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元夕眼中精光一闪,看向龙非然,道:“皇上,这事情的确蹊跷。为何八王夜会说是九王爷叫他去的,而芷溪也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才到了亭……”
“好了”,龙非然却是一抬手,打断了他的话,道,“自古佳人爱才子。也怪朕,乱点鸳鸯谱了。早该想到,像陆爱卿家妹这等多才多艺的女子,自然喜欢八叔这等温文才子,怎会喜欢九叔这等不羁性情之人?罢了罢了。”
青芷听了这话,眼中所有的希望都覆灭了。很显然,她已经变成了一颗弃子。而对于他们这些暗士而言,一旦成为弃子,就意味着,她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死。
却是忽听龙非然道:“九叔啊,朕知道,这事情的确触怒了你。是朕的不是,朕向你赔礼了。改日必定宴请九叔,自罚三杯赔罪。”
“也不必改日”,龙陵夜似乎还在气头上,毫不客气道,“不如就今日吧?反正恰好要开宴了。难得诸位同僚和陛下亲临,总不能因为本王着点儿琐碎家事,就坏了大家的兴致。宴饮依旧,不必管这琐事。”
“好好!就今日!等下朕便自罚三杯!九叔,朕真是佩服你啊!果然豁达心性……只不过……”龙非然说着,又有些为难起来。
龙陵夜见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索性给他个台阶下,道:“陛下还有什么旨意,但说无妨。”
“这个……既然是朕乱点了鸳鸯谱,害得九叔府中不宁,也害得八叔和陆家千金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以至于今日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朕,的确是想要补救一番哪。只是不知九叔能否成全?”龙非然道。
龙陵夜已是懒得理他,道:“反正这女人现在已经是被本王逐出去的人了,皇上爱怎么补救怎么补救吧。也无需征求本王的意见。”
“好,好!九叔当真豁达!”龙非然赞叹道,随即,便直接下了旨意,道,“今日乃是大喜的日子,绝不能让此事破坏了众爱卿的兴致。不如由朕出面,让此事圆满收场。八叔,朕做主,即刻把陆千金送与你做妾,如何?”
龙陵玉此时已是憋闷得胸口都要炸裂了!但是也还算是聪明,知道这时候无论自己说什么,都会被人当做笑话。因而只能认栽,吃了这个哑巴亏。因而闷声道:“但凭皇上做主。”
青芷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眼中又现出生的希望来。不用死了,真好。
很显然,皇上是让她转而去监视八王爷。而八王爷,也没有说不要她。思及于此,竟是感激的看了八王爷一眼。她这一眼,看在在场众人的眼中,那便是坐实了她和龙陵玉的奸情。只是此时劫后余生的青芷,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而已。她只是忽然觉得,这是她看过的,最好看的面庞。
察觉到陆芷溪的目光,龙陵玉尴尬的别过头去,看也不敢看她。心想本王可是被你害惨了!你既是龙非然和陆元夕的棋子,你就该聪明一点儿,结果却弄得一个被人截杀得片甲不留的下场,顺便还拽上了本王给你陪葬!
这一场闹剧总算结束,伴随着的,自然是龙非然和龙陵玉、陆元夕三人的颜面扫地。但是在这三人之中,龙非然倒还依旧可以称得上是个赢家。因为他成功的把这颗棋子顺势转移了,没有浪费掉。
回身看到莫程悠若居然还在行宫之中,陆芷溪一声苦笑,觉得自己在这九天行宫中的一切挣扎, 都是一个笑话。这九天行宫,到底还是只属于龙陵夜和莫程悠若的地方。
要是有一个人,也能像龙陵夜对莫程悠若那样对待她,那该有多好。
龙陵夜给程悠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快点儿找机会离开这里。
程悠若看清楚了他的意思,却是不知道该怎样回应。陆元夕和龙非然,都在这里,就与她不过十步之遥。这十步里,似乎都是程家枉死的冤魂,他们在召唤着她,让她上前去,杀了陆元夕,杀了龙非然!
但是,她不能。
抬头对上龙陵夜焦急的神情,程悠若也知道,他不能辜负了他的信任。
正趁着众人忙着打圆场、寒暄的时候,程悠若便悄悄闪身,向殿外走去。
“王小姐请留步!”忽然陆元夕一声大喊。
这声音大到足以让整个迎鹤殿内的人都安静下来。
龙陵夜脸色一凛,看向陆元夕,想要阻止什么,却是为时已晚。
“陛下”,陆元夕道,“微臣斗胆,向陛下引荐一个女子。”
“哎呦,使不得使不得……”王尚书忙道,“陆大人,可使不得,小女已经许配了人家了。”
龙非然却是已经注意到了程悠若。
“无妨。看这身段儿,倒是个美人儿”,龙非然道,“朕自然不会夺人未婚之妻,只是令嫒既然来了,何故急着要走?想必是被刚刚那一番阵势给吓着了。不急,王小姐,你且留下与你父共宴饮吧。”
“多谢陛下”,王尚书忙道,“小女没见过什么是世面。这次也是听说天绝山上的红梅开得最好,才非嚷着要过来赏梅的。哪里配得上和陛下还有三位殿下宴饮?且让小女去随行宫女眷用饭吧。”
忽然脑中念头一闪,道:“况且,八王侧妃刚刚经受此大变故,也需要人安慰。都是女子,想来小女去安慰她,也能劝解一些。”
程悠若心想,这老头儿还真是有意思,龙陵夜手下的这些人,真是一个比一个厉害!最重要的是,都很忠心。爱龙陵夜之所爱,恨龙陵夜之所恨。
龙非然却是上下打量着程悠若,道:“可惜了……不知,许配的是哪家?”
“这……”王尚书一时语塞,毕竟他的亲生女儿王紫嫣还未婚配呢,到哪里去随便编一个人家呢?
“爹爹”,程悠若乖巧道,“若是为难,便不要说了,陛下也不会怪罪的。”
看向龙非然,道:“不瞒陛下,小女许配的,不过是一个穷苦书生。爹爹害怕被同僚们取笑没找一个好亲家,因而不愿说出。还望陛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