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并无他人,天君也不顾礼数,坐在台阶上,恍然间,似乎在告诉谈珩,他累了,很累了!
“知道,凡间的皇帝为何只有极少部分的,能坐稳皇位吗?”天君轻声道,似是在谈心。
见谈珩无言语,“那是因为他们没有软肋,不,不对,他们也有,但……没了,他们……”天君说到软肋没了的话时,无限阴冷,但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忍不住轻笑了一声,“有的帝皇因为要保护软肋,倾尽半生,甚至付出生命,只为求得两全,抑或是,怕别人发现,把它藏起来,但这终究不是办法,教人发现了,便亲手除了这软肋来保全自己。”
谈珩依旧无波澜,“所以,你想独善其身?除了你的软肋,也就是芷颜?”
天君却不以为然,站起身,在谈珩面前站定,苦笑道,“那是你的软肋,我这是在帮你做出了选择。”
谈珩眼睑一抬,手握拳,哑着声音问,“你这算什么?”
“你是太子,九重天的太子,我的软肋是你,所以我把你放在了除我之外的高位,而芷颜,你保护不了她,更加藏不住她。”见谈珩不语,天君又陈述了一个事实,“你爱她。”
谈珩还未听明白,失口就要否认,“我不……”
但天君却打断了他,“谈珩,今天不像你了,你还记得那日你在瑶池跟我说的话吗?字字淡然,句句铿锵,你说你不爱她,我信了。但今天,你为了她却几近在求我。”天君走近谈珩,近到能感觉出他的鼻息,轻吐慢道,“求?你何时求过我?你还不明白吗?”
谈珩红了双眼,不知是愤怒,还是伤情,自芷颜轮回以来,自己的一切行为都太不正常,是担心她吗?不,他只是在帮天君而已!但……既是帮天君,琉晶镜为何又一分为二呢?要是爱,为何芷颜在时不爱,要她离开了才爱?他想不通,也急红了眼。
“就算如此,这又跟你方才说的有何关系?当初我本就是要娶她的。”似是违背了初衷,刺痛天君,“这还是,你,指的婚。那时,你可曾想过问我和芷颜的意见?”
只见天君浑身一震,“那时你不明白自己爱她,此刻不一样,你明白了,她就会成为你的软肋……”
“她也是你的软肋。”谈珩暴怒,莫名的心中烦躁,怒视兄长,天君还想说些什么,现在也是静了,呆呆的望着谈珩,谈珩压下心中不快,又一次慌不择言,“我不爱她时,你逼我娶,我想娶时,你逼我放弃,谈楷,你不觉你这个软肋的借口,太拙劣了吗?”谈珩似乎看出兄长的丝丝犹豫,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真的是,借口!
“谈珩,如今你有了想娶她的想法,在凡间两世,世世冠以谈姓,还不足以证明我说的话是对的吗?”
谈珩不愿再做纠缠,转身大步离去,他熟知自己兄长的脾性,他不愿说的,怎么也撬不开,毕竟天地主宰的嘴也是有几把锁的。
天君千万年来终于慌了一次,急道,“你去哪里?”
谈珩惊诧,没转身,没回头,也感觉出来,天君隐瞒了什么恐怖的事,“我知道,不愿芷颜回来,你有你的苦衷,我不知道这次我违背你的旨意,是对是错,但我也不能放弃,我要用我的办法,带她回家,也好看清我自己的心意。”
天君不加阻拦,只低声询问了一句,“让她,在凡间轮回,享有生生世世,不好吗?”
不好!
能回来为什么不回来,谈珩不知道前面到底有什么难题,但现在,不好。
也许他自私了,他想。
谈珩不做言语,径直走出了瑶池。
天君再一次望着空无一人的方向,默默退回,重新坐在了台阶上,嘴角扯出笑容,满是无奈状的摇了摇头,是啊,何其拙劣的借口啊,漏洞百出,不怪谈珩一语拆穿,只怕这理由,连他自己都无法说服啊!
低头似是喃喃,“这个劫,怕是躲不过去了。”重睑复又抬起,眼角不自觉的流下了泪水,他把玩着泪滴,不一会儿,泪水便化成一阵烟离去,手中空荡,哪见还有什么东西,目光眺望远方,犹如呓语,“顺其自然,或许,这样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