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和煦，暖暖地照着富丽堂皇的丹阳城，城墙雄伟壮观，楼台琼宇典雅愧丽，城内车水马龙。
此时正值午日时分，街道上有打扮精美的夫人在挑买着五彩缤纷的布料，也有从城外挑着柴木在卖的樵夫，有急忙忙的路摊小二，也有懒洋洋的驿站马夫，有在树荫下对弈的老者，也有在阳光里奔跑的孩童。
丹阳城的西门，一名身着棕色布衣的男子缓缓入城，只见其约有二十五岁，身材魁梧结实，浓眉大眼，虽身着朴素，却是英气勃勃，举手投足甚是威风凛凛。
清风徐徐，阳光正好，他慢慢向着丹阳城的东南方走去。
在丹阳城东南处的一座茶楼前，一名身着紫衣的年轻姑娘踮着脚左顾右盼，正午阳光下，那姑娘一身紫衣，长发乌黑，俏脸如玉，杏眼清澈，樱唇娇艳，美丽绝伦的身姿也吸引了不少路人的目光。却见其远远见着那布衣男子便连忙轻轻挥手，她难掩笑意，俏皮一笑，宛如春暖花开。
二人挑选的这间茶楼，门额上挂着“清风茶楼”的牌匾，茶楼分为上下两层，装饰颇为清雅，桌椅皆是淡青色的竹木，杯瓶碗碟也都是浅色系，没有一丝夺目的色彩，望去约有二十来桌，已差不多坐满，小二来来来回回，给到来的客人斟茶，二人选了东南角落的位置坐上。
女子展颜微笑，心中窃喜，笑道：“川哥，这南楚丹阳城比我们东齐的营丘热闹多了。”言罢，她展手招来小二，熟练地点了几道菜。
见状，男子微微一笑，道：“郡主以前是不是常偷跑到这来。”
紫衣女子微微低头，俏皮笑道：“本郡主是吃腻了府内的山珍海味，特来感受人间疾苦。”
这两人皆来自东齐，这穿着朴素的男子名曰乔腾川，来自东齐即墨，原是江湖儿郎，一身武艺闯荡江湖，在数月前与女子相遇，而这俏脸娇艳的女子乃是东齐首辅宋决明女儿，宋紫菀，她十五岁时被齐王钦点为“金铃郡主”，虽身为首辅之女，却与一般的大家闺秀不同，活泼机灵又敢爱敢恨。
清风茶楼生意甚好，热闹非凡，有负芨游学的读书人，也有挂剑闯荡的江湖客，南楚民风素朴，皇家宗室对百姓也不苛刻，言谈也算是自由，在百姓眼里庙堂之事可谈及一二，江湖事无事不可点评，致使今日清风茶楼内，放眼望去，尽是高谈阔论，好不热闹。
有心生感慨的百姓道：“听说陛下与西周梅后签订联盟书，这两国结盟想必将来有更多经济往来，我们老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啦！”
也有端起酒坛，一饮而尽的江湖莽夫道：“听说前几天有个来自西周的剑客，叫凤凰璘，在卧云林站了三天三夜，要挑战汉安府的轩辕剑式。”
“嘿嘿，这西周剑客凤凰璘可了不得，这几年练就凤凰七剑绝学，在西周内挑战十数名顶尖高手，未曾一败。年仅二十三岁就踏入天机宫武评榜内，真是年少有为啊！”
当年轩辕墨意天下第一的剑式实在出神入化，即便远离江湖多年，江湖依旧流传其传说。可毕竟轩辕氏是当年与南楚当今皇家宗室公孙氏争夺天下的势力，江湖即便心存敬意，却也常是谈及一二，没有深究。
不知不觉，卧云林内的轩辕氏竟然越加远离江湖与庙堂。轩辕墨意逝世后，这二十年来，天机宫武评榜上也没有轩辕氏排名，较为洞明世事的人皆心知肚明，什么汉安府、什么汉安王、说到底不过是楚王囚禁在卧云林内的无权无兵的“异姓王”罢了。
南楚江湖少有谈及“轩辕”二字，清风茶楼今日无意聊起，在场各位竟兴致大发，有人忙问道：“不知汉安府内可有人敢应战。”
有个已过半百的老酒客笑道：“老夫听说汉安王轩辕怀今起先没有理会，等到那凤凰璘在卧云林里站的第三天，几名御前公公到卧云林内传了陛下口谕，”他抿了口酒，笑道：“也不知圣上传了什么口谕，当天汉安府就应战了。再过十天，汉安王嫡长子轩辕牧凡就在十里外的桃花林，应战西周剑客凤凰璘。”
“轩辕剑式对战凤凰七剑，江湖许久没这么热闹了。”
此时，清风茶楼内等着菜肴上桌的乔腾川与宋紫菀对着江湖轶事听得津津有味。
乔腾川本就为江湖儿郎，从小闯荡江湖，早有听闻当年轩辕墨意天下第一的剑式，对此早已万分钦佩，今日在这悠哉悠闲的茶楼内又听有人谈及，不免兴致大发，竖起耳朵倾听。
而在旁的东齐首辅之女宋紫菀，本就生性活泼，虽是大家闺秀却对江湖传说情有独钟，每每有人聊起江湖侠士，皆兴趣盎然、津津乐道。想必今日在这热热闹闹的清风茶楼，最为心花怒放、喜出望外的人，当是这来自东齐的宋家大小姐。
刚听到南楚御前太监入卧云林后，汉安府应战凤凰七剑，这名俏皮娇艳的大小姐咯咯一笑，压低声音说道：“南楚皇帝公孙镇城曾经立誓一生不伤轩辕一家，可过去二十年了，这轩辕氏的名望依旧在，指不定这次比试是公孙镇城借西周凤凰璘的剑，杀这个汉安王的嫡长子，轩辕牧凡。”
这一边的江湖人士还在谈论轩辕剑式与凤凰七剑谁强谁弱，另一边也有幕僚气十足的读书人指点江山道：“南楚大败北魏三十万大军，西周幼帝登基，楚周联盟，短短数月内竟发生这么多事。”
“春秋局势表面上是风平浪静，实际本就风起云涌。我听说东齐与北凉近日双方斥候在不断试探，不出两个月，双方必有大战。”
“我听说北凉旌王蒙冲已经在调兵遣将，摩拳擦掌。这东齐表面上是地广物博，但这数十年来兵少将寡，军事势力本就稍逊几分，面对十万如狼似虎的北凉军，恐怕难以招架。”
茶楼内人影嘈杂，但这一些不算小声的窃窃私语乔腾川与宋紫菀皆听在耳里，听到有人谈及东齐，二人更是不经意地转眼看去。
骤然，茶楼中央传来醒木拍桌“啪“”的一声，众人闻声望去原来是个说书人在江湖事。
且看那说书先生一身青灰布袍，约才三十来岁，圆脸粗眉，体态微胖，虽身着素衣却容仪如玉、明净温和，右手中莹碧玉戒尤为醒目，手中一把折扇在人前轻轻摇曳。听他发声抑扬顿挫，婉转动人，口若悬河，娓娓道来，万般情绪，惹得满场喝彩。
“上次给各位说那二十年前，汉安府嫡长子轩辕牧凡在药王谷遇九名蒙面賊劫道，被天下第一刀言公瑾所救的故事。二十年后的今日，江湖盛传十天后，十里外桃花林，这轩辕牧凡要以轩辕剑式对凤凰七剑。”他意气风发，人前摇扇，醒木拍桌，笑道：“苍茫天，乾坤雨，浪掷浮生卷霜雪。悠悠天地于一身，斩破，万丈冰崖万丈天。今日给各位听官说一说这轩辕剑式的故事。”
此时，场下有好事者朗声笑道：“先生口若悬河，嬉笑怒骂，不知口中侠骨柔肠的故事是真是假，那世称天下第一刀的言公瑾就这么不济，当年在药王谷救年幼的轩辕牧凡，杀几个小毛贼而已，还要被斩去左臂？”
听到场下有人抬扛，那说书人也没有过多理会，只是微微一笑，便继续说他的故事。
当年刺客子歌，半剑止戈，苍拓江两岸从此以后统一，公孙镇城建立“南楚”，稳定江山，设年号为“昭和”。昭和二年，楚王公孙镇城，封轩辕怀今为黎阳太守，居黎阳城。昭和五年，楚王公孙镇城封轩辕怀今为“汉安王”，迁居至丹阳城卧云林。昭和七年，年幼的汉安王嫡长子轩辕牧凡大病，府内医者束手无策，南楚皇帝公孙镇城听闻消息，调动翰林医官院医治，依旧未能痊愈，后将牧凡护送至药王谷医治，谷内医术高手倾巢而出，数月后得以康复。药王谷谷主白无道发现轩辕牧凡体魄异于常人，为百年难得一遇的非凡体魄——乾坤之身。
春秋天地之间讲究万物平衡，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江湖剑客也罢，武道高手也罢，皆有形于肉体，又无形于真气与意识，修炼武道之人若要“更上一层楼”，有赖于“形”和“神”的平衡，即为“躯体”和“真气”的平衡。
武道之人的躯体如同容器般，而拥有的真气与躯壳戚戚相关，一旦躯壳承受不了体内过多真气，就会经脉迸炸而死，故常人要不断修炼自身，不断调和“形”与“神”的平衡，使自身躯体强大，可拥有更多真气，使真气充沛，而躯体更加强大。但轩辕牧凡可谓是”得天独厚“，拥有特殊体魄的“乾坤之身”。
若将常人的躯壳比喻成容器，而乾坤之身的躯壳就如万里乾坤般，可包罗万象，无边无际，无需修炼躯体，拥有再多的真气躯壳也承受得住。
话说当年，年幼的轩辕牧凡康复后，由仆人护送中返回丹阳城卧云林，于药王谷边遇九名蒙面山贼劫道，所幸天下第一刀言公瑾路经此处，出手相救。
可不幸的是，这蒙面賊异常凶悍，言公瑾倾力对战，虽将九賊杀尽，却也被其斩去左臂。
原本贵为“白衣丞相”言琛之子的言公瑾，本应在朝堂中前程似锦，从此之后，却淡泊名利，一心修炼刀法于江湖，远离朝堂。多年来，江湖常有流传言公瑾侠义之事，总觉得他是江湖里的“天下第一刀”，偶然想起，才记得他原是南楚朝堂中言家相府大公子。
清风茶楼内，听到说书人在讲江湖故事，大家闺秀宋紫菀甚是欢喜，顷刻间精神抖擞，她从小虽居远离江湖的朝堂高墙内，但常在府内听首辅父亲与江湖客卿讲江湖之事，此刻的她对江湖轶事，可谓如数家珍。但凡身旁的乔腾川有一处未曾听过的江湖趣事，她便俏皮地拿出来炫耀。今日听到说书人刚提到“九賊劫道”的故事，于是她娇俏的脸微微一笑，天真烂漫般问道：“川哥，你知道这天下第一刀，言公瑾怎么被砍去左臂的吗？”
见乔腾川摇了摇头，宋家闺秀及其开心，等不及炫耀般，又压低轻声道：“我曾听父亲大人说过，当年药王谷下的九名蒙面賊，个个身手不凡，应是天机山武评榜内西蜀的前九名武道高手。”
她顿了顿，又道：“之前听父亲大人他们对话，我也是将信将疑。西蜀虽是小国，但武道高手却也不少。这九名武道高手，能进入天机武评榜的可谓是高手中的佼佼者。这九人可谓就是西蜀的整个江湖了。可言公瑾凭一己之力，将西蜀整国的武道顶级一流高手都杀尽，也太夸张。”
见乔腾川微皱眉头，宋紫菀又道：“之后我有心查阅了相关信息，那年之后，西蜀前九名武道高手皆无故消失影踪，全数退出武评榜，西蜀整个江湖从此一蹶不振，多年来从未再出武道高手。”
言罢，乔腾川微皱眉头，宋紫菀的话虽似有几分浮夸，可如今想来，也可能是真相，这十数年来西蜀确实再无高手在江湖，所有当年跻身于天机山武评榜的西蜀高手也皆不见踪影。难道言公瑾当真凭一己之力，杀尽了西蜀江湖？可这西蜀高手为何会对远在南楚的轩辕牧凡痛下杀手？又是谁调动了整个西蜀江湖，费尽心思要杀当年还是孩童的轩辕牧凡？
江湖本就是血雨腥风，蹉跎岁月，一梦黄粱，乔腾川也没多想，却听不远处的说书人朗声说着江湖故事：“话说当年楚王率领十万军兵连破前秦十二座城池，可谓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秦武王赵泽大怒，遂令秦朝八大将军率三十万秦兵，合秦国之力在天机山下围剿楚军。
那一日恰逢秋季时分，天机山下清溪流过露出磷磷白石，秋风微冷，山边孤雁盘旋飞回，满天黄叶萧萧飘下。天机山下地势开阔，秦朝天乾军，雷震军、水坎军、山艮军，地坤军、风巽军、火离军、泽兑军八大军营倾巢而出，合成三十万秦军利用天机山险峻山峰与挺拔苍翠全面铺展，天乾军与雷震军攻入天机山东峰，水坎军与山艮军战于天机山西峰，地坤军与风巽军杀入天机山南峰，火离军与泽兑军围于天机山北峰。三十万秦军借着兵力优势将楚王的十万军兵团团围住，楚王身旁也是将领云集，敌众我寡也要殊死一搏。
此战可谓是秦与楚两军全部筹码，一战定生死，若秦军胜则凭借军力优势可将楚营杀得全军覆没，改旗易帜；若楚军胜则可长驱直入，拿下秦朝皇室如同探囊取物，改朝换代之日也可说是指日可待。此生死大战可定春秋大地天下局势，秦军尽得天时地利，自然越战越勇，而楚军四面受敌，寡不敌众，损失惨重。就在此生死存亡之际，天地间有人高呼，轩辕军，杀！”
此时，那说书人展手端起桌上一碗水，喝了几口，又道：“天机山下，十万轩辕汉军杀入战场。东峰上，汉营第一猛将姬玄台率两万骑兵，直接撞开天乾军与雷震军的八万兵阵，西峰边，轩辕军左先锋叶近亭以两万兵力死战七万水坎军与山艮军，南峰上，轩辕军将军常明楼率两万骑兵拦阻地坤军与风巽军，北峰边，汉营中伐秦大元帅楚天阔手持天涯剑横空出世，与麾下将军孙归阁率两万轩辕骑兵撕开火离军与泽兑军的八万兵阵。”
清风楼里，说书人口如悬河，娓娓道来，众客听得入神，身临其境，想当年汉军中合称为“亭台楼阁”的四名将军，是何等英雄豪杰！想那伐秦大元帅楚天阔，是何等骁勇善战！
又听那说书人道：“天机山一战，由于十万汉军的加入，战场局势一下子扭转，三十万秦军陷入苦战，眼见秦军渐渐处于劣势，秦朝八大将军终于按捺不住，天乾军师恩灼、雷震军杨声振、水坎军曲渊深、山艮军冷月眠、地坤军云明贤、风巽军林随、火离军云明丽、泽兑军柳立叶，八人一同飞至上空，联手列出剑阵。
且见八人合力御剑四万八，浩浩荡荡的利剑铺天盖地而来，天机山上须臾之间宛如黑云压顶，剑尖直指天机山下的汉军与楚军，从天而降。”
那强横无比的剑阵，可御四万八千柄利剑，可谓是毁天灭地。汉军与楚营之中，即便英雄云集却也无人可挡。
清风楼内，又听那说书人醒木拍桌，道：“就在此时，天机山一声龙吟响彻苍穹，四万八柄利剑悬空的昏暗苍穹中，一袭白衣御剑飞来，宛如东方鱼肚白，万缕白光骤然冲天喷出。
浩渺天地间，有一袭白衣手持青剑斩向剑阵，浩荡真气如狂风扫落叶般席卷悬空万剑。转瞬之间，那四万八柄利剑如落叶般飘落而下，秦军、楚军、汉军，每个将领士兵抬头望天，无不瞠目结舌。此等真气出神入化，春秋大地百年恐怕只有一人可做到——天下第一的汉王轩辕墨意。”
说书人口若悬河，在场的江湖武道人士更是听得心神向往，不由得想起说书人刚才念得那句——“苍茫天，乾坤雨，浪掷浮生卷霜雪。悠悠天地于一身，斩破，万丈冰崖万丈天”，是啊，那将乾坤骤雨与碧海险浪、冰天雪霜与狂风雷云，统统化成自身之物，一剑斗破九重天的气势，是何等盖世英雄。
轩辕墨意，手持青剑龙吟，天下第一，不愧其名。
茶楼内说书人手摇纸扇，又道：“天机山一役，轩辕墨意横空出世，一剑斩破秦朝八将毁天灭地的剑阵，战场局势瞬间扭转，汉军与楚军殊死拼杀，势如破竹，三十万秦军损失惨重，节节败退，眼见秦军已处劣势，八位将军一同跃向轩辕墨意，妄图合力击杀真气充沛的汉王，却见轩辕墨意挥舞龙吟剑，真气浩然，如风卷舞，又幻化成青龙盘旋于身，须臾间同时震开八名秦朝将军。”
不知何时，说书人手提一壶酒，抿了几口，又道：“天机山下，战事惨烈，寥寥数字，无已复加。天机山之巅，轩辕墨意手持青剑，独身一人斗八将，剑气风流传千古！”
而那天机山之巅，轩辕墨意独身斗前秦八将的剑式，听说名曰“天苍地茫”，剑意傲古今，剑气传千古。
说书人一把纸扇，一块醒木，口若悬河，嬉笑怒骂，说尽“青山处处埋忠骨”的江湖风采，道尽“何须马革裹尸还“的沙场豪迈，茶楼满场喝彩。远道而来的东齐即墨人乔腾川更是听得心潮澎湃，听天机山战役的故事，犹如看这江湖最顶级高人对决，江湖人士谁不羡轩辕墨意的侠骨风采，谁不服轩辕墨意的“天苍地茫”，不知是否也会有一天，乔腾川自己也可一招破剑阵，一战封神。
听说书人讲“天苍地茫”的剑式，不由得让人期待，那汉安府的世子轩辕牧凡，是否也会如他祖父轩辕墨意一般，使出“天苍地茫”。
恰逢此时，乔腾川与宋紫菀这桌的菜肴也逐渐上桌，宋紫菀满意地看着一盘盘菜肴，如数家珍般道把所有的菜式都指了个遍，道：“这是鱼蓉山药羹，平遥上等的山药去皮洗净，与南楚江陵城轩龙江鲈鱼蒸锅而成，鱼肉甜美，山药清淡，特别美味；这是蜜汁莲藕，上等糯米灌在九孔莲藕中，配以桂花酱与大红枣，极其香甜清脆，你闻闻，啊！还有淡淡的桂花香；这是蟹粉白玉羹，这是芦笋炒酱猪耳，这是萝卜丝煎饼……”
乔腾川看了一桌的菜肴，看着满脸欢喜的宋紫菀，轻轻吸了一口气，吞了吞流到舌边的口水，笑道：“郡主，你可真是食家。”
二人先是每道菜肴都礼貌斯文地品尝几口，然后才开始愉快地开动碗筷，过了一会，不知是饿还是菜式太好吃了，两人越发轻松，似狼吞虎咽。
宋紫菀用筷子夹了一片蜜汁莲藕，边吃边低声说道：“南楚对百姓真不苛刻，这说书人在这里高谈当年轩辕军千里救援楚军，要是百姓想到后来当年楚军围击黎阳城，逼迫轩辕怀今投降，不免说公孙镇城背信弃义。要是在东齐，说书人讲当今圣上的被救丑事，恐怕免不了当街处斩的结局。”言罢，乔腾川连连点头称是。
清风茶楼内人影嘈杂，人声鼎沸，但此时在宋紫菀的眼里，似乎就只有眼前的心上人乔腾川一人般。宋紫菀贵为东齐首辅宋决明女儿，且十五岁时就被齐王钦点为“金铃郡主”，见过的江湖门客、贵家公子、皇族王子不计其数，但在她心里没有一人能比得上乔腾川。即便此时的乔腾川身着素衣，相貌平平，但宋紫菀总相信，他总有一天会成为她的盖世英雄，在众目睽睽之下，身披圣衣来迎娶她。
乔腾川无意间抬头看了一眼宋紫菀，见其含情脉脉的注视着自己，不免有些脸红耳赤。
此时往日片段翩跹而过，两人在东齐即墨城相遇，以为同是江湖儿女，乔腾川答应带她去行侠仗义，带她去看看北魏大梁城的泣雪山，带她去看看南楚江陵城的轩龙江，带她去看看西周凤凰城的赤煌山，带她去看看药王谷的望月湖。
二人不过相识短短数月，但却情投意合，后来乔腾川知道她贵为东齐首辅之女，知道她是东齐皇帝封的“金铃郡主”，知道她为了自己这个江湖儿郎放弃一切，义无反顾地陪他浪迹江湖。从那之后，乔腾川默默地在心里许诺，这一辈子，不会辜负眼前这女子。前路漫漫，她不悔相许，他也生死不弃。
不过片刻，乔腾川注意到清风茶楼内走进一名真气充沛的剑客，只见其孤身一人，一身红衣裳，身着帷帽，右腰间系一枚晶莹剔透的碧玉，左腰间佩一柄红剑，在乔腾川与宋紫菀的隔桌坐下，他摘下帷帽，露出英气逼人的姿态，黑发及腰，凤眼鹰鼻，气宇凌人。
宋紫菀也注意到了隔壁桌的红衣男子，又见其腰间红剑，她似乎已猜到红衣男子的身份。见到红衣男子听了几盘菜后，一边等着菜肴上桌，一边听着说书人讲故事。于是宋紫菀似提高声量般，对乔腾川道：“川哥，我听说凤凰璘练了凤凰七剑，不能吃鸡，不知道是真是假？”
言罢，乔腾川和宋紫菀对看几眼，二人忍俊不禁。
隔桌的红衣男子似乎听到两人对话，沉默片刻，又招来茶楼小二，轻声道：“小二，来一盘宫保鸡丁。”
清风茶楼那说书人依旧口若悬河，娓娓道来，江湖侠骨柔肠，醉了此间过客，人生岁月蹉跎，苦了天下苍生。只听那说书人醒木拍桌，吆喝一声，道：“欲知后事如何，且听我下回分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