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众位藩王心头一动,暗自点头。
“确实是这么一个道理,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的箭,如今的咱们,也就是一条绳子上绑着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跑不了我。大家还是齐心协力,想想怎么度过眼前的难关!”
那藩王冷声一哼:“只要眼前的难关过了,诸位想要如何与皇后娘娘谈条件……那不是也多了一个筹码了吗?”
这话说完,立刻让众人连番点头,高声说妙,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众人的气势一下子就被激起来了,悍不畏死的杀向宫门之内。
连番的拼杀之后,众位藩王逐步的朝着皇宫内殿步步逼近。
高嬷嬷快步的来到了太极殿外。
这座历来都禁止女子靠近的宫殿,又岂是她这般的嬷嬷之流能靠近的?
她焦急的在殿外探头探脑,始终不得其门而入。
正巧这时,她的目光落到了看守在殿外的管事太监,当即眼前一暗,心头暗自啐了一口。
今儿居然是这个圣上身边的走狗,脾气又臭又硬的死鬼当值!当真是今儿出门忘记了看黄历!
不过此时,她却不得不打起精神,一脸笑意盈盈的扭着腰上前。
“房管事还在忙呢?”
那名管事太监早已经看到了她,只是直接将她无视。如今看到她自动贴了上来,哪里会不明白,对方这是有求于自己!
只是这高嬷嬷可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大红人,他即便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自然不好明着得罪于她。
当即扯着尖细的嗓音,翘起兰花尾指笑着问候道:“哟!原来是高嬷嬷啊!您可真是稀客,好久也未曾见到您的身影了,当真是意外得紧。不过看您这身子骨,似乎还很是硬朗啊!”
管事太监连捧带打的一番话,听得高嬷嬷恨得牙齿痒痒。
高嬷嬷身为皇后娘娘的随身嬷嬷,自然是紧随在皇后娘娘的身边。管事太监明着是说好久未见高嬷嬷的身影,其实不过是意有所指,暗指皇后娘娘早已经失宠,连着多日也未曾见到身影了!
高嬷嬷一口气憋在肚子里险些上不来,不过想到皇后娘娘的吩咐,也不得不强行腆着一张老脸凑上前去,装作没有听懂一般的媚笑着。
“烦劳管事惦记,高嬷嬷我的身子骨还算硬朗,自然是比不得管事您老人家了!这要是有些头疼脑热的,您老可得悠着点啊!免得一个不小心,就吃了大亏。到时候,还要劳烦圣上担心伤神,那可就是罪过了。”
管事公公嘴角的笑容僵在了脸上,随即拿起帕子,轻轻的抹去脸上偶然飘落的雪花。
“哼!不敢有劳高嬷嬷惦记。本公公职责在身,自然是不比得高嬷嬷这么清闲,居然可以随意溜达溜达。”
别以为本公公不知道你有求于我,居然还敢给本公公找不自在,简直就是茅坑里摔跤——自己找死那!
高嬷嬷这才想起自己一时嘴快,说了不该说的话。
当即急忙堆满笑容,抬起手轻轻的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两个巴掌意思一下。
“哎哟!看嬷嬷我的这张臭嘴,该打!该打!嬷嬷我这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不是人话,还请管事公公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原谅则个。”
让你个死老太婆对本公公不敬!
管事公公高昂起头,冷哼一声。
“说吧!高嬷嬷今儿来,不会是来找本公公聊天谈心的吧?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就痛快点儿,别啰啰嗦嗦的没完没了。”
管事公公很是不耐烦的一挥手,像是驱赶虫蝇一般的,睥睨着她。
高嬷嬷强忍着怒气,好你个不全之人,居然敢蔑视高嬷嬷我,等到皇后娘娘大事成了之后,第一个拿来开刀的,就一定是你!
只是眼下,这该说的好话依然还得要再说。
“管事公公别急,其实今儿个嬷嬷我来,是有事要求见刘阁老大人,还请管事公公帮忙一二。”
高嬷嬷说话间,急忙往管事嬷嬷的手中塞了两件首饰,一脸的媚笑着。
管事公公的眼睛微微一斜,那伸长的手并没有缩回来,显见得是觉着高嬷嬷给的价钱太低。
高嬷嬷脸上的笑容几乎绷不住,无奈之下,只得从头上拔下那支皇后娘娘赐下的珊瑚珠排串步摇,交到了管事公公的手上。
“管事公公,其实嬷嬷所求不多,只需管事公公为高嬷嬷带一句话即可。”
一句话的事情居然花费了三件首饰,高嬷嬷的心头在滴血。
心底越发将管事公公恨不得扒皮抽筋,生吃了他的肉一般。
管事公公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物件,勉强收回手揣进了衣兜里,看看时辰已经差不多了,也就不再为难她。
“成,你且在这里等着,本公公去去就来。”
管事公公说话间,直接进入了大殿。
高嬷嬷许久才松了一口气,趁着无人注意之时,恶狠狠的呸了一口,吐出一口浓痰:“呸!什么玩意儿嘛,不过就是一不全之人,居然还在此大言不惭!更是将娘娘赐下的珊瑚珠排串步摇给嬷嬷我抢走了,等将来……哼!”
此时的太极殿内,却是议论纷纷,众说纷纭中,众多的大臣只见刮风不见下雨,没有一个人肯站出来主动去寝殿看看,才造成了如今这般的,你推我让,看似一派和睦的背后,是彼此针锋相对的算计。
管事公公快步从殿外进来,并没有惊动议论纷纷的众位大臣,只是轻轻的来到了刘阁老的身旁,在他的耳畔一阵轻语。
刘阁老的眉头越锁越紧,突然又露出吃惊之色,并没有多说什么,挥挥手让管事公公离开。
管事公公也没有多说,急忙倒退着,退出了殿外。
刘阁老轻咳一声,吸引了周围议论中的众人注意,才朝着众多的官员笑笑:“诸位,诸位!大家都别争了。先听本官一言。”
刘阁老的话,立刻将太极殿的众位官员的注意力都给吸引了过来,转头看向他。
刘阁老的死对头张阁老却一声轻哼:“哼!装模作样,看你还能编造出一朵花儿来!”
这话让刘阁老淡淡的瞬了他一眼,随即扬声说道:“本阁老看见诸位为了这事着实争执了许久,不如这样吧!本官愿意请命,前去探视一番圣上的龙体是否安康,如果有些许小变故,就立刻赶来通知各位。各位尽管放心,在此等侯本阁老的好消息便是。”
刘阁老一语双关的说道。目光飞快的扫视过场中的众人。
“真是想不到,今天刘阁老居然还会主动请缨,倒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本官倒是佩服得紧。”
张阁老冷淡的说着,话语里全是冷嘲热讽。
刘阁老自然不愿意与他纠缠,微微一抱拳:“好说,好说,本官就先去看看。”
说完,直接衣袖一甩,转身大步出了太极殿,朝着寝殿方向行去。
留下一殿的人,相互间窃窃私语着,显然都是在揣测究竟出了何事的话题,一股诡异的气息,在众人之间蔓延。
张阁老注视着刘阁老远去的方向,沉默了半响,微微一抬头,朝着立在殿门口的侍卫递去了一个眼色,对方微微一点头,随即身形一闪,直接消失了人影。
张阁老突然笑了,这一下好戏就要开锣了!
一出得大殿,刘阁老一出得太极殿,便快速的朝着寝殿方向快速的奔走。
而就在他身后的不远处,有一道身影,自然的将他的一切行动,都收进了眼里。
而在燕京城外夜汐月的灵柩被缓缓的放入了地底,这座原本是为燕国国主准备的帝陵后方临时开辟出来的寝陵能看出来大部分都尚未竣工,只是此时已然顾不得这许多了。
灵柩被安置在了寝陵的中间,一个预先预留下来安置灵柩的地方。随着断垄石逐渐的放下,发出轰隆隆的巨响,灵柩一寸寸的被断垄石无情的阻隔,彻底隔断了众人的视线。
无情的泥土铺天盖地般的落下,进入墓穴的通道被无情的掩埋,同时掩埋的,除去那断垄石之外,更有那好似谜一般的女子。
楚凌天也从头到尾参与了此次葬礼。
他的脸色惨白一片,直到此时,他依然也不相信,夜汐月居然就这样离开了,走完了一生。
如果不是他亲自触摸到了她冰冷的身体,他依然不敢相信,躺在那灵柩里的,居然是她!
他的脑袋里完全是空白的一片,失去了一切应对的能力,只能被动的随着众人前进或者停止。
而在这座寝陵远远瞭望的远山山顶上,静静的矗立的两道人影。
这两道人影一高一低,一老一少,一男一女,都静静的望着寝陵鼓乐不断哀鸣传来的方向。
“你真的不去和他道别?”
“……和他道别又有什么意思?等到将来,我体内的蛊毒解去再说吧。”
“只是这样,他可就太无辜了。”
“……他无辜?从他将那名‘夜汐月’带到我面前之时,这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决定了结局。”
“好吧,你不会后悔就好!”
“绝不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