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陵夜侧身钻进被子之中,抱着程悠若,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平稳。却都是极力的控制着,不想要让对方察觉出异样来。
半晌,龙陵夜忽然命令道:“心儿,你的把衣服脱了。”
“你说什么?”程悠若警惕的看着他。“你的衣服都湿透了,还穿着干嘛?想把这床被子也浸湿吗?”龙陵夜道。
他们只有两床被子,也就是说,如果她的被子湿了,要么她就只能盖着这湿漉漉的被子睡觉,要么她就不得不和龙陵夜盖一张被子。
意识到这一点,程悠若三下五除二的就这么躺着把湿透的衣服都脱干净了,然后攥紧了被子,想要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却是忽然意识到……此时龙陵夜是钻进她的被窝之中的!
整个人瞬间僵住,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她这是在做什么?竟然……
当机立断!飞起一脚,趁着龙陵夜正一脸暧昧的看着她之时,一脚便把龙陵夜踢出了被窝!”你卑鄙!”程悠若总算能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了,却仍旧警惕的看着他。
却见龙陵夜眉头紧锁,即便被这么粗鲁的踢了出去,也是一言不发,只是捂着膝盖,艰难的尝试着动了动,这样子实在僵硬得很!
程悠若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那一脚的力道实在太大了!龙陵夜的身体刚刚恢复,岂能经受得住她这蛮横的一脚?
一时心急,也忘了其他,直接扑过去查看他的膝盖,道:“怎么了?不是吧?你真的不能动了吗?”
“嗯。”龙陵夜皱眉应了一声。
“可是我……”程悠若自责不已,心想自己怎么能这么大意!龙陵夜刚刚恢复,好不容易从瘫痪的阴影中走出来,她这一脚,又将他给打回去了!
哎?不对啊,刚刚她踢得明明是龙陵夜的大腿,为什么龙陵夜却说膝盖动不了?
看到程悠若神情不对,龙陵夜坏笑一声,拉过程悠若的胳膊就把她按在褥子上。双唇覆盖下来,堵住了程悠若刚要出口的挣扎。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让她动弹不得。
“你这女人,想谋害本王?你可想过后果吗……”一番激吻之后,龙陵夜的气息吹拂在她耳畔,更是弄得程悠若心乱如麻。
理智告诉自己,应该再飞起一脚,将他踢开;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瘫软在他编织的温柔乡之中,无法自拔。
一夜痴缠,龙陵夜时而温柔至极、无比珍视,时而又像是想要把她摧毁一般,毫不怜惜。
次日醒来,但觉浑身酸软,若不是青色褥子上的那一抹殷红血迹,她还真要以为昨晚发生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不想她真的放纵自己与他一夜痴缠。原本以为的利用和交换,在他一次次的温柔攻势下,渐渐当然无存。回想起来,在任由他进入的那一刻,自己的心里竟然是心甘情愿和无比幸福的。
看着身旁他熟睡的脸,高挺峰鼻,唇如薄冰,即便是紧闭着眼睛,这张脸的凌冽气势却是丝毫不减。很难想象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温柔的时候。可是这一段日子以来,她却的确看到了他的温柔,也感受到了他的温柔。
熟睡中的龙陵夜眉头紧锁。回想起来,似乎只有在地底亡城之中发烧的那一次,他的眉头是舒展开的,之后几个月里的日日夜夜,即便是深夜里,他的眉头也都皱成了一个川子。
忽然心生怜惜,伸出手来想要去抚平他眉心的痕迹,触碰到他眉心之时,手却被他忽然握住。
龙陵夜并不睁眼,只是带着睡音问道:“不必管它,本王自十几岁起就是这样,能安睡一夜已经很好。”
十几岁起?听了这样的话,程悠若更加心酸不已。
“龙陵夜,我想了解你。”程悠若反握住他的手,坚定道。
却听龙陵夜道:“心儿,你只要在本王身边就好,明白么?其他的不要管不要问。”
程悠若怔怔的看着他,每次她想要从他的目光中探索到什么的时候,他却总是闭着眼睛,不给自己任何探寻的机会。
“其实真句话说的没错,世事难料,人生总有太多变数,”似是感叹一般道,“本王从没想过如今竟是你让本王安眠……”
“看你这话说的怎么这么不对味呢?”程悠若来了脾气,这话一出口,却觉得有些撒娇之意。
好在刚刚睡醒的龙陵夜并未察觉,仍旧是闭着眼睛,探寻着抚摸她的脸颊,道:“没,只是本王觉得看不到的时候会更好。”
看不到的时候,他就不会把她和程悠若联系在一起,或许很多事情都不必发生。可是一睁开眼睛,面前的,又的的确确是程悠若的脸。
他害怕又回到了十四岁那晚,冰天雪地里的逃亡中,只有她伸出的温暖的手……
可是,该死的,为什么会是害怕?
“龙陵夜,”却是程悠若的身体覆盖下来,她的温度如此真实,她抱着他,似是叹息:“你说,咱俩如果能这样过一辈子该有多好。”
是啊,某一瞬间,他也曾经这样想过。
一时两人都贪恋于这晨起相拥的温暖之中,只是安静的拥抱着,晨光透过窗子照在身上,无比安然。
“龙陵夜,早饭给你放到桌子上了,记得吃啊,我要出门喽。”程悠若做完了早饭,便又拿起镰刀要去砍柴。
龙陵夜却还是赖在炕上,并无起身的意思。看着青色褥子上的殷虹血迹,龙陵夜暧昧道:“今天别去了吧?你哪来的力气?不如在家好好休息。”
程悠若也看到了他的目光所在,顿觉大为尴尬,逃跑般灰溜溜的冲出了房门,喊道:“咳咳,不用了,我是强大的女汉子,没问题的,你乖乖吃饭,等我回来做晚饭哦。”
看着她推开柴扉跑远的背影,龙陵夜的心却是抽痛了一下,几乎想要冲出去将她拦下来,但最终还是没有。
悬崖勒马,为时未晚。有时候,他真的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一道可怕的悬崖,跳下去,便是万劫不复。
程悠若这日照常按时到达半山腰她每次和老仙见面的地方,却是并未见到这老头儿的出现。
奇怪,每天都是他先到。因为不知道这老头儿的名字,又觉得毕竟人家教了自己不少功夫,所以程悠若便给他取了个极其符合他外貌的名字,简单易懂——老仙。
老仙不在,今日只能自己砍柴。经过这一段日子的内力修炼,但觉身轻如燕、健步如飞,身手轻便灵活了许多,砍起柴来也不似先前的蜗牛速度。
“马家相公,马家相公……”院外响起了一个人急匆匆的脚步声,“哎呦,你怎么还在家里啊?快去看看吧,你家娘子在山上砍柴被蛇咬了!怕是不行啦……”
听了吴婶儿带着哭腔的话,龙陵夜即便心里早有准备,却还是心内一沉,几乎是不受控制一般冲出了房门,向村头儿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