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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牧场、遇难

关于那场战争我并不想做过多的描述,战争的结果无论胜败总免不了牺牲,而我在几个月后也终于开始了一个新的使命。

在一片雪原上,我和一个高我半个头的男人各自骑着雪鹿在在狂风中前进。

他是我的队长,一个B级战士。不久前我因为在战场上表现突出,实力也提升得很快,就有幸被选为特种部队的一员,我们将作为先锋不断探索前方的领域,寻找资源丰富、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同时这个地方的野兽势力不能太强,否则那将毫无意义。

队长突然在前方停下,他指着前方茫无边际的冰原说:“你看,那里以前是一片草原,那些长长的、像树叶脉落的黑色条纹其实是溪流,我小时候就在这儿放过牧。”

我不知道放牧是什么意思,也无法将眼前的冰原和草原联系起来。事实上如今的天气和以前已经完全不同了,以前总听长辈提起的绿洲,现在或许已经是沙漠。这一切都是在近三十年才发生的改变。

我记忆中最清楚的是末日之前的人们,特别是古时候的那些人们,他们对神仙最是敬畏,因为他们可以呼风唤雨,改天换地。

而现在的人们的确拥有了这个能力,他们将整个世界都改变了,火山因人类活动而喷发,冰川因人而消融......

我们既然已经是神仙了又为什么会面临末日的危险?还是说神仙本应如此?

队长还在向我回忆着他的童年,而我的目光逐渐被头顶的星河吸引。

它静静的漂浮在夜空中,干净、一尘不染,像一条黑色的绸带,上面点缀着光泽。

这一刻我仿佛回到了三百万年前,那时候的星空一定更加美丽,以至于后来人类的祖先学会了仰望星空。他一定呆呆地望着天空却无法表达内心的感受。

深邃的苍穹和浩渺的星辰亘古不变,它代表古老也代表永恒,而我们人类从未停止过仰望星空。

纵观人类的历史,在遥远的星河面前似乎只是弹指一瞬,但我们就在这一瞬间创造了无数奇迹。

我们像一个初生的婴儿,在无意间犯下了许多错事,但无论如何我们始终在向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而现在,上帝举起他的大手,他将要惩罚人类这个犯错的小孩。这是一个难关,挺过去了我们将会比任何时刻都更加接近古老而神秘的星空,现在的科技已经足以做到;挺不过去,我们会像落入大海的一粒尘埃,没有任何文明会察觉到在这颗蔚蓝星球上已经悄然发生了生命的演替,人类会像恐龙那样绝迹,而钢铁洪流会成为地球的主人。

队长心潮澎湃的言论也迎来尾声,也许是我的心不在焉使他失去了兴致,他开始说最后一句话:“以前是人牧羊群,牧场是草原;现在是野兽牧人,牧场是地球。”

说完以后,我们就继续赶路。我远远的跑在前面,将队长甩在后面。

“你跑这么快做什么?!”队长在后面叫道。

我放慢雪鹿的速度,头也不回地大声说道:“去找牧场的缺口,让大家都能逃出去!”

接着,我继续向前冲去。

............

为了不惊动野兽,我们这些特种兵都没有带通讯设备和小型探测器,连赶路的工具也换成了变异后的马匹和雪鹿。在一、二月份的这种冬天,唯一能证明我们存在的足迹也会被冰雪覆盖。

我们除了定期回来报告,其他大多数时间都在野外度过,在这冰天雪地的野外,一个级C战士和一个B级战士要活下去是没有问题的。

我偶尔会想起我的父母,但他们想必是没有这种闲情的,末日时代下人们的心态发生了许多巨大的变化,那些身无所长的普通人潜意识里认为世界已经抛弃他们了,他们是被自然选择淘汰的一批人。

我的父母正是这些人中的一部分,他们终日惶惶不安,除了他们自己的生死,现在已经没有什么能让他们分心的了。

或许有一天我战死的消息会传入他们的耳朵里,但他们会作何感想呢?他们肯定不会把这认为是一件悲伤的事。

他们总会担心在接下来的某一刻政府会下令抛弃他们,也许等不到那个时候,他们会被某头突然冲出的野兽杀死,他们这些人是如此可怜,以至于分不出多余的怜悯去同情他人,包括自己的儿子。

这时候,队长成了我最亲近的人。他已经四十五岁了,而我不过是二十出头,他如长辈一般关爱我,保护我,他没有后人,但我知道如果他有一个自己的家庭,他一定会是一个称职的丈夫,是一个很好的爸爸。

我们虽然很少回军队,但还是从留守部队的只言片语中听到了许多坏消息。

和我们一起执行任务的其他特种小队已经相继有八人遇难了,我们小队也有两人在不久前受了重伤,全凭躲在雪中捡回了半条命。

除此以外,正面战场也传来了噩耗,六百万头野兽攻破了夏国的京都基地市,大批流民正向后方战场赶来。

京都基地市是夏国仅有的五座基地市之一,自末日至今保护着超过五千万的人类,它周围的城市相继沦陷,它却一直屹立不倒。

但这次这个被兽群包围了十几年的基地市终于还是沦陷了。同时这也给夏国高层敲响了警钟——基地市必须要相邻。

于是他们将目光放在了后方战场,那里有广阔的土地和资源,预计不久正面战场的主要力量就会赶来。

而我也能一睹冰霜(冷辰)战神的风采。

对于极度需要在精神层面麻弊他们的市民来说明星是神一样的存在,沉迷明星可以让他们忘记生命随时有可能终结的现实;而对我们这些土兵来说,林渊、冷辰他们才是神,是我们的灵魂寄托。

此后我们还是照常执行任务,偶尔有几次会误闯A级野兽的领地,但都被我们险而又险的逃掉了。

我们知道我们在深入一片二十多年来从未有人踏足的土地,但没有办法,后方的主战部队推进太快了,需要非常庞大的地理信息,我们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听说后方已经是春天了,可我们现在依然处在寒冬之中,春天似乎永远追不上我们的脚步,也可能是我们太快的原因。

我和队长见惯了白茫茫的雪原,心中都在想着春天那些花儿带给我们的独特的视觉体验,于是我们平日里最多的话题就变成了春天,队长说他以前喜欢梨花,但他现在觉得还是色彩鲜艳的桃花更令他钟爱,我大概也猜到了原因,但我很能理解他。

最终我们约好了等任务完成后一起去京都平谷玩,那里这时候一定盛开着桃花,也不知道有没有被毁掉。

距任务结束的时间一天天近了,我也突破成为了B级,我紧绷的心也一天天放松,但就在这个时候,我最担心的事发生了——灾难降临了。

一天前我们正穿过一个峡谷,不知为何峡谷中吹出的冷风令雪鹿变得焦躁不安,无论如何也不肯住前。

这是我们必须经过的地方,绕过它我们至少要多走半天的路,但任务是不会允许我们浪费这么多时间的。

队长让我留下,他一个人到峡谷那里探查情况。在他刚好走到峡谷中间时,“峡谷”突然动了,那是一头雪猿,看体型已经达到A级的巅峰。我亲眼看到队长是如何在它的巨拳之下瞬间变成一滩液体的。

随后我拼了命的跑,一直跑到喘不过气来才停下看向后方——它没有追来。

我痛苦的倒在一块石头上,双手抱头,手指将头皮抓出几道长长的血痕,内心几乎要崩溃。

那头雪猿是那么强大,我们人类怎么可能是它的对手?我的思绪如乱麻一般,直到某一刻,我回想起那个一人能阻挡兽潮三天的男人一一在他面前,雪猿简直弱小得可怜。

我突然感觉自己又有了动力,爬起来一步一步向军区走去。

我如愿以偿的见到了战神冷辰,他让我再次对未来充满信心,由于我的天赋突出,加上一直带领我的队长牺牲了,我已经没有再执行这种任务的必要,军区通过了我奔赴正面战场的申请。

“江川,一路保重!”我的长官拍着我的肩膀说道。

“嗯!”我重重地点头。

我叫刘江川,于2157年3月奔赴正面战场,在那里我将接受战争的洗礼——要么浴血而生,要么灰飞烟灭。

江川是地球的脉落,是夏国文明的象征。只要有江川在,夏国就不会亡;而只要有我刘江川在,人类就不会失败。

终有一天我会成为下一个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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