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之所以能对郭镇的情况了如指掌,得益于耗子的情报工作做的好。
自从巨浪帮成立以来,天府市地下大佬的所有资料,都被搜集了过来,郭镇作为新兴势力,怎么可能漏掉。
郭镇本来还存有一点侥幸心理,方言要账的时候他找个借口赖着不还就是了----不是不给你,而是我没钱,你能拿我怎样?
经过方言这一闹,仅有的一点侥幸心理也被摧毁殆尽了,他现在都有点怀疑,是不是他每晚到哪儿会哪个情人都被人家秘密掌握了。
这事情搞的,自己以为摸清了人家的底细,结果人家把自己的底细摸了个底朝天,自己是来搞人家的结果却被人家搞了。
他现在还怀疑,方言这小子是不是老早就发现了他们,故意将他们引到老电机厂----这里荒凉僻静,正是敲诈勒索的好地方。
还有,那二百万是不是他故意埋下的伏子,在必要的时候狠狠的将自己一军。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小子的心机就太深沉了。
郭镇想到这里,有点不寒而栗,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可怕了,别说是他,即使是黑虎帮的帮主在他手上也讨不了好。
年纪轻轻武功就这么高强,要说没有背景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只怕背景还不是一般的大,只怕比宋青山那小子还要牛逼。
要背景有背景,要功夫有功夫,要计谋有计谋,不但卑鄙无耻而且还不择手段,这样的人自己是惹不起的,谁愿意惹谁惹,下次谁也别想再让老子当炮灰了。
郭镇的确是有点头脑,冷静下来稍一梳理,就明白了其中的要害。
他满含深意的望了一眼方言,心中暗自骂道,这孙子,竟然扮猪吃虎,挖了个坑让老子跳,让老子今晚栽了个大跟头,真他奶奶的卑鄙,老子再也不愿见到你了。
想到这里,他不甘的转过头,目光扫向屋外。
一束灯光随着他的视线移动,射出车间,穿透层层雨幕,破开无尽黑暗,直上九霄云外雨的尽头。
郭镇此刻的心情就如这冷雨一样,凉透了!
“该走了。”他叹息一声,刚要迈动脚步,一声冷喝又从耳旁传来。
“站住。”
郭镇疑惑的看着方言,他弄不明白方言的意图,老子已经被你榨干了油水,你还要怎样?
方言向江无畏悄悄使了个眼色,江无畏一怔,随即就满面喜悦起来,将视线重新投注到郭镇身上,眼神逐渐变得冰冷。
郭镇脸色瞬间变了,一双眼睛流露出恐惧的神色,刚刚平缓的心跳又“怦怦”地跳动起来:“你们----”
眼睁睁看着江无畏向他一步步走来,嗵嗵的脚步声犹如击打催命鼓一般,声声捶击这他不堪重负的心脏。
“你说话不算数,你说了放过我的----”郭镇再也忍不住了,愤怒的看着方言,大声嘶吼。
“也是--”方言挠了挠头,犹豫了一下,说道:“小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说过不踩断人家的四肢和第三条腿,那就绝对不能食言,否则,以后还怎样在江湖中立足----你要真想出气,可以选择别的部位吗--”
“草尼玛的----”郭镇想骂他卑鄙无耻王八蛋,可是后面的话他再也骂不出了,江无畏已经掐住了他的喉咙。
他“呜呜”的发不出声音,脸上憋的通红,紧接着就被江无畏一下子摔倒了地上,一脚踏上他的前胸。
“咔嚓,咔嚓------”
随着几道胸骨碎裂的声音传出,郭镇发出了凄厉的惨叫。
谁也没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人家都已经交了天价保护费了方言还是没放过人家。
即使是和方言接触最多的,自以为有些了解方言性格的江无畏,也没有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的阴险无耻无赖至极。
换成是江无畏自己的话,也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做不出这样的事情----你已经讹诈了人家六百万又加上二百万了,还怎么好意思不放过人家?
但是谁也找不出反驳方言的话。
他是承诺不踩断郭镇的四肢还有他的第“三”条腿,但是他也遵守了承诺,并没有让江无畏对他这些敏感的部位动手。
怪只怪他自己话没有讲清,或者是他低估了方言的无赖。
无赖至极!
江无畏尽管踩的很爽----郭镇一开始骂他的时候他就想着这样踩了,但是又不得不对方言这种无赖行为进行鄙视。
一码归一码,江无畏虽然很感激方言给了自己报仇雪恨的机会,但是却不得不对他作出低级的评价。
因为他是君子,而方言在他眼里就是一个小人。
从上次在巴蜀人家被方言狠宰了一次之后他就已经看出来了。
江无畏自然是君子。
因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这还没过十年。
而且他报起仇来果断狠辣绝不拖泥带水,就如同一个作恶多端的凶徒一般,片刻之间就将郭镇踩的胸骨断裂哀嚎不止。
同时也将站着的几个混混吓尿了裤裆。
那几个打着探照灯的混混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为他们照明?
不照明吧怕江无畏再暴揍他们一顿。
照明吧怕回去以后郭镇饶不了他们----毕竟让教主当众出丑做的也不地道,如果黑灯瞎火的被揍一顿他也没那么丢人。
几人心中正没法抉择的时候,江无畏已停止了对郭镇的摧残----因为他已经昏了过去。
对昏迷的人再进行摧残就没有多大意思了,就如同一些凶猛的野兽不吃死人一样,它们不屑于那样做,有悖于自己的风格----它们总想着将其唤醒,然后再吃掉。
江无畏此时就想着将他唤醒,然后再踩上几脚,这家伙太不禁踩,他觉得不过瘾。
他环顾四周想找些水来将郭镇弄醒,可是这几个照明的家伙非常不配合。
他又想着撒泡尿将郭镇浇醒,但是觉得又有些不好意思,况且还有女人在场。
方言看出了他的意图,说实话他也觉得郭镇像是在装死,他也想拿牙签扎他的屁股练练手艺。
但是燕青在一旁看着,这样会让人家觉得他品味太低俗手段太下流,所以他放弃了这个念头,摆摆手阻止了江无畏。
曲终人散,戏罢收场。
方言四人离去之后,天蝎教众才敢开始收拾残局。
此刻,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正一瘸一拐的离开这个伤心之地。
剩下的那部分人就没这么幸运了,恐怕今晚要在医院的病床上度过这个不眠之夜了。
一阵微风拂过,细雨越发的密集起来,不大一会儿,水珠儿顺着发梢就淌了下来,漫过额头,打湿眼睑,眼前的景象就变得朦胧起来。
耳垂尖的水珠已连成了线钻进了领口,尖子却感受不到丝毫的寒意,他仍然沉浸在先前的那一刻画面当中。
方言当着他们三人的面承诺,钱到账以后就会四家均分,那一瞬间,尖子激动懵了,下面的话他一个字再没听进去,他的大脑停顿在了方言承诺的那一刻。
他不知道自己怎样走出了车间,他不知道外面何时又下起了雨,甚至方言还给他钱包燕青跟他告别的时候他都没反应过来。
他一下子就变成了百万富翁----不,两个百万富翁,你说他激动不激动?
这种感觉就如同天上掉下来老大的一个馅饼,刚好砸在人群中的尖子头上,将他一下子给砸懵了。
房有了,车有了,一场排场的婚礼有了------
这会儿他觉得方言一点也不讨厌了,也一点
也不贪财了。
他更觉得今晚自己的运势爆棚,路见不平,顺手牵羊,巧遇方言,约来燕青----这一切都是为二百万做铺垫。
当然,这一切都是方言争取来的,没有方言,就没有他的运势爆棚。
方言就是他的财神,如果可能得话,他想以后跟着方言混得了,虽说有点危险,但是----来钱快啊!
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要想过上传说中有房有车的幸福生活,就得奋不顾身铤而走险。
再说了,小偷这个职业风险也不小,随时都有可能被人发现让人群殴,丢人现眼不说,以后每发生盗窃案警察都会优先考虑到你。
直到一辆轿车紧急刹车停在他的面前,司机跳下来气急败坏的将他臭骂一顿,他才蓦然警觉,他们三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只剩下他自己孤零零一人差点撞车上。
在燕青眼里,方言今晚的表现就有点惊艳了,当然,并不是他无耻贪财有点惊艳,而是他的功夫。
燕青还记得初逢方言的地方,那是在自己家胡同口,当初的他二重武士还不到吧,黑虎坡再次相逢,功力就已突破了二重,到现在,她竟已经看不透了,只知道很强,比自己强十倍都不止。
这总共才不过两个多月的时间,他就能连续突破到三重,或许是四重?他是怎么修炼的?
即使是华夏三大武林世家,西南皇甫,东南欧阳,燕京冷家,也从来没听说过哪家的世子有这么妖孽的修炼速度?
玻璃门后,静静地伫立着一灰袍中年人,髭须短而浓密,嘴下面蓄了三寸多长的络腮胡,只是显得稍微有点凌乱。
他脸色苍白,双眼浑浊,突然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脸庞涨的发红,却还是没能忍住。
“咳--咳--咳------”
中年人佝偻着身子,剧烈的咳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