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具体的行军路线没有?”
夜汐月随口问着,顺便将那峡谷下方的军马说了一遍:“虽然我不知道那峡谷里究竟有多少人马,不过看情形,最少也有十万人之众。我用阵法将那些人马困死在峡谷内,又下了特殊的药粉,不过也给那些人留下了一线生机,就看他们能不能从两侧山谷突破而出了!”
“嗯!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遁去其一!是为定数也是变数,大道无形天道无为。缘也命也,是为定也!既然是命定的,就由着它去吧!”
楚凌天却看得很开:“咱们只要努力做到最好,哪怕到了最后,咱们最后未能成功也好,只要顺乎了天意,天意如此,那本王也无话可说!”
“你什么时候居然也相信天命了?”
夜汐月好笑的说着,挑起两道秀眉:“以前的你不是一直都相信事在人为的吗?你的这态度也变得实在是太快了点吧?”
“不是我变得太快,而是世事本就无常!”
楚凌天很是有些感叹,抬头望着天空上一轮猩红的血月:“你看这血月,完全的映红了天!据说,出现血月,就是天发杀机天地反覆的命数,而如此命数,却是在本王和李斯认识之初,他便推算出来了的。”
“那又如何?这不就表示,李斯李大人的算术早已付化境,算计无误吗?”
夜汐月好奇的问着,顺势将身躯轻轻的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话虽然确实是如此,不过,这是不是也同样表示,本王虽然万般努力,这些年费尽心思,试图改变命运。到了最后,却被命运玩弄于手掌之间。误以为自己创造了世界,改变了命运,却没有想到,这命运长河不过只是沿着早已经出现的既定路途在行走。若当真如此,那咱们努力到最后,是不是都是一场空!”
楚凌天的声音很是低沉,也很是迷茫。
很显然,今日的他在血月的映照下,显得很是孤单,就像是被母亲遗弃的孤儿一般,充满了无助。
“你刚才的论调只是说对了一点,就是你错了!”
夜汐月好笑的摇头,轻轻环住了他的虎腰:“曾经我也是你这么认为的,可是直到那天,我才突然间想明白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生命的意义。”
夜汐月的目光纯然,波光粼粼,清澈得如同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生命的旅途就如同一个赶车的人,而命运长河就如同那条蜿蜒盘旋,不知道最终通往何处的小路。每个人生下来之时,出现在小路边,还是大路上,都是有了一定的。”
“可是随着周围的人影响,就像有的人被人抱在了怀中,就开始搭乘马车,就好比你这般,天生的起点就比旁人要高出很多倍。也有的人就出生在原野上,连最起码的小路都没有。他也许终其一生,都在寻找这条可以令他通向远方的小路,也许直到他生命结束,他也没有找到。”
楚凌天静静的听着,并没有出声打断她说话。
“也许他运气好,很快就找到了小路,自然就会顺着小路,逐渐通向远方。这时他也可以靠两条腿赶路,也可以搭乘别人的马车,更可以自己驾车前行,可是最终的终点,却是谁也不知道的。就好比那命运长河的终点,就好比那路途的终点究竟在哪里,是谁人也不知道的。”
“咱们不知道命运长河具体通往哪里,其实这个并不要紧的。最为要紧的,是咱们要有自己的目标,比如你想去看日落的地方,比如你想去看大海,比如你决定找一颗强壮的大树停留下来,好好的歇息歇息。不管你怎么变化,这条命运长河,这条由小路延伸出来的大路,它都是没有终点,更没有起点的。”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在途径这条美丽又迷人的命运长河之时,仔细的欣赏路边的风景,珍惜每一个咱们遇到的人,遇到的事,遇到的一旦错过,就再也无法回头的那个路口。”
沉默,在二人之间蔓延。
夜汐月说完之后,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靠在一起,默默的感受着夜晚难得的片刻的宁静。
黑夜已经来临,白天还会离得太远吗?
“也许你说得对!也许是这轮血月让本王想起了很多不好的事情吧!”
楚凌天突然笑了,顺手将夜汐月拉进怀里:“时辰已经差不多了,既然命运长河已经开启,咱们就只能朝前走,不能回头!”
夜汐月笑了:“对,开弓没有回头箭,为了跟随在咱们身边的千千万万将士,为了我们自己,为了小易儿!咱们也回不了头了!”
“其实本王要的真心不多,本王只想你,想小易儿,咱们一家人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只是很可惜的是,却总是有人妄图来破坏!为了本王心中想要保护的人,本王也坚决不会手软!所有胆敢动小易儿的人,都不得好死!”
帝王将相之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从来不会是双赢!
也到了该一决雄雌的时候了!
“我也希望,咱们一家人可以开开心心的在一起,远离这尘世的纷纷扰扰,可以永远快快乐乐的在一起。”
夜汐月的脸上带着一道美丽的笑容,她轻轻浅浅的笑着,嘴角挂着一道迷人的笑容。
“只是小易儿,我真的真的真的好想他,我好担心他,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身边可有人照顾?有没有吃饭?现在可曾已经睡下了。他胖了还是瘦了,身上的衣衫可有脏了,有没有替换的……”
一滴泪水悄无声息的从她的眼眶中滑落,飞快的划过她的脸颊,坠入楚凌天的衣裤里。
随即,那泪水便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从她的眼眶里滑落。
她只是无声无息的哭泣着,没有发出一丝声音,独有那被滴落的泪水迅速晕开的潮湿衣裤,无言的诉说着她的伤心。
楚凌天并没有回答,他的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两下,只是紧紧的将夜汐月搂紧在怀里,默默的看着头顶上模糊不清的星辰。
易儿!小易儿……
直到血月缓缓隐去,二人才从原处起身。
此时的众人早已经休整完毕,随时做好了出发准备。
一看到楚凌天二人手挽手的走过来,所有的将士都不约而同的从地上站起身,默默的熄掉片刻前还在燃烧的火堆,随时准备出发。
楚凌天扫视了一番众人,不过片刻时间,他已经从颓废中重新振作,一脸的战意昂扬。
“本王啥也不多说!成王败寇,咱们只要胜利了,那么胜利的果实,肯定也是属于你们的!走!咱们出发!”
“是!”
整齐划一的应答声响起。
没有人多说什么,其实这里的谁人都明白,要想活下去,就只有唯一的一条路走!
“咱们走你们来的路线,顺便回到峡谷去看看,那所谓的大军,到了此时还能剩下多少的人马!”
楚凌天的这一决定,其实也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夜汐月前来的路线虽然看似危险无比,可是实际上,在那峡谷中的大军被困之后,反而应该算是最为安全的地方。
断了峡谷内的将士,就等于是将那原本安排的大军覆盖的兵力之地,悉数给空了出来,这里,自然就是兵力最少,阻挡最小,成功率最高的地方。
当然,这样一个结果,只是在对方的主帅没有发现异常,峡谷里的将士也未能成功脱逃的情况下。
不过仔细想想,夜汐月来此之时,已然将传信的杀死,如果那阵法当真如同她形容的那么有用的话,即便有人逃出,最少在今天晚上,能逃出来的人数也绝对不多。
兵行险招,到了四面楚歌的现在,他自然不会放弃如此绝好的机会!
一想到此处,楚凌天也顾不得此时正在急行军,立刻将自己的几个心腹召集过来,快速的商量着,怎么样从这场角逐中,找出看似有可能的漏洞,和自己等人能够利用上的漏洞,一举杀回中心!
真的此次行动出现些微的偏差的话,众人又该如何应对?
讨论声迅速的在这个路途的边缘展开。
在楚文展居住的临时居所帐篷之中,几乎无人有心睡眠的众人自然也看到了天空上的血月。
楚文展一脸的灰白色,今晚主帐突然被烧,一转身,天空上就出现了这么一轮血月。即便他一再的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都只是巧合,他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的心。
低气压在人群里蔓延,朝中文武大臣也在不断的交头接耳,暗中传递着各种小道消息。
楚文展半分睡意也无,暴怒的连续毁了一个帐篷的东西。
此时正一脸愤恨的坐在帐篷里发呆。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楚文展抬头一看,居然是自己身边的太监总管,当即声音一沉:“有事?”
太监总管快步走到楚文展身旁,一脸的笑容:“王爷,是皇后娘娘来了,在帐篷外面求见呢。”
“皇后娘娘怎么来了?此时的她不是应该镇守东宫才对吗?可恶!”
楚文展被皇后娘娘给气到了,几乎当即给气得一个倒栽葱。
太监总管低垂着头:“这个,皇后娘娘没有说,不过奴才看娘娘似乎很是焦急似的,圣上您看要不要……”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都已经来到了此处,自然是将她请进来!”
楚文展的眸底飞快的闪过一道恨意,随即强行压下心底的恼火,朝着旁边的传旨内侍说道。
“是,圣上。”
太监总管快速的领命离开。
此地到皇宫如此的远,要想在此刻到达这里,对方必须在天还未黑之时就从皇宫里出发才对。天黑前自己不是才接到了传信,皇宫中一切平安。
太监总管出去了一小会儿,帐篷门口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便是皇后娘娘那张明显是气喘吁吁的脸。
她一进得帐篷,直接跪倒在地:“皇上,是皇宫里,皇宫里出事了!”
皇后娘娘今日不符往日的颓废,一看见楚文展,似乎在一瞬间之间,心中就有了顶梁柱一般,大哭着向着楚文展扑了过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别胡乱说话信口开河,把事情想清楚了再说!”
楚文展越发的生气了,到处都在出事,难不成是天,它真的要绝了他楚文展的后路吗?
“是,是皇儿若儿,是若儿出事了!皇上!”
皇后娘娘哭泣着拜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