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莫气了,不管您在外头如何,总归我是最不会气您的人了,您心头不爽利了只管来,我哄着您呢,也是心疼您气多伤身,什么劝慰的话我也不大会说,只是觉得何必拿旁人的错来惩罚自个儿呢。”
得了鑫月如此关切体贴的话十四爷心里便好受多了,对鑫月的话也颇认同,他在意喜欢的人还在意不够的,又何必将那不合心的放在心上,且随她闹吧。
“不说这个了,明儿一早爷还得进宫谢恩呢,今儿就不闹你了,赶紧的歇吧。”
十四爷不愿说多了惹得鑫月也跟着烦心,只管揽着鑫月,手掌一下下的抚着,哄孩子似的说着软话。
鑫月蹭着十四爷的脖颈儿点头,要多乖顺有多乖顺的,这时候十四爷正心烦舒舒觉罗氏的放肆,她越是乖顺便越显得舒舒觉罗氏处处不好了。
翌日鑫月再起身时十四爷已然带着舒舒觉罗氏入宫谢恩了,问了时辰,已然是卯时末了,十四爷见罢万岁爷和德妃娘娘当是去兵部点卯,午膳时也不一定回来,可侧福晋定然早早而归,到底是还得受了她们的请安的。
先前府上还没有正经的后院儿女主子,鑫月她们几个格格过得也自在,眼下有侧福晋了,这规矩就得立起来了。
有些府上规矩多,那是日日都要晨昏定省的,也不知舒舒觉罗氏是个什么脾性,若真是日日都给她们立规矩那也是苦差事一桩,如此也必定叫十四爷不满。
若舒舒觉罗氏还想在十四爷跟前儿得几分好,约莫就是每月初一十五这两日走走规矩,如此还算是能叫人受得住。
“快些伺候更衣用膳吧,只怕今儿咱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的。”
依着往常,鑫月怎么不得赖会子床,然这会子是不成了,得好好准备了才是,断不能叫人捉了她什么错处来。
七巧应了声儿,紧忙伺候鑫月更衣,另还不知从哪儿掏出两个护膝来,算不得厚实,只是中间夹了一层薄薄的棉罢了,贴身绑着倒也不显。
“主子,奴婢昨儿思来想去的,只怕今儿侧福晋趁着立规矩的时候为难你,多站一会子还是小事,跪久了可着实不成,以前在宫里的时候不就有跪坏了腿的,您便是再不能逆侧福晋的意思,这事儿上也不能委屈了自个儿。”
鑫月笑笑,心中熨帖的厉害,她还没想起来这茬事儿呢,七巧却已然替她操心了的,不过这护膝倒还不至于戴。
“你的心意我收下了,只是今儿还不必戴,我只觉得侧福晋没那么傻,她到底是高门里出来的格格,不会不明白跟自家爷对着干是什么结果,若真是一见我便明着罚,手段反倒落了下乘。”
“即便她真是愚的,咱们也只当对人用次苦肉计了,不吃亏的。”
七巧见鑫月有主意,便也不多言了,只是又伺候着鑫月梳头,穿戴好了细细的为鑫月检查三四遍,只怕主子戴了什么逾制的东西叫人捉到错处。
鑫月倒是没什么紧张的,只慢条斯理的用着膳,等着侧福晋回来便是。
约莫过了三刻钟的工夫,侧福晋果真回来了,不好再磨叽,鑫月这便带着七巧和小满去给侧福晋请安,路上还遇见了章格格,二人微微屈膝行了个平礼便罢。
伊格格眼下倒是不必来,她还没出月子呢,侧福晋若想显得大度些,还得叫人关切了伊格格和大格格才是。
舒舒觉罗氏的院子在福晋正院以东,而格格们多是住在靠西的位置,走过去得用一两刻钟的工夫。
不过侧福晋回府还要换了身上的吉服才能见人,如此过去了也并不显晚,还需得在外头等一会子才是。
眼下天气渐寒,昨儿后半夜飘了些雨,今儿便冷了一大截子了,在外头受着冷风也是难挨,舒舒觉罗氏跟前儿的丫鬟出奇地没为难人,还请二人到偏间稍等一会子。
鑫月见状暗自挑眉,心道侧福晋果真是知道收敛变聪明了的,也不知是她学会隐忍了些,还是身边儿有高人点拨着,到底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侧福晋直来直去的鑫月不怕,就怕人小动作小算计层出不穷,只是提防着就够费人心思了。
“奴婢章氏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奴婢塔拉氏给侧福晋请安,侧福晋吉祥。”
待舒舒觉罗氏在主位就坐了,这才叫人将鑫月同章格格请进来,鑫月和章格格低着头进门,当即便朝人行了大礼去,各自报了家门。
舒舒觉罗氏安安稳稳的受了二人的礼,冷脸瞥了一眼塔拉格格的发顶,顿了须臾,这才叫人起了身,也不提赐座的事儿,只叫人站着说话。
“早些时候便听闻咱们阿哥爷后院儿里的格格们出落不俗,今儿一瞧果真不假,尤其是塔拉格格,真真是好颜色的,怪不得昨儿阿哥爷从我这儿一走便去了你那儿了,若换做我,也是要疼着塔拉格格这样的美人的。”
舒舒觉罗氏笑得和气,然话却不是那和气的样子了,绵里藏针,开口闭口便是鑫月的好颜色,又道了昨儿十四爷过去的事儿,就差没将鑫月是个小妖精,就会缠着阿哥爷邀宠的事儿说人脸上了。
鑫月深知侧福晋这是发难了,紧忙又深蹲了去,面上尽是无辜,亦露出些个谨小慎微的模样来。
“奴婢不敢,奴婢自是比不得侧福晋的,平日里虽得阿哥爷几分看重,然昨儿可是侧福晋您的好日子,奴婢迎阿哥爷来,侧福晋的话奴婢着实不敢应的。”
鑫月没应了舒舒觉罗氏的话,不是不敢,而是觉得舒舒觉罗氏十有八九不知十四爷动向,这话多半是在诈她。
一来昨儿十四爷来得晚,小满打听了侧福晋屋里的事儿来报信儿时,十四爷还在前院兀自生气呢,她睡醒一觉半夜醒来才知十四爷刚刚来,断不是侧福晋所说的,是阿哥爷直奔她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