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六年三月初五,何、许两位在钟亭街一家烧肉店吃晚餐。这家老板娘烧得一手好菜,特别是卤大肠,配几样焖烧小炒,满街香味四溢。他们早已是熟客,进门便被跑堂的伙计引进后楼的僻静包间,看守也严,没什么闲杂人等可以闯入。两人酒后酣畅,畅所欲言。
三巡之后,许知炜微胖的脸已微红,扬着脑袋说起:“这次赵国公的新法颁发,一定行得通,这可是惠及民生社稷的大好事!”
何承恩倒是从容得多,作言提醒他:“这事你年前还说胜率不高,恐有他算。”
许知玮又吞了一杯酒:“何兄,你有所不知,这番光景早已大不相同!”
何承恩眉毛一挑,意欲问为何?
许知玮继续说道:“你可知弟弟我刚进审计院的时候,虽蒙圣恩,但做的却竟是些细碎琐事。终日惶惶不安,消沉郁闷。但今年开春之后。上头竟下令让我们清点各路军马人数,这可是从未有过。”
本朝自开国以来边疆年年战事,外敌时常来犯,很不安稳。太祖皇帝为了安妥,边关要塞都设置了节度使,安排军马常年驻扎。这些节度使们手握军权,再各自招兵买马,久而久之山高水远当上了土皇帝。不仅各种名目向当地百姓征收赋税,还按兵马人数收着朝廷的粮饷。特别是云南四川等几个本就富庶的省份,要说节度使富可敌国也绝非虚言。先皇虽有忌讳,但其中利益纠葛错综交织,始终无法下手。
而朝廷如今下的这道命令,摆明就是要开始啃这块硬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