沉,如此安心。
碧环愣愣地看着,似乎不知道该如何接受眼前的场景,她下意识地向后退,却一不小心踩到了脚边的碎冰屑发出吱嘎的清脆声响,这一响动,使得冰床上的姬白夜睁开了眼,他伸出手探了探楼月的体温,还好已经降下来了。可还是要比普通人的体温要烫上许多,若是没有猜错,该是碧瑶血即将苏醒带来的先兆。他轻手轻脚地起身,将自己的外袍盖在楼月的身上,这才转身下床。
“碧环,帮我准备好马车。”姬白夜缓步走向门口,看着呆愣的碧环,碧环回过神,称是,却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公子,楼月和您……”
知晓她心中所想,姬白夜伸出手拍了拍碧环的肩膀:“楼月的身体有些问题,昨夜高烧不退,我用寒冰透体为她降温,这才勉强控制住病发情况,必须尽快启程去趟玉泉镇。”
原来如此。
碧环点头:“碧环这就去准备。”
姬白夜独自驾马车带楼月前往玉泉的路上,楼月始终没有醒来,姬白夜将马车内装满了千年寒冰,用以降低楼月的体温,可是始终还是老样子。他不敢有任何的迟疑,只得快马加鞭前往玉泉。
漏夜赶路,终于在天亮的时候进入了玉泉镇,清晨的街道商贩刚刚开门营业,人人闲适而慵懒,只见一辆马车从眼前飞驰而过,径直奔向官道尽头那做宅邸。行至门口,姬白夜翻身下马,径直上前,却发觉宅子的主人早已候在了门边,她并没有迎上前与姬白夜寒暄,而是直接跳上了马车用力掀开了马车帘子。
看着马车内因为过高的体温而面色通红的人时,她的眼底忽然涌出了滚烫的泪水,那声音也似乎带着微微的颤抖:“我便知你会回来,你一定会回来,只是,教我等了这许多年,该如何罚你!”
“她体内的碧瑶血似是有复苏的迹象,血液沸腾,已近两天,若非全无他法,我也不会带她来找你!”姬白夜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她缓缓转过身,望着他的眼神里,却也带着那么深的厌恶:“若非是你,阿九又何以如此?!”
“梁馨,便是你再怪我,也要先将她的情况稳定下来再谈!”
梁馨望了望马车内的女子,缓缓叹了口气:“便是她欠你,也总该还清了,生生世世的纠缠,何时是休。”她跳下马车,“快将她抱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