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白虎说了一会话,让他注意夜殇那边的动静后,钱沫沫也就有些乏力了,见她没什么事了,白虎也就拎着收拾好的药箱先告退了。
白虎走后温暖的龙啸殿内只有景嬷嬷陪着钱沫沫,景嬷嬷歪坐在床边双手捧着她的手不停地抹眼泪。
“王妃,你这总算是醒过来了,要不然,要不然老奴真就是不知道该如何跟那边的湘妃娘娘交代了,王爷那里自也是无颜以见的。”
景嬷嬷泪流满面,加上声声啜泣的样子,让钱沫沫一阵阵的头脑发晕,想要替景嬷嬷擦擦眼泪吧,怎奈她一只手打着竹板固定,一只手又被景嬷嬷牢牢握在手中。
“嬷嬷,我这不是没事么?再说,当时的情况也是不容我多考虑,只是连累了无辜的凝翠。”
说着钱沫沫就不由自主地唉叹了一声,刚才看凝翠的样子,似乎是吓的不轻,估计是得过一阵子才能好了。
但当时的事也的确是不容她掌控的,若非如此,她又何必情急之下选择这种堪比好莱坞电影的危险方法,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连父皇那边都惊动了,夜殇那边又能隐瞒几时。
恐怕就算她这边想尽办法,也会有人殷勤地利用各种条件将事情故意添油加醋地传到夜殇的耳中。
又和景嬷嬷说了一会子话,钱沫沫也就真的有些疲倦了,毕竟那一箭的伤可是真真切切的,又是跳车又是中箭,能这样安然地躺在床上已经可谓是她最大的幸运了。
景嬷嬷因为怕吵着她,替她掖好被角也就退了出去。安静的龙啸殿内室,钱沫沫躺在床上一时半会也没有什么睡衣,就开始想刚才景嬷嬷和她说的那些事。
她之所以可以这么有惊无险的脱离危险,不是她有多么幸运,而是多亏了那个假展茯绝妙的一箭。原来她胸口的那一箭射入的角度不光避开了要害,就连主要的血管与经脉都巧妙的让开了。
也正因为这样,她这看似吓人的一箭却只是一个比皮外伤稍微深了点的口子,倒是她右臂上的骨裂却是最严重的地方。
至于她为何会昏迷这么两天,完全是当时的心理作用占据了一半,另一半就是她有些贫血的身体。
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就躲过了一劫,心里多少还是有一些窃喜的。
东想想,西想想的她渐渐地就被困意袭来,忍不住眼皮的干涩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十分香甜解乏,温暖熟悉的感觉让她整个都放松下来。一觉直睡到夜幕降临她才悠悠转醒。
打个哈欠,睡饱了的钱沫沫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些不对,自己的身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人,在她转过头看向那个人的时候,对方脸上宠溺心疼的温柔瞬间变成了气恼的怒火。
“睡醒了?”
这一句话,彻底将钱沫沫的瞌睡虫都吓跑了。她谄笑着将自己的眼睛弯成一对新月看着那张自己再熟悉不过的俊脸。
“你怎么在这?祭天的事情不是还需要几天么?”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似乎最好也换需要个一两天才能完事的呀,夜殇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不会是偷偷溜出来的吧?
“不要再跟本王说什么祭天的事,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骗我!”
夜殇随意地在钱沫沫帮着竹板的手臂上轻轻一弹,似真亦假的气恼弄的她实在是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夸张的喊疼。
害的夜殇还真以为弄疼了她,脸上的气也消了是说出口的话也是紧张的不得了,手足无措地在她那只受伤的手臂上空盘旋。
直到夜殇瞥到她露出眼睛的得意和噙在唇畔的浅笑才明白过来她是在唬他,屈起的手指刚要再弹她的脑门,看到那一圈圈缠绕的崩带还是不忍地俯首化作一枚轻若羽毛的吻。
这一吻,钱沫沫和夜殇这一对几日未见的比翼鸟就是好一阵腻歪,因着钱沫沫胸口的伤口,夜殇也是不敢有所大的动作,隐忍的痛苦。
到最后两个人全都平躺在床上望着花枝曼妙的云帐顶端发呆,夜殇这里的东西原先那些太过男子样式的帐幔在她搬进来之后全都换上了她平常喜好的花色。
有时候梦醒,她都分不清自己身在梅园还是龙啸殿。
“你怎么知道我出事了的?”
闲着无聊,为了岔开夜殇对自己的欲望她换了个自己猜测中的问题看向夜殇。
千万别说是什么心有灵犀之类的,虽然她和他之间是有心灵感应不错,但是她已经派玄武编了个摔倒磕到心口的理由送给去了。
如何夜殇能够看懂钱沫沫的眼神,那么这一段自然也能看的懂。躺在方枕上的夜殇侧头看了钱沫沫一眼,双手枕于脑后换了个姿势。
“你以为这京都有什么事是密不透风的?之前你让玄武编的那个可笑的理由的确骗过了本王,当时本王虽然怀疑,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谁知道你个小笨蛋真的敢骗本王!”
说完,夜殇还不忘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眼中那等你伤好了再算账的意思都快写在他脸上了。
自知理亏的钱沫沫嘿嘿地笑了笑,讨好地用自己的腿在夜殇的腿上蹭了两下。
“就不要生气了嘛,人家不也是为了你好?想让你安心做事嘛!话说你真的是偷偷溜出来的?”
钱沫沫话音刚落,夜殇仰躺着的俊脸嗖地一下扭了过来,已染薄红的凤眸眯起。
“沫儿若不想这会子就让本王强要了你,还是老实点不要乱点火的好。”
夜殇低沉而嘶哑的声音就像休止键一般,钱沫沫作怪的腿一下停顿在那里,随后默默地偷偷回到了自己的地盘上。
还是不要逗他了,不然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她。想到刚才夜殇刚刚有点欲望消退的脸被她的小短腿一蹭又兴致昂扬,就忍不住偷偷向夜殇的分身瞄去。
那里已将悄然搭建的帐篷让她不自觉地红了脸,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一声无奈的唉叹后,夜殇隐忍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中。
“你也是够调皮的,五王爷府中的那两个清倌是你让人安排进去的吧!五王爷继七王爷之后喜好龙阳的消息已经在整个京都都传开了,父皇更是气的将五王爷给软禁了起来,怒斥其不孝之子,五王爷的王妃更是哭闹着回了娘家。”
说起这一段,夜殇也难得地忍不住觉得好笑,这种馊主意也就只有他的王妃才能想的出来。
“哼!这已经算是便宜他了,总得为我胸口开的这个洞让他付出点什么吧!嘿嘿…..白虎办事倒是利索,唉,只可惜我没有看到啊,真想看看五王爷一场游龙戏凤后发现是龙戏龙会是什么表情,不知道是五王爷在上面,还是……”
“越发的会胡思乱想了!”
夜殇突然捏住她的琼鼻,佯怒呵斥,及时打断了她作为腐女的梦,她也不好再往下说,其实真的要是让她说到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呢,吐吐舌头乖乖闭上嘴,心里暗自补充着五王爷被人攻城略地的画面。
不过,依着五王爷那个暴躁的性子,估计没准他为主帅也不一定。
看到钱沫沫虽然不说话,依旧是一副奸笑连连的样子,夜殇无奈地摇了摇头。
“本王过一会还要赶回去,大约明天下午祭天的斋戒也就圆满了,明天晚上也就可以回府了,然后就是后天的祭天仪式,之后就可以给父皇交差了!”
话题突然回到正题上,钱沫沫一时间差点没有转过弯来。半响才道:“嗯!只是,祭天过后是不是粥棚就要撤去了?那些百姓是不是也就重复无家可归,忍饥挨饿的日子?”
钱沫沫收敛起自己的嬉笑之色,脸色有些凝重,在她出事前卫统领曾和她说过周边涌来的百姓,不知道这两天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钱沫沫索性就将自己原先想再京都城外重新搭建粥棚的想法告诉了夜殇,夜殇也是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好一会子才缓缓地一字一顿地开口。
“这件事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沫儿你且放心,我会写一道详细的上疏给父皇的,现在你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好好养病,懂么?”
夜殇半撑起自己的身子,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充满无奈地亲吻了一下钱沫沫,眼中尽是歉意。
“我知道,你赶紧回去吧!还有一天,明天晚上我等你一起吃晚饭。”
夜殇虽然说了会给皇上上疏,但是最终的结果会是怎样恐怕谁也预测不到。
而这会子夜殇也是到了出来时间的极限了,要是被人发现他九王爷在祭天斋戒期间偷偷回府看媳妇,指不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些什么呢。
好在白虎给夜殇禀报五王爷的事时,机灵地坦白了钱沫沫的伤情,这才让回府逮到白虎熬药的夜殇没有怎么发火。
虽然不舍得夜殇走,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任性。她垂眸不去看夜殇离开的身影,径自安慰着自己再过几个时辰就没事了。
鸵鸟般的钱沫沫在夜殇走后好久,天已黑透,景嬷嬷进来询问她是否用膳的时候才回过神来。