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兄——吃饭啦!”
山崖上,一青衣少年双手合在嘴边朝着崖下瀑布大喊。
片刻后,瀑布中冲出一位不修边幅的黑衣青年,嘴里喊着:“来咧!”
半柱香后,黑衣青年爬上了山,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哎哟,这山真他妈的不是人爬的,累死我了。”
旁边的青衣少年斜着眼看着他,无奈道:“大师兄,这山才四十米高。”
“嘿!”黑衣青年不乐意了,翻身爬起对着青衣少年叫道:“小五子你什么意思,瞧不起你大师兄是不是?我可告诉你,以后这联袂派可是要传到我手里的,信不信本少掌门让你去扫茅房啊!”
“哎哟,哪能呢?”青衣少年故作惊慌:“您可是未来的掌门呢!”
黑衣青年昂起头,闭着眼,鼻孔朝天:“那是!”
突然青衣少年语气一转,假装恭维道:“向您这样三天两头被关禁闭的败家掌门,在咱们联袂派可是蝎子粑粑——独一份哪!”说着,还朝黑衣青年竖起了大拇指。
闻言,黑衣青年一沉,狡辩道:“那怎么能叫败家呢?那个什么孔子不是曰过,那什么‘食者性也’嘛,凭什么到我这就是败家了!”
一旁的青衣少年满脸无奈,开口说道:“那叫‘食色,性也’,也不是孔子说的。”
黑衣青年撇嘴道:“你管他哪个子说的,反正就那意思。”
“你就说,师父凭什么关我?”
青衣少年说道:“你败家啊!”
黑衣青年眼睛一鼓,叫道:“我哪败家了?我又不是和尚,凭什么不能找女人?”又生气地埋怨道:“我看师父他就是看不得我有人陪,棒打鸳鸯!等我出去了就去传他坏话,让他变成威贱先生!”
“……”
青衣少年对黑衣青年的反骨言论已经司空见惯了,看着他问道:“大师兄,你真的不知道师父为什么罚你?”
“我哪知道!”黑衣青年冲了一句,撇嘴道:“他老人家的思路我哪里搞得懂?”
“你真不知道?”
“都说了不知道。我不就是给萍儿买了支簪子嘛,就关我半个月。我又不是你,还不准我谈情说爱了?”
闻言,青衣少年脸色一黑,提起装饭的篮子就往回走。
“那未来的掌门你对着空气谈情说爱吧,我回去了。”
“唉,别呀!”见饭要走,黑衣青年慌了,连忙拦住青衣少年,细声细语道:“师弟,你这一路上辛苦了,这篮子让师兄帮你拿吧,你去坐坐,歇会儿。”
说着,就要接过篮子。
青衣少年却是手往背后一别,一个后跃退到三米外。
“嘶——”黑衣青年气得猛吸一口气,正要发怒,却听到肚中“咕噜咕噜”几声,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五师弟,好师弟~师兄错了,师兄不该说你小,不该笑你单身,你就发发慈悲,把饭给师兄吧!师兄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再这样下去以后你就只有在上香的时候能跟师兄说话了。”
青衣少年听完黑衣青年的话,脸色又黑了几度。
你才小呢!
回去我就跟萍儿姐说你认清了自己肩上兴建联袂派的重任,说女人只会影响你拔剑的速度,一心修炼,让他赶紧找人嫁了。
让你接着单身。
见青衣少年不为所动,黑衣青年也不装了,平静的说道:“说吧,要怎样才肯交出手里的饭?”
青衣少年伸手说道:“三两二钱。”
“卧槽你怎么知道?!”
听到三两二钱这个数,黑衣青年大惊。随后脸色一变,像是发现了真相,抱着一丝侥幸询问道:“那个银子,不会是师父丢的吧?”
“师父藏的。”
!
黑衣青年奇怪道:“师父他为什么要藏钱?”
青衣少年理所当然的说道:“不藏哪来的钱打酒?”
“找师娘要啊。”
“就师父那性子,你觉得他敢吗?”
“嘶——”黑衣青年倒吸一口凉气,我勒个去,平时那么有威严的师父居然惧内?
师父啊,你在我心中的形象破碎了。
突然,黑衣少年头脑一转,说道:“唉,你怎么这么清楚?”
“藏钱的地方是我选的。”
“哦——”黑衣青年恍然大悟,指着青衣少年说道:“狼狈为奸。”
青衣少年嘴角抽了抽。
见状,黑衣青年想了想,换了个词:“那……一丘之狗?”
“……”
你到底是怎么把萍儿姐骗到手的?
……
联袂(mèi)山是一座山,但是由东西方向和南北方向两支山脉,而又交接在一起,俯瞰就像一个“??”,像是两座山连在了一起,是故得名联袂山。
联袂山也算得上是一座大山,东西方向的山脉长约二十里,南北方向山脉也有十七余里。两条山脉交接处是一处峭壁,汇水成河又形成瀑布,也算是联袂山一处景色。联袂派便建在不远处。
联袂派总占地近二十平方里,联袂山两条山脉交接的这一块,都算是联袂派的地盘。
虽然看起来地方是蛮大的,但大多是树林和巨石。能生活的地方又被稻田、药田和练武场占了大半,真正留给联袂派众人起居的地方并不多。所以联袂派也不大。
联袂派练武场,一个身着蓝色劲装,蓄着长胡须的中年男子端坐在主座上,桌上放着一个茶壶,正冒着热气。
场中是十来个青少年,八男六女,正各自练着武,时不时练错了,便引来中年男子一顿臭骂。
听着骂声,众弟子脸上不敢表现,心里却暗暗叫苦。
不知情的人只是自顾自的委屈,同时也是不解。师父虽然以前脾气也不好,可何时怎么骂过他们?
知道部分内情的人心底骂着大师兄,尽管不知道大师兄是哪里惹了师父,但只管骂就是了。妈的,害的他们一天练了四个时辰,这是人受得了的?要不是今天是阴天还有风,他们也算小有实力,早就累昏过去了。还挨了师父不知道多少顿骂,结果你这个主犯倒好,待在瀑布后面乘凉,还有人送饭,什么都不用干!妈的!
而被中年男子盯得最狠的二弟子欧路远更是气愤,心底骂道:该死的李骄阳,把我害的这么苦!你给我等着,迟早端了你的位置,等我当上掌门后,让你天天去扫茅厕!
正想着,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声音,“欧路远你怎么回事!开山掌是这么打的吗,总共就十二式你能错三个地方!你是猪吗!啊?练了几年都练到猪脑子里去了,第四式是这么劈的?”
中年男子喝了口茶,继续说道:“接着练,还有举山刀法和重意之法,练不好不准吃饭。”
欧路远面色一苦,心中大骂:该死的李骄阳!老子等不了了,等你出来不揍你一顿老子就不姓欧!
在众弟子埋头苦练之时,一个青衣少年提着干净的菜篮子跳了过来,附在中年男子耳边悄声说道:“掌门,大师兄说那支簪子花了三百文,剩下的钱他藏在了墙里。”
中年男子面色一喜,看了一眼演武场中的一众弟子,瞬间平静下来,板着脸说道:“嗯,如此,钐儿,你下去把举山刀法演练一遍。”
青衣少年闻言,明白掌门的意思,放下菜篮子躬身行礼道:“弟子遵令。”
说罢,纵身一跃跳入场内,稳而轻地落在兵器架旁,只看到被风吹起的一圈灰尘,却听不到半点声音。
主座上的联袂派掌门抚着胡须,满意地点头,心中忍不住赞叹:钐儿果然天赋异禀,不过两年时间,竟然将拂风乘云步修炼到了来去无声的境界。
要知道,他也不过是这般境界而已啊,可他花了多少年?
计子钐抽出一把短柄大刀,握刀转身,气势顿时一变。
只见他分明站在演武场中,却好似立在高山旁,刀出而山动,挥砍如山倾。十斤的大刀在他手中似乎有百来斤重,让人不敢硬接。
一套刀法练完,计子钐收刀沉气,脸上布满了汗珠。他虽然天赋不错,可毕竟年纪太小,气力不够,配合重意之法练完一套举山刀法对他来说有些吃力。
“好!”掌门抚掌大笑道:“步伐沉稳,刀法精湛,有举山之意了。”称赞完计子钐,转头对一众弟子说道:“你们看看自己,再看看人家,那才叫倚山刀法!你们练的那叫什么玩意,那叫举山?靠山还差不多。”
“特别是你,路远。”掌门指着二弟子说道:“平时就知道吃喝玩乐,举山刀法教了你五六年了,比不过人家两年的,你的天赋就那么差?”
“接着练!”
说的好像你能似的。
欧路远暗中斜了掌门一眼,当初你练了五六年之后还不如我呢,你咋不说自己只知道吃喝玩乐呢?
心里这么想,手脚却一点都不慢。毕竟师父打徒弟还能另投门路,爹打儿子除了瞪回去还能干啥,总不能跟自己爹干一架吧?
再说了,他也打不过啊、
该死的李骄阳!
自家亲爹不能骂,五师弟平日里对自己也不错,那就只能是你了。
欧路远抽出大刀,想象出大师兄李骄阳在瀑布后面乘凉小憩的模样,顿时一股气血上涌,挥刀便砍。
我劈了你个崽种!
主座上的联袂派掌门欧天行看着自己儿子明显涨了不少气势的刀法,暗自奇怪。
难道是被我骂开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