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名唤磐石的妖魁并没有对灵蛇出手,而是掉头攻向了林小虎,这一局面既令人始料未及,又让人不禁满腹疑惑。
既然这磐石众人是老妖王派来接自己儿子的,那肯定是友非敌啊,怎么会调转矛头突施杀手呢?难不成那只是迷惑女尊的策略,实际上是要诱女尊来救,然后再来一招攻其不备?可一则是女尊此刻根本不及相救,二则是看磐石出手之狠辣凌厉,绝对摆明了非要林小虎性命不可。
林小虎作为当事人,只能是一边嗷嗷骂娘一边连滚带爬进行闪躲。可他站在那树形怪身上活动空间十分狭窄,加之他这小白身手,也只是刚来得及打了一个滚,便立刻被那锋利的翎羽钉在了树上。紧接着那磐石已经袭至身前,用锐利的钩爪把林小虎牢牢按住。
灵蛇想上去搭救,可一看磐石拨弄翎羽疼得林小虎哇哇直叫唤,只得定住了身形。
不过林小虎这笨拙的一滚还是多少起了些作用,导致那翎羽并未贯穿他的要害部位,只是从左肩处插入,虽然疼得他哭爹喊娘,但好歹没有性命之虞。
“你这厮如此大胆,敢伤我夫君,莫说我会和你没完,老妖王知道了也断不会轻饶于你。”女尊怒道。
“这你就多虑了,我敢这么做当然是得到了老妖王授意,否则在下怎敢如此放肆。”磐石冷笑道。
“你这个臭鸟人坏得很,我把你当朋友,你却对我捅刀子,有点人性不?”林小虎气道。
“我一个妖哪来的人性,你可真招笑。你也别怪我对你下死手,谁让你自己不争气呢。”磐石这时候全没有了之前的客气,说话十分生硬冷酷。
“你丫的,我招你惹你了,又没拔你鸟毛抢你鸟妻,你这么对待我,有啥理由不?”林小虎问道。
“刚才我不说了吗,那是老妖王的意思,与你我无关。好,我就明白告诉你,免得你死了还是个糊涂鬼。其实此行之前,老妖王就吩咐过了,一旦确定你已经不是他儿子,我就可以动手了,不必手下留情。”磐石竟然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怎么确定我就不是老妖王的儿子呢?之前你不还准备跟那些小花小草们抢我的嘛,态度转变未免太仓促突兀了吧?”林小虎喘着粗气道。
“实话告诉你,当看见你因为在人间历练丧失了记忆,依旧对这女疯子如此迷恋,我就有对你下手的冲动了,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关键是你竟然失去了兽妖王的无上实力,也就是说你现在与一凡人并无二致,我这才下定决心要消灭你,因为老妖王说了,一旦发现你失去了兽妖王血脉,那你对于我们便没有了任何价值,也就是说你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除去杀掉你别无他法,他可不想因为你给兽族带来巨大的耻辱。”磐石说道。
“呵呵,原来无论人或妖都是这般卑劣,一旦感觉身边人没有了价值便可以弃之如敝履,哪怕是亲人也在所不惜,当真可笑可悲可叹。没想到我在人世间运气糟糕,返回妖界还是这么倒霉,哼,真把我当软柿子捏了,告诉你,老子要死只能死在自己手里,被你个鸟人弄死太不值了。”林小虎红着眼低吼道。
“夫君不要激动,待妾身想法子救你。”女尊看着受制的林小虎急道。
灵蛇此时倒劝起了女尊:“夫人,我看我们最好也从长计议为妙。”看起来它也对磐石说的话深以为然。
“这次杀掉你回去复命,老妖王正好可以名正言顺扶二王子上位,咱们以后可要将宝押在他身上了。”磐石笑道。
“原来你此行本就动机不纯,哦,我还有个弟弟呢,这倒是没想到。”林小虎说道。
“二王子已经举行过成年礼,接替兽妖王之位正当其时。咳,要我说你就不该回来。”磐石撇嘴道。
“我母亲呢?她同意你这么做吗?”林小虎忽然问道。
“大夫人当年生你的时候就难产逝去了,这也是老妖王一直对你耿耿于怀的地方。之前你虽然一意孤行与灵族的女疯子走到了一起,可你的妖王血脉是我们抗衡仙族的法宝,那也只得由着你任性放肆,可如今不同了,谁叫你不争气,去了趟人间不但记忆全失,连最基本的妖性都荡然无存,真让人难以置信你竟然是曾经拥有兽族最强法力的妖王浮屠虎。其实杀了你或许也是成全你,优胜劣汰嘛,反正以你现在的情况估计没人保护的话,在妖界都活不过三天。”磐石嘿嘿道。
听磐石说什么“浮屠虎”,他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跳楼时看到的那个虎头,难道那就是自己之前的本相?
他突然又想起了一个细节,那就是灵蛇在接自己回幻台的时候曾喊自己为“小兔崽子”,这说明什么?说明灵蛇本来就知道自己不仅丧失了记忆还失去了妖王法力,否则它不会那般出言不逊。自己被老妖王整到人间才不是什么去接受历练,这根本就是惩罚,在妖界应该已是一个公开的秘密。
他甚至怀疑自己是被老妖王预谋算计了,目的是扶持有可能也有兽妖王血脉的弟弟来取代自己。
林小虎深吸一口气,突然努力仰头对磐石道:“你且附耳过来,我告诉你个秘密。”
磐石低头看看被踩在脚下的林小虎,却似乎有点犹豫。
“怎么,你害怕了?是不是觉得我万一恢复妖王之威会弄死你?”林小虎戏谑道。
磐石冷冷一笑:“我怕你?观察这么久,我发现你除了好色愚蠢之外,并无任何过人之处,全没有之前的一点妖王印记。”说完,他缓缓弯腰靠近了林小虎。
林小虎轻轻道:“这个秘密肯定没人告诉过你,我说了之后你可得感谢我,那就是你长得活像是个……”后面几个字说得极轻。
磐石只好使劲弯下腰,耳朵几乎凑到了林小虎的唇边。
“我是说你丫活像个大—鸡—巴!”林小虎说完猛地从磐石脖颈处拔下一根翎羽来。
磐石吃疼,又怕林小虎用翎羽戳他,不自觉往后退了一步。
但林小虎用了跟它刚才差不多的策略,声东击西,他拿着翎羽没有攻击磐石,而是用力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说实话,林小虎心态已经较自杀之前起了变化,他不再想去死了,尤其是看见女尊以后,他甚至幻想自己能够恢复记忆,重新成为磐石他们所说的什么极品妖王。
可被磐石暗算后,他心中突然充满了无尽的怒气,小时候以来受的各种委屈鸟气和如今遭遇的的险境像是一把利剑刺进了他的心脏和他的灵魂,搅得他痛楚不已,一团熊熊的火焰开始自内而外燃烧起来,似乎要把他吞噬殆尽。他把翎羽刺进胸膛并不是出于求死的目的,而是冥冥中有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他去这样做,似乎只要刺破身体,就会有某种东西释放出来。他说不出具体感受,但对于一定会发生点什么却深信不疑。
女尊见心上人“自残”,忍不住惊叫一声,正欲不顾一切扑上去救人,却又立刻愣在了原地,并慢慢瞪大了眼睛,然后灵蛇也以一种惊诧莫名的态度缠在树根上微微颤抖,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场景。磐石他们则更为夸张,手足无措的摆出了偏瘫加抽风的造型,眼看着连下颌都要惊掉一地。
原来林小虎将翎羽刺进胸口以后,并未流出一滴鲜血,而是从刺入处升腾起一股淡蓝色烟雾。那烟雾并不四处弥漫,它只徐徐笼罩住了林小虎的身体。你若仔细观察,会发现那团烟雾竟赫然是一只老虎的形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明明连记忆都丧失掉了,而且刚刚你身上连一点妖的气息都没有,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了?”磐石既惊讶又恐惧地喊道。
“聚气成形,唯我浮屠。夫君,你终于觉悟了!”女尊欣喜道。
“是浮屠虎,这下子我们注定要在劫难逃了!”磐石则是一脸绝望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