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羽日赴往常的扫地,读书。自从他打败李问情的第二天,传遍了李府,在江陵也是掀起一阵风浪。
李问情是谁?江陵三大天才之一,怎么会败给一个曾经快被逐出李府的野种,有不少少猜测,是公子羽偷袭李问情!?
当然,也有人推断公子羽是个不出世的天才,有关于他的事迹,江陵城没有太多话,多得只是那五年出生背景和嘲笑。
在江陵人的心里,他似乎早在二十年前就死了,只有少数人记得他还活着,随之而来的议论,让李鹤又陷入难堪。
这些时日,谢雄观察到公子羽,他脸容很平静,这似乎是在他意料之中,走进一看,公子羽在地面上画出棋盘,用大小的石子坐为棋子,在跟自己下棋。
谢雄心惊不已,能跟自己下棋,他的心得多么平静啊?道:“小子,怎么不下在十之十三的地方。”
公子羽手里拿着棋子,迟迟未下,这个黑棋只要落入棋盘任何一个位置黑棋就赢了。
谢雄走到棋盘另一边,仔细的观摩了两种棋路,白棋刚开始占尽上风,处处暗下杀机,而黑棋刚开始分散战力巧妙的化解白棋的进攻,但是奇的是,白棋不知不觉中已经全部被包围,而黑棋又故意留出一个活口来。
忽然公子羽将手里的棋子下在了十九之十八上。
谢雄蹲下来,眉目微皱着,不解其意,指着棋盘上十之十三的位置,问道:“小子,明明下在这就赢了!为何要放它出去?”
公子羽淡淡道:“前辈,围城必阙。”
谢雄重新看了一遍棋,黑棋之所以故意放出一条路来,目的就是了不闹的鱼死网破,这反倒给白棋活下去而继续斗争。
片刻之后,谢雄才明白过来,如果不这么做,白棋很有可能就要与黑棋拼个鱼死网破,到头来,让别人鱼翁得利,想要保全,必须有一方要做出随时牺牲的准备。
难怪前两天,他会那么做!原来是故意做给别人看的,这小娃子不简单呐!谢雄心里不禁感叹。
谢雄脸面略显兴奋,淡淡道:“那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谢雄知道,李鹤是让他出来,必然是打听到了能逼出玄冰烈火针的办法,续儿保护在其左右。
公子羽摇摇头,道:“还不知道。”
谢雄白了他一眼,随便往地上一趟,打起盹来,道:“随你吧,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
片刻之后,谢雄猛得一下睁开双眼,忽然坐起身子来,看着还在盯着棋盘的公子羽。
公子羽问道:“前辈,你怎么了?”
谢雄道:“有人来找你了。”
“小羽……”
话语刚落!公子羽背后传来一声柔美且带着一丝生气的声音,公子羽听到这到声音,身子瞬间哆嗦了一下。
一眼望去,竟是个漂亮的女子,面容柔美,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一袭白色长裙,跑着来时被微分吹起裙边,头上的簪子发出‘铃铃铃’的声音,腰间系着一根红色绳子,显得独具一格。
脸面带着一丝生气,显得小家碧玉,秀色可餐。
女子名为余温,莫约二十岁的年纪,是余氏家族最小的女儿,全家上下视她为掌上明珠。
余温慢跑而来,公子羽显得有些慌张,道:“站哪,别动……”
离着三五步的位置,余温站在原地,看了一下脚下,问道:“怎么了?”
公子羽站起身来,细细的看着。
余温捏紧小拳头,怒吸一口气,骂道:“往那看呢,你个小流氓!”
旁边的谢雄倒是呵呵一笑,道:“年轻就是好了啊。”
公子羽道:“你怎么又偷跑出来了,不怕你娘关你禁闭啊。”
二人原本不认识,五年前,余震来李府做客,余温瞎跑到这藏书阁来玩,摔进这黑水中,幸得公子羽路过,把她救上来。
两人相处几天,彼此颇有好感,阴差阳错的成为好朋友,事后,余震颇为看重公子羽,丝毫不在乎他什么是背景出生,倒是她娘和李泷碍于面子,瞧不上公子羽。
这来来回回好几次,余温都是偷偷跑出,来找公子羽玩,每一回都被家里人发现,半路给抓回去,公子羽到好奇,这次她是怎么跑出来的?
余温笑嘻嘻道:“这次你绝对想不到。”
公子羽看着她,似乎比之前要张狂许多,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道:“你该不会是翻墙跑出来的吧!”
余温撇头,白了他一眼,道:“我好歹也是个知书达理的才女,你干嘛把我想的这么不堪。”
公子羽打击道:“就你,才女?菜鸟还差不多。”
这么一说,余温脸上的怒气冲天,跑过去恰着公子羽的手臂,公子羽强忍着疼痛,嘶了一口气,连忙喊道:“疼疼疼。”
过了好一会儿,余温才撒手,双手叉腰,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实话跟你说吧,我就是翻墙跑出来的。”
公子羽揉搓着被恰红的小臂,听到此话,眼眼色惊呼,谢雄上下打量着余温,没想到这小丫头平时文静静的,做起事来雷厉风行,喜欢走野路子!这倒是和平常女子不一样。
“你快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打败,还有上次问你,你说你不会武功?你竟然瞒着我偷学武功!”
余温看到他这幅表情,由小声问变为指着的问。
说着,余温又往公子羽的手臂轻轻恰去。
“这事,连你都知道了?”
公子羽故意绕开后面的话,脸容显得惊讶。
余温摇着他的手臂,淡淡道:“我怎么不知道了,全江陵城都知道了,不过有很多人说你是偷袭李问情才打赢他的。”
谢雄懒得看他们腻歪,找了个地方呼呼大睡。
听她这么一说,出乎了公子羽的意料。
公子羽透过树林,道:“那你相信我吗?”
忽然,余温娇笑一声,又使劲的恰了他一下,嫣然道:“当然相信你了,傻瓜!”随之,立马跑开了。
“啊嘶!”
公子羽还没来得及反应,余温已经跑开了,道:“嘿,你别让我逮到你哩……”
余温跑开数十米远,停下,朝他翻了一下左眼下眼皮,吐着舌头,道:“那你来追我啊……!”
另一处别院中,李问情正恼怒的跪在地上,而上座着一位慈眉善目,气质高贵的中年人,身着一袭黄灰交加的长袍,手里随时捏着两个盘得光滑圆润的珠子。
此人正是李泷,四十九的年纪,头发已经花白了,李家二把手,长年打理着李家百年基业。
李泷闭着目,盘着手里的珠子,轻描淡写道:“知道为什么我要你跪下吗?”
李问情抓紧膝盖的衣物,他知道,不该去后院试探公子羽,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李问情没想到的是公子羽长年扫地,竟然会武功。
照那力度,比起李问情,只强不弱啊。
“我不该去后院。”
李问情沉默许久,用平静的语气。
李泷道:“错!”忽然,手里的珠子不转了,缓缓的真开眼,又道:“你应该去后院,但不该动手。”
李问情一脸茫然,无知,问道:“为什么?”
李泷道:“你了解公子羽吗。”
李问情摇摇头。
李泷舒坦的呼了口气,道:“公子羽就是利用了你的心高气傲,目中无人的弱点,让你当面丢脸,你这一出手,实力全然暴露。”
李问情不明白,这二者有什么关系,只是输了一招半式而已。
李泷道:“公子羽把你看穿了。”
李问情道:“看穿了?我与他不过小时候见过,这十多年并无交集。”
李泷忽然轻笑几声,道:“儿啊,你不仅武学输人家一筹,心思败得一塌糊涂,起来吧,去好好准备家族考核吧。”
随后又闭上了双眼。
李问情本想问个明白,他了解李泷,李泷不愿告诉他的事,问再多他也不会说,所以就没多问,但是一想到那个野种,心里的怒火是掩藏不住的。
李问情想起外面的流言蜚语,眼神出现一丝玩味。
当李问情走出大院时,李泷突然眉目紧凑,猛的睁开眼睛,手里的珠子捏得死死的,还发出‘咕噜咕噜’的细小声音。
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期待,好奇,不过让李泷最感兴趣的是,公子羽竟然要在家族考核上选他来当这个检测人。
这一点李泷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是在静候佳音。
李泷看向左则的书架,记起三年前在藏书阁地上的那盘围城必阙的棋局,喃喃道:“那条活路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