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长一段时间,她感觉自己好似一具行尸走肉一般,完全没有了多余的感觉。
她静静对话回到了神龙谷,默默的抚养小易儿长大,跟着师傅学习医术,跟着师姑学习剑术,她就好似一个陀螺一般的,不断的旋转着、旋转着、旋转着……
为的,只不过是想麻木自己,将自己最真实的情感压抑在最深处。
一直到了今天,才突然被人翻了出来。
这些过往,不断的在夜汐月的眼前翻腾,一幕幕就好似昨天才发生的一般,清晰无比。
夜汐月从地上坐起,擦干了脸上的泪水。
多久没有哭了!
从那天开始,她就告诉自己!
从今以后,一定要将这段不应该存在的感情埋葬,再度寻找一个真正疼爱自己的、懂得自己的男人来疼!
如今,这个男人出现了,只是为何她却没有丝毫开心。
仅仅是因为,对方原本是自己一直看作是弟弟的秦羽吗?
不,不是的!
答案早已经在她的心中,她可以骗尽天下人,却骗不了她自己。
望着远处的山峦上逐渐西下的夕阳,夜汐月的心中百转千回,无数个念头在心中闪过。
她静静的在原地呆坐,直到夕阳西下,天色逐渐暗了下来,月亮升起再缓缓从西边落下。
夜汐月一整晚都没有动弹,直到天色大亮,她才轻轻抖落一身的露珠,慢慢站起,朝着神龙谷的方向走去。
逃避了三年,也到了她应该去面对的时候了!
回到神龙谷,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
师傅和师姑依然在斗嘴过不停,秦羽正在练功,发现她回来,扭头淡淡的和她打了一句招呼,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一般:“汐月,早!”
小易儿正坐在小凳子上,摆弄着一地的积木,看见夜汐月走了进来,急忙从凳子上爬了起来:“娘亲,小易儿好想你哟!”
说话间,直接扑到夜汐月的怀里一阵猛蹭:“娘亲,你昨晚到哪里去了?你都没有给小易儿讲睡前故事呢。”
“娘亲有事出去了一下,这不是回来了吗。”
夜汐月一把将小易儿抱起,紧紧的搂住,缓缓的朝着里间走去。
“娘亲,舅舅把早饭给您留在锅里了。”
善解人意的小易儿指了指厨房,他还惦记着自己的娘亲没有吃饭呢。
“好,咱们进去一起吃饭。”
夜汐月抱着小易儿,脸色如常的从秦羽身边穿过,径直去了厨房。
二人交错之间,秦羽正在练功的动作似乎被定住了一般,眼角的尾部,时刻注意着夜汐月的动静。
直到二人错过,他的目光也紧紧相随,久久凝视。
夜汐月去到厨房里吃着早餐。
没有多久,突然听见外面一阵喧闹,她也没有多在意,毕竟师傅和师姑一天到晚吵吵闹闹已经是另类的联系感情的方法了,加上刚刚偷跑出去的小易儿和唯恐天下不乱的秦羽,就算把天河地倒转了,她完全是见怪不怪了。
依旧慢条斯理的吃了早饭,夜汐月收拾好厨房才走出了房门。
一出了里屋,一阵陌生却又耳熟的男声响起,让夜汐月的心中一动,急忙奔出。
外面的小院门口,正迎着风站立着夜汐月颇为熟悉的两个人。
为首的男子似乎感觉到了夜汐月的到来,随即转头看了过来。
“汐月,好久不见了。”
“是啊!好久不见。”夜汐月呢喃,微微眯起双眼。
原来的燕太子姜云琅,也是如今燕国的国主,她的亲亲皇兄。
回到自己居住的小屋,夜汐月邀请他坐下:“……坐下来说话吧。”
姜云琅随手一撩衣袍,在凳子上坐下,抬头将夜汐月一阵打量。她眼底的疲惫自然没有能隐瞒过对方:“怎么着?一句皇兄也无法叫出口?呵呵,最近你过得怎么样?朕看你的脸色,似乎十分的不好啊!”
夜汐月本能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本能的把头扭开。
“没……昨儿夜里没有睡好而已。”
准确的说,她是根本就没有睡觉。
姜云琅的目光深邃黑寂,沉默了良久之后,一阵轻笑:“这人的命运总是喜欢和人开玩笑,还记得当初,朕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总是觉得莫名的熟悉。所以一直就想……咳咳!没有想到,原来你居然是朕的皇妹,老天爷真是爱和人开玩笑。”
“其实这样也挺好的,不是吗?”
夜汐月轻笑着侧头,看向自己的皇兄。
姜云琅静静呆立了片刻,笑了:“是朕作相了!不过凤儿,能找到你,也圆了朕这无数年来的梦想。朕那些年一心一意找你,跑了无数次翰国,更是因此险些与皇位失之交臂。”
姜云琅从座位上站起,缓缓来到大开的窗户前:“俗话说得好:成也萧何败也萧何,朕虽然因为常年不在燕国而失了帝心,因此险些失去了皇位;不过同时,也因为朕找到了你,重新得到了父皇的认可,朕也因此而得到了皇位。”
他的感叹,夜汐月并未曾放在心上。
“现在好了,内忧外患都被皇兄平息了。”
夜汐月轻轻说道,也缓缓的走到他的身旁,望着窗外的天空:“皇兄将一众藩王取消并且收回了大权,将兵权也一把抓到了手中,又着重发扬农业,才造就了现在的太平盛世,父皇看到了,也一定十分开心!”
姜云琅冷哼了两声,“凤儿以为那内忧外患解除了吗?非也!”
“皇兄这话怎么说?”
夜汐月微微颦眉,“皇兄,您还是叫我汐月吧!我不喜欢叫凤儿,不然的话,叫凤瑾也行。”
姜云琅深深的看了一眼夜汐月,“成!凤瑾!你可知道,翰国有意对我燕国发动攻击,已经派遣了二十五万大军,驻扎到了边关之处,随时都有可能越过边关,侵犯了大燕国国土!凤瑾还以为,如今当真算是太平盛世吗?”
“怎么会……?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夜汐月大吃一惊,脸色当即就变了!这战事一起,又有多少的人会命丧战火,多少的家庭会妻离子散,多少的忠骨会埋骨异乡!
只是这一切,为何她没有听见一丝风声?
“什么时候的事儿?就是三个月前的事情!原本东倭国进犯翰国,就有大臣递上折子,希望朕能下令,给与翰国沉重的打击,与东倭国联手,让翰国狠狠的吃一次大亏!只是朕着实不喜东倭国的那副高高在上的嘴脸,最终拒绝了!没有想到的是,楚凌天在攻打完东倭国之后,直接将大军南下,沿着边关一路下行,来到两国交界之处,随时都有可能调兵攻打我大燕国!”
姜云琅说得慷慨激昂,恼怒不已!
末了,还重重的在桌子上一掌拍下,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随着这声闷响,桌子哗啦啦的散落在地,桌上的茶盏也三分五裂,到处都是。
夜汐月沉默片刻,才轻声说道:“翰国那边可是提出了什么请求?”
姜云琅猛的回头看向夜汐月,一脸的冷冽,冰寒,阴森的气息在他的脸上萦绕。
“……没有!”
夜汐月缓缓上前,几乎和姜云琅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她抬起头,盯着姜云琅的眼睛:“皇兄!无论如何,汐月即便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认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我的体内流淌着的,终究是燕国皇室的血脉!”
夜汐月的嘴角微微的翘起,与她来说,如今的姜云琅就只是燕国的国主,那个曾经认识的燕国太子,早已经死去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
姜云琅的脸上,有一种浑身上下赤果果的、被人看透的窘迫感,他勉强轻咳一声,强迫自己直起了腰板:“即便朕不能恢复你原本的身份,不过该属于你的荣耀,朕一定都会给你拿回来!不管怎么说,你终究是朕的皇妹,朕绝对不会亏待于你的!”
夜汐月眼里的光芒逐渐暗下,她轻轻的侧身一福:“多谢皇兄的厚爱了。”
姜云琅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显然是对于夜汐月的识趣很是满意:“傻瓜!朕如今可就只有你一个皇妹了。”
可不是吗?原本姜云琅还有较为得宠的两个皇妹,只是先后都出事,一位生产时意外身死,一位病逝,到了现在,也就只有夜汐月还活在世界上。
两个人又胡乱的谈了一些平常的话题,多数都是姜云琅在说,夜汐月偶尔的答上那么三两句话,在表面一派平和的外表下,等到太阳西下的时候,姜云琅终于心满意足的踏上了归途。
夜汐月静静的目送着那两道远去的身影,一时之间感慨万分。
如今的姜云琅才是真正的他吧!那个根本就不容许有任何反对的声音出现的他,一个真正的帝王!
不过,这样的他才更有魄力,至少,他不会走上父皇的老路,一方面爱着一个女子,一方面又为了皇位,不得不一辈子都与另外一个女人虚与尾蛇,平白的活了那么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