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莫少庭说还有事，带着莫旋先离开了。
包厢里就剩下莫茜薇和料昕延相对着颇为尴尬。
料昕延突然想抽烟了，他起身去摸挂在衣架上的外衣口袋，回头问她，“我抽根烟，可以吗？”
莫茜薇点头同意。
料昕延摸口袋没摸到烟，心想是落在车上了，拿了钱让服务员出去跑了下腿。
在服务员回来之前，包厢内一直是安静的。
服务员买了烟回来，找回的钱被料昕延当小费给她了，服务员笑逐容开得出去了。
料昕延点了根烟，吸了好几口往烟灰缸里抖了下烟灰跟她说话，“薇薇，你别误会，先前那些话，我也只是……”
莫茜薇明白，知道他在帮自己解围，可哥哥当真了，而她却又不得不当真。
嫁于他或出国，两者选其一，是哥哥给的人生选择题。
莫茜薇突然觉得开头哥哥问她意见的时候回答有些武断了。
她确实是想留在国内的，好过她去到一个陌生的国度重新打拼强。只是，留在国内要拉一个无辜的人来垫背，想来想去都是不道德的。
对于料昕延来说，他们兄妹来是不是太过自私了？
莫茜薇将瓶子里剩余的红酒全倒进了自己的杯子里，喝了一口，然后道：“我不知道我哥怎么跟你说的……”
“他让我两个星期后准备娶你，我以为是醉话。”料昕延的目光落在她握着高脚杯白皙修长的手指上，想着握她手时的温柔感感觉。
莫茜薇放下酒杯，双手交叠在一起，“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你真的想要娶我吗？娶一个并不爱你的女人？”
虽然知道这个事实，可是听她这么直言还是挺伤人的，料昕延掐灭了烟，淡笑，“用电视剧里的台词来说，像我这样出生这样好相貌的男人什么样的女人找不着……”
莫茜薇没有笑，等着他的下半句话。
“我以为你会笑的。”料昕延干乐了一下，随即平静了下来，他认真得道：“我早前就跟你说过，在我这个年纪，选女友娶老婆早就把爱这个字抛到了一边，这个人处不处得来，脾气合不合，才是最重要的。我也一直强调着，你的性格脾气为人处事都是我所欣赏的从而开始倾慕的。我很幸运，能遇上你。我娶你，乐意之至，只是怕最后受委屈终究还是你。”
料昕延想得其实很简单。家里头那边不停的催他结婚，也相应给介绍了不少女人，家势都是旗鼓相当的。像他们这种有钱人家，势利不势利另说，娶个小户人家出来的姑娘都觉得很丢份。
比如于月，以前家里人就不同意，他年轻跟家里犟过一阵，越是不同意，越要叛逆在一起。
只是后来没想到会分手。
总归要娶，娶谁也是娶，倒不如娶一个是自己看着顺眼的，爱的。
只是她被逼迫，料昕延怕她不甘心，在他身边不快乐，那就是遭罪……要是这么的，倒不如让她去国外，至少还是自由身，还有各种念想可以去做。
莫茜薇盯着他，拧眉一字一顿得道：“料昕延，你真是一个圣人。”
这话她老早就想说了。
她接触过很多男人，基本都是肮脏不堪的，一见对女人有机会就开始顺藤摸瓜，当然也见过为数不多彬彬有礼的男人，就是没见过像他这样这么不计较个人得失的，大方得太过可怕的男人。
料昕延在笑，不计较她对自己下的这个评语，他回应道：“就算我是圣人，也不是无原则的圣人，我的好脾气从来只对着相应的那个人。有些事我也想去计较，可无从计较，因为我心里明白，计较了也没用。”
莫茜薇捋了下头发，有些不自在了，这样的告白话语对她来说太过沉重了！
她垂下眸，劝他再认真想想：“人生大事，还是值得你去慎重考虑的，不能说是我想，你就应和，这样对你来说，太不公平了。”
料昕延简单应了声哦。
她抬头，见他在点第二支烟，斟酌了一番又道：“还有十来天，时间还够我们好好想一想……你不用顾虑我，最坏的结局无非就是我出国，反正我在国外也待过八年，也算是能适应的。”
料昕延还是应着好，语气很平淡。其实他根本不用想什么，只要等，等她的答案就行。去或留，看她的意愿。
莫茜薇将红酒都喝完了，想着继续坐着也没意思了，拿过包道：“要不，我们走吧。”
“我送你？”料昕延将没燃完的烟掐灭了，起身拿过外套拎在手里。
“我开车来的。”莫茜薇笑了笑。
料昕延点头表现明白了。
两人一起出了包厢。
包厢在三楼，两部电梯都显示在58层的顶楼，莫茜薇懒得等了，提议楼梯下去。
料昕延默默得陪她走楼梯。
拾级而下的时候，二楼包厢出来几个中年男人，显然是喝高了，走路打晃往楼梯过来还坚持不要人扶。
莫茜薇不知道在想什么，没有注意到。倒是料昕延，多了一个心眼。
果然，有人没走稳，三步并成了一步蹿下了楼梯，下意识伸手推了下走在前面的莫茜薇。
莫茜薇一声轻呼，重心开始不稳，料昕延在第一时间伸手将她捞到了自己的胸前……
有股清雅的香味跟着蹿入鼻间，闻得料昕延有些失神得不想放开她了。
莫茜薇惊魂甫定，发现被他这么抱着有些不妥且尴尬，她不动声色微动了下，抬头跟他说：“谢谢啊。”
料昕延恍然回神，立即放开了她，关切得问道：“没事吧？！”
莫茜薇摇了摇头。
撞了她的人根本没意识到什么，早摇摇晃晃下去了。
有小姑娘追过来跟他俩道歉，然后又紧张得追着那人去了，“爸，喝醉了你就别乱跑……”
莫茜薇和料昕延相视着笑了笑，算解了下刚有些尴尬的情绪，继续往楼下走。
出了饭店的门，料昕延目送着她先过去取车，然后才跨步走向自己的车。
他上了车，没有情绪得发动车子，听到了敲玻璃声，他侧头，惊讶地发现是莫茜薇去了又回头了，他摇下车窗笑着道：“怎么啦？”
“有句话忘了告诉你。”莫茜薇俯着身道：“如果我们结婚了，我能保证对你做到忠贞不二……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
说这样的话莫茜薇觉得自己挺没脸没皮的，可事实上，她也就只能为他做到这一点了。
她无法确定结婚后，她是否会忘记封子川，怕是很难……终其一生也许可能都做不到。
心里有他人嫁给料昕延，本来在精神方面就对他有所亏欠了，如果连肉体再做不到从一而终，那么她也将会唾弃自己。
料昕延没料到她会跟自己说这样一句话，有些诧异，很快又笑起来，低沉认真得道：“如果你把丈夫这个位置交给我，我会尽我最大的可能去保护好你……”
听到这样的话，莫茜薇胸口无端得发闷，她咬唇，“你不需要对我这么好……”
料昕延手握在方向盘上，侧头用温和的眼神看着她，没有说话。
莫茜薇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道：“可是在那之前，我还得去医院照顾封子川，他是为我受的伤……”
“你不用跟我解释。现在你是自由的。”料昕延打断了她的话，其实是不太想听到有关封子川这个情敌的半句话。
于是莫茜薇也就不再说了，她退后了两步，挥手跟他拜拜，“路上慢点开车。”
料昕延应着好，开车走了。
他从后视镜里看她，眸光很复杂得看着她的身影越变越小，直至看不见了。
料昕延收回视线后叹了一口气，不知道娶她的这个决定，到底是错，还是对。
莫少庭开车载着莫旋并没有回家。
他给莫旋买了个冰淇淋，带着她在小区的小公园里玩。
小莫旋坐在秋千上一边舔着冰淇淋一边让爸爸推着，笑得很欢畅。
“旋旋，小姑姑今天都带你去了什么地方？”莫少庭借机问道。
“公司，医院。”
虽说早知道她肯定要去医院的，莫少庭听着还是觉得有些气不顺着。他是真不知道封子川到底给薇薇吃了什么药了！
他忍着脾气又问道：“在医院里看到了谁？”
“叔叔呀！哦，还有奶奶，还有洛洛！”对于新交的朋友莫旋感到很满意，他也能好的配合她玩耍。
“洛洛？”莫少庭拧眉，“是个小男孩？”
莫旋回过头来，稚气的脸上写满了惊奇，“爸爸怎么知道？”
莫少庭没有说话，一脸阴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那边有只大金毛突然蹿了过来，兴奋得冲着他俩摇尾巴，莫旋叫了起来要下千秋摸它，“毛毛。”
莫少庭抬头，见荣妍往这边跑过来。
她离了他三步远停住，冲他微笑，眉眼弯弯，脸上的笑容暖暖的，莫少庭原先阴沉的脸色也在倾刻间不见了。
他想，她的笑为什么总是这么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